可想而知同安伯急匆匆趕回家有多氣惱。
結果他一進門便瞧見沈明耀正在大堂内大呼小叫,似想召集人手殺個回馬槍。
伯夫人流着眼淚勸說兒子,她方才屬實被玉琳琅幾人吓得不輕,這會魂都沒能緩過來。
哪能眼睜睜瞧着兒子又跑回邪門酒樓,自己前去找死?
沈明耀卻不聽她勸,一心想要把場子立時找回來。
他就不信了,多帶點家丁護院過去,還能整不死那三個女人。
伯爺一到家,便瞧見夫人跟逆子拉扯一幕,血壓都跟着飙升不少。
他二話不說走上前,擡手就抽了沈明耀一記大耳刮子。
沈明耀吃痛驚叫捂住臉,伯夫人更是大驚失色,沖上去攔在自家寶貝兒子面前,“伯爺,你這是幹什麽。”
伯夫人哭哭啼啼,“兒子受這麽大的罪,你怎上來就動手?”
“我打的就是這丢人逆子!”同安伯惱羞成怒,指着伯夫人一塊怒罵,“還有你,你還有臉過來勸說?你堂堂伯夫人,在酒樓裏又跪又哭成何體統?你不要這臉面,我同安伯府還要臉!”
伯夫人忍不住哇地哭出聲,“伯爺,我也不想如此丢臉啊。可當時那瘋女人用刀抵着我們兒子,我能有什麽辦法?”
“我若不照做,今兒個我跟兒子怕是再也沒法回來見伯爺了。”
“放P。”同安伯指着夫人兒子破口大罵,“就你這腦子,難怪教出這麽個廢物東西。”
“你是我同安伯府夫人,明耀是我同安伯府三公子。難不成那開酒樓的女人,當真敢衆目睽睽下殺了你娘倆?”
“不過就是吓你們一吓罷了!”同安伯恨鐵不成鋼,“我早就同你們說過,無論做什麽事,要不就别幹,要幹就一定要把活兒全部幹齊全。”
“你們什麽身份她什麽身份?居然被一個女掌櫃給欺壓成這般境地。你們在酒樓裏又跪又哭,可知此事如今傳的到處都是?莫非你們打算往後再不出門??”
伯夫人哭的嗚嗚咽咽。
“還有你。逆子!”伯爺又擡着手上去追拍一臉憤色的沈明耀,“平日裏跋扈嚣張也就算了,你能把事兒給我永遠兜着,我豈會管你?”
“可今日,看看你做的什麽破事。在别人手中吃了這麽大虧,你是半點沒吸取教訓,更是不長腦子啊。”
沈明耀憤怒不已,忍不住沖他父親回吼,“我怎麽不長腦子了?我這不就回家來召集人手,打算把先前受的罪找回來?”
“你準備怎麽找?繼續把事情鬧的街知巷聞無人不知?”同安伯氣得胸口疼,他已經能想到明日一早禦史台會在朝上如何抨擊自己一家。
可惜他雖有爵位卻無四品以上官職,無法日日上朝。
既無法當庭駁斥禦史台對他的彈劾,回頭估摸着就要交一份自辯書上去。
如此一想,他腦子都不禁有些發漲。
這就是家裏這對豬腦子母子,給他招來的事!
“父親,難道你要我咽下這口氣?”沈明耀紅着眼眶怒吼。
不,他絕對咽不下這口惡氣,他必須立刻馬上報複回來。
同安伯憤而盯着自家好大兒,“你還嫌鬧得不夠丢人?你就算要報複回來,也得做好萬全準備。教過你多少次了?猛禽出手皆是一擊即中!”
“如今事情正處于風口浪尖上,你這就帶人上門去砸店,誰都知道事情是你沈明耀幹的。你不要你那張臉,爲父還想要這張老臉。”
“你是嫌爲父頭上事兒太少,想一而再再而三找些麻煩過來?明日禦史台那些老大人抨擊爲父,莫非你能上朝爲沈家分辨??”
沈明耀發瘋似的大吼大叫,在大廳裏上下蹦跶竄跳,“我絕對不會放過那死女人。”
他說完這話,突然感覺胸口悶痛難忍。
這感覺其實剛到家時就隐有些許,隻是他一直怒氣上湧未能完全注意。
如今這股悶痛感如同一把錘子撞擊胸口,一時疼的他捂住前胸冷汗直冒,半句話都說不上來。
同安伯起初尚未發覺兒子異狀,猶自怒而訓斥。
待沈明耀支撐不住身子向後栽倒時,夫婦倆都驚了,忙搶上前扶他。
伯夫人眼淚跟斷了線珍珠似的不住往下落,“明耀我兒啊,你這是怎麽了?”
沈明耀毫無知覺躺倒在地,上下嘴唇輕輕顫抖,面色白的幾欲透明,人也早已失去意識。
他如此模樣可把夫妻倆吓壞。
伯爺反應過來,朝門外奴仆大吼,“快去請府醫!”
——
待隔日過來,玉刺史收到這女兒對伯夫人母子大打出手消息時,人都險些吓沒。
霍氏整理着衣物首飾,嘴上不停數落,“你說這丫頭膽子怎就那麽大呢?”
“現在滿京城都知道她那輝煌戰績了!山海酒樓?你以前可曾聽說過。這開酒樓的錢,你偷偷給她的?”
玉刺史連忙搖搖頭,露出一臉爲難之色,“我哪有錢給她開酒樓啊。你說要不要明天找她談談?”
“談談談,談什麽?你還嫌之前被她氣得不夠?”霍氏沒好氣地翻白眼,氣沖沖摘了耳環丢入楠木盒,“我今兒不是回家了麽?”
“哦是是。”玉刺史馬上被轉移注意力,不疊聲問,“嶽母大人身體可好?家裏一切都好吧。”
“别提了!”霍氏說起此事便氣不打一處來。
她轉身,緊緊捏着篦子滿面憤意,“我今兒回去壓根沒見着母親的面!大嫂跟我說母親這幾天胸悶氣喘,可能是喘症又犯了。”
“我說我不打攪她,我就去看她一眼。”
“結果大嫂二嫂一個勁跟我打馬虎眼,還讓我過幾天再來看老太太。說什麽老太太剛睡下,現在不好去叫她。”
霍氏怒不可遏,“老太太到底是誰的母親?她們倒好,燒香人驅起老和尚了!”
玉刺史趕忙安慰她,“夫人莫要動怒,大嫂二嫂出發點也是爲老太太身體着想。或許老太太近期是真不适合待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