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們捋一捋啊!”梁大人壓下滿面吃驚之色,“三年前沉屍汴河衣不蔽體面目全非的姑娘,是同安伯府五小姐沈憐兒。”
“昨日飄到河邊的屍體是戶部侍郎府葛大姑娘葛言盈。”
“今日發現的屍體呢,則是同安伯府六姑娘沈晴兒。而這前後兩日的屍體,相隔距離……”
“不足一裏地。”莊倩給予肯定回答。
“那也就是說,這兩具屍體,兇徒很可能在同一個地點抛的屍!”梁大人越說越順溜,滿面紅光激動上頭,“而現在靈鶴大人又說,兩名女死者先前在人間一笑起過很大沖突。”
“靈鶴大人你何時見的她們?”
“半個多月前了吧。”靈鶴回答的不太走心,“我這陣子忙得很,一直在司裏看卷宗,查過往的老案子,太忙太忙了!都沒能抽出時間去一笑人間聽聽小曲兒。”
“所以啊這不就成了麽?”梁大人一拍大腿,“這案子會不會跟一笑人間風月樓有關?你們看啊,如今這兩名死者都跟這風月樓扯得上些關系。再加上三年前死的那位,同樣也出自于同安伯府。”
“那應該是有點關系吧。”靈鶴努努嘴,讓衆人去看丢在一旁的藤織箱子,“這箱子我在樓裏見過,一般用來裝演出器具,很常見,走廊上到處都有。”
梁大人一攤手,“看吧,看吧,這查案方向不就來了嘛!”
玉琳琅點點腦袋。
相比蠢蛋李州牧玉刺史,這大理寺卿雖然一副純天然吃瓜臉,但爲人還是稍微靠譜點的……
“大人,那我們現在就去人間那啥樓子調查?”魏玲接口道,“裝屍的箱子既然出自這戲樓,那多半有關系了。”
“未必。”靈鶴大人晃晃手指,“這箱子外面小雜貨鋪都有的賣,又不是風月樓專有,其他戲班酒樓也有用過。”
“那依靈鶴大人之見該如何辦呢?”梁大人看向靈鶴。
靈鶴聳聳肩不作答。
玉琳琅面無表情開口,“先通知死者家屬來認認屍,看看是否能确認爲同安伯府小姐。”
“狐狐,你這是不相信我的專業判斷嘛。”
“你又不是頭一回辦事拉垮。”玉琳琅瞥他一眼,又囑咐魏玲他們幾句,便準備回城。
昨日鬧騰一日,她還沒回過自己家,這會打算回去看看。
梁大人見狀忙笑着上前,“我們也正要回城,玉狐大人若不嫌棄,同行一程如何。”
玉狐大人無所謂,捎她一程也好,既是梁大人盛情邀約她便點頭應下。
陸淺沖她微微一笑,“玉狐大人昨日剛到京,今日便來接手新案件,頗爲辛苦。”
“就是好奇過來看看,這案子主要還是交給魏玲她們。”剛回京也得喘口氣才行啊。
今天是她心情好,看在赤兔邀請自己的份上,過來走一趟而已。
車子啓動,梁大人張大嘴露出滿面失望之色,“玉狐大人不跟進這案子?”
“梁大人放心,魏大人她們辦案也都是專業的。”
“也是。”梁大人笑着咧嘴,“那之後還請鎮妖司與我們多多合作。”
“哪裏,還需陸大人梁大人多多幫忙。”
“好說好說。”
别說,這梁大人天生就是個聊八卦好手。
玉琳琅剛回京,對京中很多八卦事皆不清楚,故而真心謝謝梁大人願意分享八卦……
什麽京兆尹府上有頭母老虎啊,日日河東獅吼。
京兆尹三天前在外偷吃被母老虎發現,帶着家奴連夜勇闖依人閣,帶頭把花魁給揍了。
什麽韓禦史前天和威武将軍在街口狹路相逢,馬車兩不相讓,倆車夫甚至還下車幹架。
結果韓禦史又被趙将軍壓在地上摩擦了……
等等等等,隻有玉琳琅沒聽過的八卦,就沒有梁大人不曉得的事。
見玉狐大人充滿崇拜看自己,梁大人還甚覺自傲,得意的不行。
哪怕陸大人暗裏扯他很多下,梁大人還是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啥都跟玉狐大人說……
完了還一臉意猶未盡,“玉狐大人,不知爲何,本官一看到你啊,那真正是一見如故。”
“對對。你也有這感覺麽?”玉狐大人雙目亮晶晶望着八卦之王,“梁大人诶呀,我早該結識梁大人這樣的人中龍鳳。咱倆這真是相逢恨晚啊。”
“對對對。”
眼見梁大人自來熟地要去握别人手,眼皮一徑跳的陸淺急忙拽他一把,“梁大人。”
這哪裏是啥相逢恨晚。
就其實是……吃瓜群衆狹路相逢,越聊八卦越精神而已。
瞧瞧玉狐大人那張八百年不動的無表情臉,此時竟聽八卦聽的紅光滿面,眼睛裏那嗖嗖的光,簡直壓都壓制不住。
“玉狐大人啊,我推薦你去京城報齋訂一份小報。其實很多事我也是在小報上了解到的。”
“這小報還能月訂,隻要在派送範圍内,每天都能給你投送到家門口。”
玉琳琅暗暗抽了抽嘴角。
這穿越人士不得了啊,這都把都市報社開古代來了。
“不過她這小報最近搶手得很,我也是年初訂了一整年才訂到的。但也沒事,玉狐大人若想看,咱每天上朝總會見面,我帶給你!”
玉琳琅連連點頭,随即整個人僵住。
“上朝?”
“啊。”梁大人見她一臉懵,好心提醒道,“您不是四品麽?既然回了京,那就每天得上朝呀。”
卧槽把這事忘了!
不是一月一次的大朝會,而是每天要上朝!
玉琳琅直覺一顆霹靂炸彈丢在自己頭上,整個人都有點暈乎乎。
天天上班也就得了,現在還要掐着點上早班??
玉琳琅感覺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算算時間,大臣們淩晨三點多就要到永華門外候着,五點上朝會,一般唧唧歪歪談完事吵完架,估計得到八九點下班。
這特麽陰間時間愛誰誰,反正玉狐大人肯定不幹!
梁大人陸大人看她突然不講話,還露出一臉五雷轟頂之色,小心翼翼問,“玉狐大人你怎麽了?”
玉狐都不敢看她自己現在的臉,肯定要多難看有多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