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根本沒什麽隐世高手。
陳不予歎氣。
這裏隻有患了弱症病兮兮的世子,手無縛雞之力隻配看熱鬧吃瓜的陸大人,還有表面冷靜但實則嬌滴滴風一吹即倒的玉小姐,大家都能頂什麽用?
誰能憑空奪刀?沒有,根本沒有人!
表面沉着實際嬌滴滴羸弱的玉小姐,面無表情問,“這條上下山通往城南的僻靜小路,是你一人所爲?”
“不錯,是我一人慢慢開辟的。花了足足将近一年功夫。來回上山下山,這條路我踩了幾百上千回,無比熟悉,閉着眼睛都能知道周邊是什麽環境。”
陶威并無任何隐瞞,甚至,玉琳琅提問時,他反倒回答的相當平靜,又慢慢收斂起面上那絲癫狂瘋症,仿佛恢複了正常思緒。
“你是怎麽殺她們的。我是說陳新蓮和吳紅筝,你爲何可以每次都在她們下山途中,正巧逮住她們?”
如果說餅叔生意不做,成日就埋伏在南山小道伏擊,這似乎并不實際。
陶威笑了笑,看向陳不予,“陳大人,她們都是我殺的,跟其他人沒有半點關系,全是我一個人做的。我徒弟二牛,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
“他以爲我腰疼是因爲起早貪黑揉面過勞的緣故。其實不是,是我搬動吳紅筝屍體閃到腰了!”
說至此,陶威又笑了起來,“人老了就是這點不好,氣力都不比從前了。這若放在以前,别說這麽一具小姑娘屍體,再多來幾十袋粟米稻子,我也一樣搬。”
“師父。”二牛抹着眼淚喊了一聲。
“還記的,舒雲開學那日,我想着我家雨荷也開學了,做父親的得去山上祭拜她。嘿沒想到這麽巧,竟讓我瞧見陳小姐獨自一人下山。諸位大人,你們說這不是巧了麽?這就是送上門的買賣啊。”
“後來,我本來沒想這麽快又動手的,畢竟才殺了那位陳記米鋪大小姐,事情還熱乎着風頭并沒過去,得涼上一段時間避人耳目不是麽。但誰知那天我像往常一樣來踩點,恰好又遇見吳小姐滿面氣憤下山。”
陶威笑出聲來,“我想着,擇日不如撞日,就這天吧,反正她們終歸要死的。就像這樣……”
他又在半閉着眼瑟瑟發抖的李虞身上割了一刀,“一刀又一刀,我也得在她們身上開二十八道口子啊。讓她們像我家雨荷那樣,體無完膚,流幹血去死。”
說着,竟嗚嗚哭出聲來,又在衆人欲言又止的阻止聲中,默默在李虞小姐身上下了一刀。
“我家雨荷當初就是這樣死的啊。全身上下都是這些細碎的傷口,小,不緻命,但是能讓人流幹淨血,哈哈。”陶威又哭又笑,“她母親死的早,我就隻有這一個女兒。”
“我以爲,把她送去舒雲好好培養一番,往後就能替她尋個好人家,讓她富貴安生一世。”
“我沒想到這舒雲就是個虎狼窩啊。我好好的女兒進去,滿身是傷送回家來。沒人能給我天理公道,沒人!”
他一手死死掐着李虞脖頸,用刀子對準她心口處,說着說着便忍不住激動哽咽。
“陳大人,玉姑娘,你們是沒看到我家雨荷送回來的模樣。”陶威老淚縱橫抖着手,“她遍體鱗傷啊沒一處好的。這麽漂亮的一個女兒,就這樣不明不白死了。學院還說是她自己頑劣,失足滾落山坡導緻失血過多而亡。”
“我自己的女兒我不清楚麽?她是什麽性子?頑劣怎麽可能跟她沾的上邊?”
“她那麽乖那麽好,爲什麽會死呢?”
許冬蘭死死握緊手中帕子,低下頭咬牙忍住溢出眼眶的濕潤。
“她就是被人害死的。”
“那這事跟我女兒又有什麽關系??”李州牧提高聲音質問,“你說的事,我也略有耳聞。那都是多少年前學院發生的事了?身爲人父我很同情,但你不能說此事與我女兒有關!”
“就是跟你女兒有關!”陶威情緒激動。
“當初這件事官府都調查過!我們也都跟你解釋過,而且當時不都賠償過麽?怎麽跟我女兒有關呢?不過是小孩子之間口角打鬧幾下而已,這跟殺人扯得上什麽關系?”
“官府當時還請仵作來驗過屍,你女兒她就是自己失足不小心滾下山的,你怎能不分是非黑白就賴上别人?”
“你放屁!”陶威使勁在李虞身上紮一刀,直接把人紮的嗷嗷嚎叫哭爹叫娘。
李州牧氣得心頭滴血,看女兒臉色發白似乎血都快流盡了,心中不免緊張萬分,“陶威,你,你冷靜點!你别再傷害孩子,你要什麽你說!我們什麽都能滿足答應你。”
“就是因爲你這種不作爲的狗官,世間才有如此多冤案。你以爲錢權能買一切麽?”陶威呵呵嗤笑出聲,“買不到的!”
“我什麽都不要,我就要你女兒的狗命。一命賠一命!很公平。”
“天道不公我來替天行道,我自己爲我女兒讨回公道。殺人者人恒殺之,是她們自己活該,殺完她們報完仇,我願意伏法!諸位大人拿我這條命交差便是!”
“餅叔!”玉琳琅微微屏住呼吸。
陶威擡頭朝她看了一眼,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玉姑娘,這世上像你這麽好的人,不多的。這事你别管,也跟你沒關系!我就隻想要個公道。”
“我要替我女兒慢慢放幹她們的血,讓她們也體會一下雨荷死前的絕望。”
“你瘋了!!”李州牧怒發沖冠。
與此同時,前面山道上也窸窣作響,下仆推着平康郡王,領着水龍隊一行人匆匆趕來。
玉刺史也随行帶來上百差役嚴陣以待。
“玉大人,快!讓人抓住這瘋子!”
“都别過來不準上前!”陶威拖着渾身止不住淌血的李虞往旁邊退,一臉警惕盯着夾擊包圍自己的衆多官差,面色詭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