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解洪氏的心情,可對于這個敗壞她家棕哥兒名聲差點害得這門親事成不了的人,宋氏這心裏就氣上了,她是心眼老實,可又不是泥巴糊的,那也是有氣性兒的!
“這位嫂子你說,到底你是在哪兒聽誰說的我家棕哥兒這不好那不好的?”
宋氏勢必要問個清楚。
而洪氏特意拉着德江媳婦來,也就是爲這個,這下河村裏,不知道哪家婦人背地裏眼紅未來親家家,不想他們好的,這人可得讓未來親家他們知道,要不然,後頭還不定做啥壞出呢!
她當下也是看向德江媳婦道:“德江嫂子,你快将那日的事都好好說說。”
德江媳婦也是尴尬得很,她聽了一耳朵的壞話一心就想着回去說給林家聽了好讓這門親事結不成,到時候,她娘家侄兒說不得就有機會了呢。
她本是信這個話得很的,畢竟,一個村的人能不知道點啥名聲?
可哪曾想到這事還真是那婦人瞎掰的,她這信了的人可真是傻不拉幾了。
傳個閑話不要緊,但閑話傳到了人家正主跟前,隻要不是臉皮厚的,那臉上都是有點燒的慌的。
德江媳婦心裏也是氣啊,跟着洪氏來也就是想着不能放掉那個同她講這話的婦人,要不是她瞎講,她也不會回去跟洪氏說,讨了這麽一場嫌不是?
好好的鄰居,今兒差點還鬧掰了呢。
是以,當下德江媳婦也是氣鼓鼓的一五一十的将話說了,“就那日,我上大集賣雞蛋,碰上個賣糕的婦人,那婦人一聽我是天寶村的,就跟我搭上了話,她說她是下河村的,說我們村的林家閨女是不是跟他們村李繼和的兒子定了親,然後就搖頭啧嘴的說那李家兒子咋咋咋的——”
接了李香梨的活計端了糖水進來給洪氏兩人然後就站在宋氏身後的石榴聽得這話,目光就是一閃,忍不住問:“嬸子,是哪日?”
德江媳婦想了想,“就是這不久的事,好像是十二吧!那婦人生得個圓臉,說話帶笑,看着挺和氣的,不像是個會背後嚼舌根的人,我這才信了她說的話呢!”
石榴聽了這形容,心裏頭就八九不離十的有了人選了,圓臉,說話帶笑,看着面甜和氣的,這不就是大伯娘嘛!
但還是要弄清楚确定才是。
“嬸兒,現在要是讓你見到這婦人,你能認出來嗎?”
德江媳婦忙不疊點頭:“那肯定能的!閉着眼睛我都能認出來!”
閉着眼睛看不到人咋認?她聽聲兒啊!那婦人說話掐着嗓子眼的柔氣,她一聽就能聽出來!
宋氏還沒反應過來,主要她壓根就沒往吳氏身上想,隻聽得閨女要帶着去認人,不由得拉了她道:“這村裏這麽多婦人,挨家挨戶的去認人,這陣仗是不是太大了?”
宋氏不是愛出風頭的人,她隻想着要是挨家挨戶的去,動靜肯定小不了,到時候鬧的滿村都知道,别惹得有些人說閑話。
别以爲她不知道呢,村裏有些愛嚼舌根的婦人如今背地裏都在說道她家拒了城裏大戶提親的這回事,說他們家眼光高想攀大高枝啥啥的。
鬧得動靜大,本來是那婦人背後壞人名聲的錯,到最後說不得都要叫這些愛說閑話的傳成他們家如今紅火了不将村裏人放在眼裏了欺負人咋咋的。
“陣仗是要大,不過跟村裏頭沒關系。”石榴安撫了宋氏一句,轉頭就讓李榮樟跑出去瞧瞧,李老爹他們下晌這在沒在那頭宅基地看族人忙活呢。
李榮樟快去快回,回來道:“二姐,在呢!爺爺和大伯公還有族長爺爺都在!”
宋氏看着她這一出出的看不明白,洪氏和那德江媳婦也是看得納罕。
特别是洪氏,她聽說了,這石榴丫頭有能耐的很,村裏都是她是個福氣孩子呢,今兒這麽瞧着,這孩子一套一套的,好像是跟同齡的孩子有那麽一些不同呢。
石榴招呼着洪氏兩人先喝糖水,轉頭跟宋氏嘀咕了一番後,這才看向德江媳婦道:“嬸子,走吧,我帶你去村裏轉轉,認認人。”
德江媳婦聽到要滿村裏轉悠的認人,心想這不是要得罪人嘛?
不過那婦人敢瞎說,她也不怕得罪她了,反正又不是一個村子的,得罪了就得罪了呗。
便即點頭,“行!”
當下,石榴和宋氏以及洪氏德江媳婦四人便出了門,往外頭去。
剛出了門,那頭宅基地上說着話的李老爹不經意看到這一幕,不由喊了一聲:“石榴!”
石榴便即擡了步往那頭去,宋氏見狀也跟了上去,德江媳婦和洪氏便也跟上了。
隔着一塊宅基地,沒多少步的,就到了李老爹跟前。
“爺爺!您叫我呢?”
石榴喊人,宋氏也喊了一聲爹,又看到李義山和李族長也打了聲招呼。
李老爹看了眼洪氏兩個,不是他們村裏的,看着眼生,“這是?你們這是要幹啥去?”
石榴還沒說話,宋氏便即抹上了眼睛,“爹,這是林家嫂子。”
李老爹一聽,原來這是棕哥兒未來丈母娘啊,隻是後兒個就要上門下小定了,今兒這未來親家來家裏幹啥?還有,好好的,老二媳婦又哭個啥?
李老爹皺了眉:“咋的了?”
宋氏一副哭得傷心說不出話來的樣子,雖然是閨女叫她裝吧,但她一想着兒子被人家壞名聲,那心裏也是真怄得慌的,想着要是林家信了這話也不找人再打聽就直接來退了親,那可咋辦的好?半真半假的,眼淚花的自己就出來了。
李族長和李義山都不由跟着皺了眉,這到底咋回事啊?繼和媳婦就是性子軟了點,咋啥事動不動的就哭上了啊,你得說出來,長輩才好給你想辦法解決啊!
李老爹便即看向石榴,“石榴,到底出了啥事了?你娘這哭啥呢,你來說。”
石榴就看了宋氏一眼,上前同李老爹說起來。
“爺爺,是這麽個事兒——”
一番前因後果說完,石榴也是歎氣,“我娘就是爲這個氣着了,您說說,我們家平日裏在村裏都是與人爲善的,可沒得罪了誰,我爹娘這性子,那也不是能跟人起口角的人,可就這樣,卻愣是有人在背後嚼舌根壞咱家的好事兒呢!這能不氣人嘛?”
宋氏這廂哭夠了也終于說得出話來了,她道:“人都說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的,我家棕哥兒這好好定下的親事,眼看着就要下小定的了,可這人不安好心思啊,背地裏傳這樣的話壞棕哥兒的名聲,這不是就想讓棕哥兒結不成親事嘛!
我平日裏從未跟誰有過口角,也沒得罪過村裏那個嫂子妹子的,不知道是誰這般歹心壞我棕哥兒的名聲呢!”
李老爹聽着原來是這麽一回事,也是來了氣,“這是哪個長嘴婦人這麽壞棕哥兒名聲?到底是村裏哪個婦人說的!我非得問問她去,這是見不得我們棕哥兒好是不?我們家咋得罪她了?”
李族長和李義山也是皺了眉,這事一聽就知道,肯定是村裏哪個婦人見不得繼和家如今的紅火呗,婦道人家背後說長道短的,村裏一抓就能抓出幾十個這樣的婦人來,光想想也猜不出來是誰。
這跟有沒有過口角的沒啥關系,就是一門清的見不得别人過得好呗。
兩人也是好奇的看向了德江媳婦,這話既然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那她聽哪個婦人說的,她肯定知道。
石榴見狀忙道:“我們這正是要帶了這嬸子去認人呢!隻要讓她看見人,她能認出來!”
德江媳婦也适時的點着頭,“我隻要看見那人,一準能認出來的!沒兩天的事兒,那婦人那天穿啥衣裳我都還記得呢!”
李族長不由開口問道:“你說是十二那日上大集賣雞蛋碰上的?那婦人當時賣的啥?長啥樣子?”
德江媳婦就道:“就是十二那日我去賣雞蛋碰上的,那婦人長着一張圓臉,眼睛細長細長的,當時也是提着一個籃子,籃子用布蓋上的,我聽她叫賣,才知道她賣的是啥糕來着,賣的還好呢,一塊就是幾文錢!”
說着,像是突然又記起啥來。
“對了!後頭這糕賣着賣着,突然來了幾個人,氣洶洶的,上來就踢翻了她的籃子,那糕都撒了一地還被踩個稀巴爛的,還把這婦人也給推搡了兩把,說啥不讓她賣這糕來着——”
李族長聽着說這婦人圓臉細長眼還沒覺得有啥,畢竟,村裏這樣長相的婦人一大把,光這麽聽也聽不出個啥來,但聽得賣糕,就有些覺得不對味來。
直到聽完後頭這番話,李老爹登時就黑了臉,“又是吳氏這個攪家精?!她還有臉背後壞棕哥兒的名聲想破了棕哥兒的親事?!”
宋氏也有些反應過來了,“是大嫂?”這咋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