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淮序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了,靠在總裁辦公椅上,靜靜聽着他繼續往下說。
他就想知道,他這些年到底還做了什麽事。
“隻不過,我當真小瞧你了。”應方煦輕蔑一笑,“當初那個對我百般信任,非常聽話的毛頭小子,也長成了如今誰都不信任的模樣,冷漠的令人作嘔。”
應淮序眼神徹底冷了下來,心中僅剩的那一份情誼也消失了:“說這麽多,就不怕我送你去吃牢飯?”
應方煦冷笑一聲,毫不畏懼:“你有證據嗎?”
當年這些事情他做的十分隐秘,不可能找得到證據。
至于老頭那邊,他不覺得老頭會害他。
即使那老頭手裏握着什麽他的證據,肯定也會選擇保下他。
“原本我也不想鬧得太難看,就想把我的乖侄子從總裁之位上拽下來就好了,但你如此不識好歹,就别怪二叔像對待你大哥一樣對待你……”
他話音未落,總裁辦公室的門“砰”一下被打開。
應斯言紅着眼眶,攥緊了拳頭出現在門口。
應淮序愣了愣。
他怎麽在這?
不等幾人反應。
他快步走到應方煦面前,一拳狠狠砸在了他臉上。
“混蛋!!”
應斯言不是應淮序,他冷靜不下來。
尤其聽見自己父母皆死于他之手,理智更是被怒火沖散。
應方煦猝不及防被他砸中了一拳,眼鏡片碎裂掉在地上,一股鐵鏽的味充斥着口腔,鼻孔好像濕濕的,有什麽東西正流下來。
估計也是沒想到應斯言真的會對他動手,沒躲開這拳。
“住手!”
應淮序蹙着眉起身呵斥制止。
然而,應斯言什麽都聽不進去了,拳拳到肉,将他按在地上狠狠砸在他身上各處。
“好了,夠了。”
還是黎昭伸手拽着他的衣領,拎小雞似的将他拎開。
看見他已氣得渾身顫抖,通紅的眼眶蓄滿了淚水,倔強地不肯落下。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這種表情。
黎昭眼色一沉,擡手抱住他,一手按在他後腦勺上,将比她高了半個多頭的少年按在了她的肩頭。
微啞卻令人十分安心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放心,本公主一定會找到證據,送他進監獄,替你父母報仇。”
感受到她懷裏的溫暖,強忍着的眼淚不肯落下的眼淚再也憋不住了。
雙臂垂在身側,頭埋在她肩頭,肩膀微微顫抖,死死咬緊牙關,連哭都是無聲的。
心疼他。
一直以爲這是個意外。
卻突然被告知原本可以擁有一個幸福美滿家庭的他,都被眼前這人爲了一己私欲給破壞了。
他怎麽能這樣?
應斯言雙手不自覺抱住她,雙手攥緊她後背的衣服,死死咬着下唇,太用力而咬破也未察覺。
鹹腥味和鐵鏽味充斥着口腔。
黎昭輕撫着他的後腦勺,臉色陰沉到令人害怕。
到這以後,她還從未露出過這種表情。
“證據?哈哈哈哈!癡人說夢!”應方煦被揍得鼻青臉腫,幹脆就躺在地上了。
“事情已經過去十年,憑你也想找到證據?别忘了,你可是宋氏集團送來的人!我的好侄子,沒想到吧?你竟然也會被一個女人騙得團團轉。”
黎昭眼裏有一瞬緊張。
她下意識想解釋。
她穿越過來後,并沒有幫宋宴舟做任何事情。
應淮序卻先開了口:“我一直知道,就不用二叔費心了。”
聞言,黎昭微愣。
應方煦也愣了一瞬,很快就想明白了。
“呵,也是,若不是了解清楚底細,你又怎會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娶進門?”他輕蔑一笑,十分惡劣地戳他痛處,“你大哥若是有你一半冷漠無情,也不至于被騙到這個下場。”
“你才是真正遺傳到你爹冷心冷情基因的人,你大哥可比你好對付多了,呵.是我看走了眼。”
他話鋒一轉,眼神兇狠,“當初應該弄死你,拿捏那個蠢貨才是。”
嚣張至極。
不知悔改。
滿盤皆輸時,說起話來格外不加掩飾。
他還想開口說些什麽惡心人的話時,黎昭突然擡起腳,高跟鞋狠狠踩在他嘴上。
細長的跟插進他嘴裏,門牙被她硬生生踩掉兩顆,鐵鏽味再次彌漫整個口腔。
黎昭居高臨下脾睨着他,語氣生冷:“你真可悲。”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人,而像是上位權利者在看一隻可笑亂跳的蟲子,彈指間,就能決定這隻蟲子的命運。
應方煦眼神一頓,突然兇狠暴起想要站起來,卻被她用腳死死踩着,就像死死踩着一隻蝼蟻一樣。
“窮盡一生追逐權利的人,終将會迷失在自己的影子裏,把你的尾巴藏好了,别被本公主抓到。”
說完,她縮回腳,提着沙發上的背包,拉着應斯言的手腕大步離開。
應淮序按響手邊按鈕。
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的曲司恒快步走了進來,帶着兩個保镖将應方煦擡了起來。
“……送回老宅,告訴老爺子,将他關起來。再幫我帶句話給老爺子,我若是在老宅以外的地方看見他,那就不是現在這樣的下場了。”
“是。”
辦公室内很快歸于一片平靜。
僅有空氣中好像還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應淮序将窗子打開,站在窗前透了口氣,餘光恰好瞥見拉着應斯言上車離開的黎昭。
視線微凝,心情複雜。
半晌,他掏出手機嗯,給她銀行卡轉了二十萬,微信順便附上一句。
[謝謝。]
對面很明顯還在開車,沒有回複他。
應淮序收起手機,眼神愈發陰沉。
他原以爲的意外,沒曾想竟有這樣的隐情。
他當時也才大學剛畢業,毛頭小子一個,什麽也不懂,這種事情自然是交給家裏人去調查。
萬萬沒想到,老爺子竟然會選擇包庇他。
十年之久,想要重新調查,難上加難。
就隻能從唯一有可能掌握着十年前真相的老爺子入手了。
手邊手機突然響起。
應淮序看了眼來電提醒,眼神沉了沉接起。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道蒼老卻威嚴的聲音:“馬上過年了,今年你還不打算帶着小言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