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要遊學的銀子,這次我們不會出手,這錢你自己去想辦法去,是去問那邊把銀子要回來也好,還是怎樣也罷。總之你若再敢讓有生受委屈,那就别怪我們幾個族老不給你這個當爹的面子。還有,這大過年的,有生離家出走,是因爲你這個當爹的不作爲,今晚天黑之前趕緊把人給我們找回來,出了事情有你後悔的。”
陳德福:“他們說想去鎮上做點生意,現在在村子裏也待不下去了,有才現在這個情況手裏要是沒銀錢的話這輩子娶媳婦怕是更難了。我想着有生不是要二月份才要這銀子,……”
見陳德福還在解釋,陳大爺也怒了:“胡鬧。他們在村子裏待不下去是什麽原因你難道不清楚嗎?他們什麽爲人你難道不清楚嗎?還去鎮上做生意,就算做生意,你這二十兩他們準備做什麽生意?他們會做什麽生意?你想過沒有?有生這麽大的事情是能耽擱的嗎?怎麽?你就這麽笃定你能半月賺回這二十兩?”
一旁的白桃桃突然就來了句:“現在好了,别說二十兩,剩下這麽多包子,本錢都回不來了。”
她這一開口,陳二爺立馬看着她說道:“你也不許出手,這次這錢你大伯自己怎麽拿出去的就讓他自己怎麽再拿回來。”
白桃桃一臉爲難的回答:“可年初一那天,有生跟我聊的時候說今年想去試試院試,不管會不會成功,也算是嘗試一次,最起碼還能知道自己哪裏行哪裏不行。這個關鍵時刻我若不出手幫幫,那有生得多傷心難過。”
陳裏正厲聲道:“那就讓他這個當爹的自己去解決。他有本事把錢借出去,就要有本事去把錢要回來。看他自己辦的什麽好事。要是耽誤了有生參加院試,你自己去祠堂跟列祖列宗做交代吧。”
最後一句話陳裏正是對着陳德福說的,說完就生氣的扭頭走了。
陳裏正一走,三位族老也轉身離去。
院子裏最後就隻剩白桃桃跟陳德福。
“大伯,其實當初你借給有毅成親的那三兩銀子這次回來後他跟我說了,我知道大伯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當初要不是你借錢給有毅,我跟有毅估計怕也是成不了親,也不會有我跟有毅的今天。”
“但人跟人是不一樣的,感恩的人,你借給他一兩銀子他都會時時刻刻記在心裏,更會想着什麽時候有錢了就趕緊把這錢還了。”
“可若是遇到不感恩的人,把你的重情重義當做利用的資本,若是不借甚至還惡語相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幫,就算看着他餓死那也是他活該。”
“我知道,你會說那是親兄弟,可親兄弟難道就要被他道德綁架一輩子嗎?他有他的好大兒要顧,那你就沒有你的兒子孫子要顧嗎?”
“這次他們敢開口問你借五十兩,不用猜他們肯定是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有毅給了你五十兩,若不然同是地裏刨食的哪能拿的出這麽多銀子?還有做生意的事情,怎麽就那麽巧大年初一就來找你借錢要做生意?怎麽就那麽巧,大伯娘昨日才開始賣包子,今日他們就準備的這麽充裕也跟着賣了起來了呢?還有動的那些手腳?”
“這樣的兄弟,大伯,真的是好兄弟親兄弟能幹出來的事情嗎?我知道我一個晚輩今日不應該來這麽勸你,可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家呢?有沒有想過有生呢?他那麽那麽努力的學習。”
“那邊明顯就是吸血鬼一般的存在,如果你不拿出點态度出來,他們一直趴在你身上吸血,今日得知你有五十兩就開口借五十兩,明日得知你做生意賺到錢了,是不是要借一百兩?兩百兩?還是哭着說着自己有多可憐,幹脆讓你把手裏的生意讓給他們,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然今日他們也不會做出這麽卑鄙的事情來。”
“我跟那邊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大半年,這樣的事情我相信他們絕對做的出來,你若不信,你去找他們理論,看那邊不會不會說不過就是個包子生意,讓給他們又如何。老大媳婦在工坊裏做事一個月不有一兩多銀子嘛,還有老大在軍營每年不也有那麽多銀子寄回來嘛。不信你就繼續試試,把包子生意讓給她們之後,以他們那手藝,等你們把快餐生意做起來,他們還會繼續用同樣的招數讓你把快餐生意也讓給他們。”
“還有這二十兩,你是要不回來的,不信你一樣也可以去試試,隻要你一開口,他們有一百種借口等着反駁你,再不行可能還會惡語相向。反正該說的話我都說了,大伯若真想這個家好好的,越來越好,有些事還是得看你。”
說完一連串的心裏話,白桃桃也轉身退了出去。
現在事情走到這一步,能不能想明白還是要靠大伯自己。
若不然她幫的再多最後撈好處的還是那邊,那她不得嘔死去。
等白桃桃離開,現在院子裏就隻有陳德福自己一個人了。
陳德福看着闆推車上面簍子裏已經冷掉的包子,再看看牆角下他清掃在那一角的牛糞蛋子,想想有生臨走時那失望的雙眼,以及裏正還有族老說的話。
還有有毅媳婦那掏心窩子的說教,雖說她是晚輩,但從始至終她都是在拉拔着這個家。
這個家眼看着好不容易好點了,是他,是他讓這個家鬧成了如今這個地步。
是啊,二十兩,他當初怎麽就這樣拿出去了呢?
想着想着,特别是腦海裏就開始一直在叙說着白桃桃那一番話。
是啊,他有一兩他們就來借一兩,他有五十兩他們就來借五十兩,隻要是他有的他們就要來借走,可從來都隻有借沒有還,這麽多年了,他讓的還不夠多嗎?
想着這些陳德福拿着院子角落的簍子就朝陳德義家走去。
對于陳德福找陳德義理論以及要錢的事情都被白桃桃說中了。
錢他一文沒要回來,還挨了陳德義一棒槌,把手都打青了一大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