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不讓陳有毅發現她醒來了,爲了不顯得尴尬,白桃桃隻能繼續裝迷糊睡覺,然後繼續靠着他的背給孩子喂奶。
槿嬷嬷看着這一幕,揚起嘴角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然後輕輕關上房門。
不知過了多久,白桃桃靠着這個寬闊有力又給她一種無形的安全感的背就這麽睡着了。
感覺到後背的女人睡熟了,也感覺到孩子好像也睡着了,陳有毅這才小心翼翼的輕輕轉動身體,然後扶住白桃桃,将她身上披着的襖子拿開,再輕輕将白桃桃放躺在床上,又替她跟孩子把被子蓋好。
做完這些,陳有毅借着油燈的微光然後悄咪咪的盯着白桃桃看了好一會,也不知道此時他的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一邊看還一邊出神。
看了半晌,然後才轉身躺回旁邊的小床上。
當他躺回小床上時,原本睡着了的女人卻睜開了她的雙眼。
同樣也用餘光悄咪咪的在觀察着旁邊小床上的男人。
這個男人有點奇怪,似乎跟原主給她的記憶有些出入。
可到底怪在哪裏她又想半天也想不起來。
唉,真的是一孕傻三年啊,在現世時的腦子穿越的時候怕是隻帶了一半過來,如今再懷個孕生個孩子,智商直接爲零了。
這可如何是好。
迷迷糊糊中,白桃桃又開始進入夢鄉,不知睡了多久,又再一次被孩子的哼唧聲吵了起來。
就這樣一晚上的時間白桃桃就是在睡覺,起夜喂奶,睡覺,起夜喂奶的模式中度過。
一整晚下來,她感覺好像一晚上都沒睡一樣,早上天亮的時候眼睛都睜不開。
“那個,昨晚你應該都沒休息好,一會孩子睡了,你就繼續跟着睡會。”陳有毅在槿嬷嬷的指導下給孩子洗了個澡,換上幹淨衣服後把孩子遞給白桃桃喂奶時開口道。
白桃桃伸手接過孩子,卻在不經意間碰到了陳有毅的手,有那麽一瞬間,她感覺好像有一股電流貫穿了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過于緊張的原因。
爲了不讓陳有毅發覺,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點點頭,然後輕輕哦了一聲。
原本她還想說若是沒事你也再多睡一會,結果沒想到這家夥看她準備給孩子喂奶,轉身拿着孩子換洗下來的衣服就出去了。
最後房間隻留下白桃桃跟槿嬷嬷還有孩子。
每次看着陳有毅的背影,白桃桃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但絕對不是原主給她的記憶裏的背影。
等他走後,白桃桃給孩子喂完奶正準備躺下繼續睡覺,結果就聽到屋外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有毅,有毅啊,真的是我家有毅回來了。”
“有毅,娘的好孩子,娘可算是把你盼回來了啊~~~”
“我的有毅啊~~~”
聽到這聲音,白桃桃哪裏還睡得着,但她也沒有起身出去。
睡不着歸睡不着,但她不會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現在屋外已經起秋風了,冷的很。
她何必出去爲了那老太太而傷了自己的身體呢?
陳有毅是老太太的孩子,他現在回來了,有些事情他也應該清楚判斷,得看他自己怎麽處理,正好白桃桃也好看看他的态度。
但似乎陳老太太的到來并沒有上演大型認親感天動地的畫面。
相反,正在給女兒洗衣服的陳有毅甚至連頭都沒擡一下。
陳劉氏沒想到陳有毅會是這個反應,于是便開始表演了起來。
“有毅啊,我是娘啊,怎麽?離家不到一年你就不認得娘了?你回來了怎麽都不去看看娘?還是說,你跟那賤蹄子一樣狠心?要抛棄爹娘?舍棄不便的兄長?”
“有毅!”
“有毅啊,你說話啊,你看看娘啊?”
“三弟,娘一得知你沒出事,還好好的回來了,立馬放下手中的活過來看你,怎麽?你現在是不打算認我們了?自打你出事之後,爹娘有多傷心?現在你回來了,竟然看都不去看爹娘一眼?長本事了,爹娘也不要了是嗎?”陳有才作爲兄長,此時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站在陳有毅面前訓斥道。
他這一訓斥,陳有毅的怒火就再也忍不住了,隻見他将手中的衣服往盆裏一扔,然後站起身後一把将一副高高在上的兄長陳有才推開,怒聲道:“傷心?有多傷心?是傷心到剛辦完我的後事就惦記上我的媳婦?還是傷心到要殺死我的孩子,去子留母?又或者是傷心到事情敗落,你們就将大着肚子的她趕出家門?”
“還有,如果我了解到的沒錯的話,我們應該早就沒關系了吧?從你們寫下斷親書那一刻起我們就沒任何關系了,這點還需要我再提醒你們嗎?”
陳有才因爲腳跛,被陳有毅一推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蹭在地上的石子上立馬被劃出幾道口子,鮮血瞬間順着傷口流了出來。
陳劉氏見狀心疼的對着陳有毅又打又罵:“黑心肝的,黑心肝的,你幹嘛,你幹嘛!他是你兄長,你怎麽能對你兄長動手。你這黑心肝的,當初把你生下來就應該扔糞桶裏浸死。白養你這麽多年,沒想到還養出了一隻白眼狼。那賤蹄子跟你說什麽了你就這麽信她不信我們,白眼狼啊白眼狼!”
對于陳劉氏的打罵,陳有毅并沒有還手,而是冷冷的說道:“從我回來到現在她可并未在我面前提及過你們任何事情。人在做天在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雖生我,但這麽多年,我自問對得起天地良心,你們在我身上得到的足以還清生恩。”
他是死過一次,但沒失憶,他能長大全靠大伯,若不然他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小時候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全都印在了他的腦海裏,這輩子就算死了一次也沒能将那些記憶抹去,醒來後那些記憶甚至變得更加清晰。
老太太對他遠比如今看到的要狠千倍萬倍?隻是所有的事情隻有他自己知道而已,覺悟的晚而已。
若不然,但凡她心中對他有一絲絲親情、感情也不至于在他死後就做出那樣的事。
他既然死過一次了,那就當他死了就是。他既已不是他,那便與他們再無瓜葛,又何須再受道德的綁架任人拿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