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普勝呵呵一笑:“沒想到,你們還真信了。”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重要的是,難得有人願意在除了想到,要讓自己當皇帝外,還能想到這些事。”
桑世傑這時回道。
“你們背叛我!你們不得好死!”
李普勝則惱羞成怒,直接大聲吼了這麽一句。
但他的話剛吼完,朱元璋就一刀搠進了李普勝的後背。
李普勝當即猛地往前一傾,趴倒在了地上,愕然回頭看着朱元璋。
朱元璋因爲突然想到,章誠提醒過他,趙普勝可能會有警覺,爲防止有變,所以,他幹脆都不吩咐别人動手,而是自己直接拔出徐達手裏的刀,先給了李普勝一刀。
該果斷的時候,朱元璋還是很果斷的。
李普勝身體頓時痙攣了一下,然後回頭看向了朱元璋。
朱元璋則又給了他幾刀,直到其徹底咽氣。
随後,朱元璋就把刀丢在桌上,對另外幾個巢湖将領吩咐道:“他的人皆殺掉!張得勝升爲總兵,與伱們一起立即瓜分其勢力。”
俞、廖等立即稱是而去。
在這些人走後,朱元璋也吩咐道:“将其首級割下,傳于全軍。”
綱紀不嚴,萬事難爲。
尤其對于軍隊,而且還是聯合性質的軍隊而言。
所以,朱元璋和章誠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枭首示衆的決定。
而朱元璋此時還不知道趙普勝被章誠殺了的事。
隻在他準備去見見趙普勝後,他才知道趙普勝逃走了。
“逃走了?”
朱元璋聽後頗爲驚愕地問了這麽一句,且不禁腹诽說:“還真讓章先生料到了,這個趙普勝果真頗爲警覺!”
“上位,如果讓這個趙普勝走了,後患無窮。”
徐達這時忍不住對朱元璋說了一句。
朱元璋道:“不用太擔心,章先生早已做了防範。”
徐達聽後這才放心了一些。
不一會兒。
唐勝宗提了一顆剛用石灰泡了的人頭來。
朱元璋見此首級,問:“這是誰的人頭?”
“回上位,這是趙普勝的!”
唐勝宗回道。
朱元璋聽後和徐達相互看了對方一眼,笑了起來。
然後,朱元璋就問道:“誰殺的?”
“章先生殺的。”
“這家夥跑路前大罵章先生,但他不知道章先生是好心,反而主動掉進了章先生布置的天羅地網裏,然後就被章先生給手刃了。”
唐勝宗說後就補充道:“用的是咱的刀!”
朱元璋沒聽唐勝宗最後一句,隻對徐達叉腰笑道:“好個章先生,幸好有他!”
“是啊!”
徐達也笑着附和了一句。
朱元璋這時則對唐勝宗吩咐說:“先把首級送到郭平章和張左丞那裏去,告訴他們,這顆人頭是怎麽來的。”
“是!”
徐達這裏不由得瞅了朱元璋一眼。
朱元璋隻微微一笑,離開了這裏。
沒多久。
郭天叙和張天佑兩人面前的幾案上就擺上了兩顆人頭。
“這個章先生真是神機妙算!”
而郭天叙這時就看着面前的兩顆人頭感慨了起來。
張天佑也跟着颔首,滿臉佩服之色地道:
“他之前在和我們一起合議時說,李普勝和趙普勝可能會到黃墩後就叛變,結果他還真說對了!”
“舅父,你說,我們當初要是也不容他們的大同理念,而不惜與朱元璋刀兵相見,是不是我們也會是這個下場?”
郭天叙突然問了起來。
張天佑聽後凝視了郭天叙一眼,随後道:
“難說!”
“這章先生對于異己者,容則大容,如我們這些人,不容則除之迅速,讓人意料不到,着實令人不寒而栗啊!”
“是啊!”
“幸好,當時我們不願意接受大同社的理由,說的是因爲大同社是朱元璋的領導,而不是說不接受大同社理念。”
郭天叙癱坐在椅子上說了起來。
張天佑點頭道:“無論如何,就憑他早就知道巢湖水軍可用,以及李普勝、趙普勝會叛乃至趙普勝會在李普勝隻是被宴請就會立即叛逃這些事,我們即便不服他朱元璋,也得服章先生!所以,他要讓我們接受現在的結果就接受吧,或許這樣,能讓你我的結局更好,畢竟我們至少不是他這種神機妙算之人的對手。”
其實,張天佑和郭天叙不知道的是,章誠不是神機妙算,隻是知道原來曆史的進展而已。
郭天叙點了點頭:“等渡江立足腳跟後,得再找他章先生談談,讓他再給我們指條明路。”
“明路或許已經指出來了,那便是大同社!”
“我們先自己認真看看這大同社的理念。”
張天佑這時說道。
郭天叙颔首。
随着李普勝和趙普勝兩人被除,巢湖水軍算是徹底歸附了朱元璋所部義軍。
而這兩人被傳首示衆,也讓朱元璋所部義軍其他非嫡系将領也都在野心方面削減了許多,使得全軍上下内部更加如一起來。
所以,接下來對戰峪溪口一戰,整個義軍各部皆非常專注與齊心。
“廖永安、俞廷玉兩路水軍,先攻裕溪口的元廷水軍,務必使其上岸或東撤!”
“張得勝、桑世傑兩路水軍,分别襲采石矶與牛渚矶,以阻其援。”
“湯昌率第一軍水軍營,一旦見元軍潰退,就立即阻其東側退路!”
“陸上各軍務必嚴陣以待,分段防禦,隻要元水軍上岸,若不降便殺之!”
當朱元璋于軍議會上發布命令後,各軍總兵與都指揮使皆拱手稱是。
這裏值得一提的是,章誠在去瓦梁壘後招募漁民和水匪組建起了一支水軍,但戰船不多,也就造了二十七艘,而其中十艘由湯和帶着去了淮揚,還有十一艘如今主要是負責在江山運糧支應朱文正部,還有六艘由湯和弟弟湯昌統領着跟随大軍主力一起,既作爲督戰巢湖水軍之用,也作爲朱元璋部義軍在水上的機動預備力量。
畢竟這一帶水網密布,有幾艘帶連排火炮的快帆船,自然更有勝利保障。
章誠就靠着六艘戰船攔住了趙普勝去路。
話轉回來。
因各軍内部更加團結一心,也就在朱元璋下達指令後,認真執行起來,未敢怠慢。
廖永安等負責攻擊元廷水軍的,倒利用元廷水軍戰船更加高大而難以轉向之故,直接用小船出戰,且操舟如飛,左右奮擊,使元廷水軍的戰船大多被火燒沉于水裏。
雖然元廷水軍在“五千石糧食”的激勵下,也竭力死戰,許多實誠敢拼的官兵不惜跳船到義軍小船上厮殺,但到底因爲靈活性不夠,而大敗虧輸,最終不少隻能倉皇而逃。
但倉皇而逃的元廷水軍,又遇到了義軍炮船轟擊,又隻能回裕溪口,棄船登岸,欲進行陸戰,結果被義軍合力擊潰。
曼哈濟雅也被迫登陸撤退,且在撤退途中大罵賀木等将:“廢物,廢物,國朝怎麽能養了你們這幫廢物,好不容易從百姓口裏搶來五千石糧食給你們,結果你們就打成了這樣?”
“中丞息怒,弟兄們雖竭力死戰,但朝廷給我們造船銀太少,使得我們隻配了大船,小船配的少,所以才成了現在這種情況。”
賀木解釋道。
“住口!”
曼哈濟雅則因爲想到自己貪墨下的兩萬五千石糧食還沒能及時運走而本就心情不好,聽賀木這麽說,也就當場怒吼一聲,且對賀木責備道:
“凡事要多想想自己的問題,不要隻知道怪朝廷!”
“朝廷也很難的!”
曼哈濟雅這麽說後,賀木倒也無地自容,咬牙道:
“是!是卑将等無能,如今隻有盡全力護中丞突圍出去,才可彌補過失!”
曼哈濟雅聽賀木這麽說,也就沒再批評這些漢人官将。
但沒多久,曼哈濟雅就在撤退路途中了徐達埋伏,而被俘虜,而義軍這邊也徹底占領了峪溪口,拔掉了元廷在江北渡口的最後一個據點。
……
元廷中書右丞朵兒隻此時還不知道峪溪口失守的消息。
現在的他正在大牢裏審問着因爲遊擊落單而被抓獲的三個義軍神機營官兵。
“告訴我!”
“你們的章先生是不是真的一直在江南,從來沒有回到江北區?”
朵兒隻一邊把玩着手裏由任知恭送來的火铳,一邊問着被摁跪在自己面前的三個神機營官兵。
“呸!”
“狗鞑子!”
一叫黃守業的義軍隊正直接先朝朵兒隻啐了一口。
朵兒隻抹了一下面,咬了一下牙,道:“把他的嘴割開,舌頭也割了,我倒要看看,他還怎麽吐!”
黃守業因而被拖了下去,而在掙紮着被元兵用刀在割開了嘴,鮮血淋淋。
而朵兒隻則一臉陰笑地看向另外一名義軍士兵雷圖:“你告訴我,我可以讓你免受這樣的苦!”
“那你湊近些,我天生說話聲音小,怕你聽不到。”
雷圖回道。
于是,朵兒隻還真的湊近了些,還把耳朵偏了過來。
雷圖卻在這時作勢沖上去咬住了朵兒隻的耳朵。
“啊!”
“混賬!”
“快把他嘴掰開!”
朵兒隻因而慘叫一聲,且忙大喊起來。
他身邊的元兵官将忙将雷圖的嘴往外掰開,乃至不惜拳打腳踢,摳他的眼。
但雷圖即便被踹得腰間劇痛、被摳得兩眼是血,就是不松嘴,還咬牙硬往外扯。
且得益于他在義軍期間夥食充足,且營養很有保障,所以年輕的他長得很壯實,很有力氣,如頭小蠻牛一樣,硬是生生的把朵兒隻耳朵給咬扯了下來。
滿嘴是血的他,也因此笑了起來,笑道十分爽朗,且道:
“你們這些不把我們百姓當人,想屠就屠想奸就奸的狗鞑子,想讓我出賣章先生的消息,休想!”
“章先生是我們的大救星,關于他的事,我一個字都不會告訴你們!”
朵兒隻捂着自己血淋淋的斷耳處,從雷圖的笑容中感覺到了一絲可怕的懼意,而因此沉下臉來:“把他剮了,就在這裏剮!”
于是,雷圖就被拖下去剮了起來。
“啊!”
沒多久,雷圖的慘叫聲就傳了過來,朵兒隻則在這時問着另一名被俘虜的義軍隊正來旺:
“你願不願說?”
來旺沒有回答。
“沒聽見嗎?”
“割了他耳朵。”
朵兒隻咬牙說了起來。
“是!”
“啊!”
來旺沒多久慘叫起來,沒多久,耳畔也血淋淋起來。
朵兒隻又冷笑問道:“現在能聽見了吧?”
來旺依舊沒有回答。
“再割他耳朵。”
朵兒隻又吩咐了一聲。
“是!”
于是,元兵又走到了他的身邊,扯起了來旺的耳朵。
來旺這時已瑟瑟發抖起來,忙道:“别,别,我說,我說就是。”
“來旺,不要說呀!”
還沒被審的義軍俘虜不得不大喊起來。
來旺沒有理會,隻低着頭,渾身顫抖。
朵兒隻笑了起來,呲着森然的一口黃牙,道:“很好!那你告訴我,你們章先生是不是一直在江南?”
“章先生他去年臘月就回江北了,然後就一直沒來過。”
來旺哭着回道。
朵兒隻聽後大驚,道:“那現在在鎮江的是誰?”
“是我們朱将軍。”
“朱将軍是誰,什麽名字,什麽身份,什麽來曆。”
“朱文正,丞相朱元璋的侄子,我們神機營的都指揮使,章先生的學生。”
“你們在鎮江有多少人?”
“就五千來人。”
“不可能!你們行軍時出現的那麽多旌旗已經被我們的人看見了。”
“那是假的!是讓随軍百姓舞動起來,迷惑你們的。”
來旺說到這裏後,朵兒隻再次沉下臉來,随後又笑了起來,而對福壽等人說:“看來,我們都被騙了!”
福壽這時則在一旁谄笑說:“幸而右丞您英明,讓我們想辦法抓幾個口舌回來,不然還真不知道原來在鎮江的賊軍沒多少人。”
福壽說着就道:“這麽說來,下鄉清剿是不是還可以繼續?畢竟全軍現在還是很缺糧。”
“至少,鎮江是不用擔心不能收複的了。”
朵兒隻這時則說了這麽一句。
但就在這時,被調到朵兒隻身邊任參軍的楊元杲疾步走了來:“右丞,有消息傳來,裕溪口失守,我江北裕溪口水軍大敗!”
“什麽?!”
朵兒隻聽後,當即站起身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