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誠知道,趙普勝的确在曆史上不是個簡單人物。
此人不僅善水戰,還善陸戰。
更關鍵的是,也頗善遊擊作戰。
即便徐達這樣的名将,在曆史上也曾屢敗于此人手中。
故而,一旦趙普勝不能爲自己這邊所用,而歸于其他勢力,且是帶着其兵馬投其他勢力。
那将來,這人肯定也還是會讓自己這邊很頭疼,進而影響統一進程。
“要盡量避免此事,趙普勝即便要叛,也不能放他走!”
章誠因此便在朱元璋離開,于心裏這樣默念起來。
接着。
趙普勝這話一出,戚祥當即把刀站前一步。
章誠聽後道:“趙總兵爲何要走?”
在常遇春、謝再興、鄧愈三人來後,章誠就對他們三人囑咐了一番,讓他們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而趙普勝見唐勝宗這些人兇悍程度不比自己差,又見自己這邊的船已經解纜完畢,便也冷靜了下來,直接轉身回到船上,隻指着章誠,繼續威脅道:
章誠沉下臉道:“你既然已投附我滁州行中書省,就不能說走就走,否則便是背叛!”
趙普勝回道。
趙普勝問道。
“你他娘的,少胡浸!”
但趙普勝很快就發現,章誠和朱元璋的兵沒有追趕他,而章誠還站在原地看着他。
章誠見趙普勝的人已經在解纜,便問:“趙總兵是要離開嗎?”
他在與李普勝商量好要反叛後,就一直派人嚴密監視着李普勝等巢湖故舊的情況。
“你他娘的等着!”
章誠還喊了一聲。
因爲他一直認爲朱元璋不過是比他還要出身貧賤的人。
所以,趙普勝很快就知道了李普勝被俞、廖等宴請了的情況。
“趙總兵!”
于是,趙普勝的船便緩緩駛離了碼頭,往江面而去。
“爲何不能走?”
唰!
唐勝宗也直接拔出了刀:“伱試試?”
在趙普勝看來,朱元璋現在動辄講大同理想,還讓人宣教百姓之苦,尤其是江南百姓之苦,激起義軍同情心,讓義軍受更多的規矩,甚至是通過發動底層士兵逼着上層官校跟着高尚,皆肯定是章誠挑唆的。
所以,趙普勝對章誠其實早就不滿,也就在這時,對章誠怒吼了這麽一句,且先開口就對章誠爆起粗來。
趙普勝因此自言自語起來,随後就心裏不由得一緊,忙對自己的人吩咐說:“立即上船,準備離開!”
但恰巧這個時候。
趙普勝突然指着章誠厲聲大吼了一句,而對章誠橫眉怒目道:
“咱已經忍你這狗娘養的書生很久了!”
“這個時候宴請李普勝,就不怕被朱元璋懷疑嗎?”
章誠在看見唐勝宗這時正聚兵回來後,便叫上了他,并帶着一直兼任自己親衛千總的戚祥,親自來了趙普勝這裏。
“什麽事?”
三人皆領命而去。
“不對,這是鴻門宴!”
随後,趙普勝就對自己部将趙牛兒吩咐了一聲。
“你應該理智一點,降而複叛,會害了你自己!”
若不是章誠,朱元璋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大同,也不會想到要整什麽恢複中華、重建民族尊嚴的事。
“我們走!”
趙普勝見此站在了原地,轉身看向了章誠:
章誠已經帶着唐勝宗等人而來。
同時。
對章誠本就不滿的趙普勝見章誠如此說,又仗着自己體格更加魁梧壯實,又有一身精湛武藝,而對方不過是文士,就頓起武力教訓章誠之意,而一手捏緊拳頭,一手繼續指着章誠,切齒朝章誠走來,大罵言道:
“你他娘的,信不信老子現在弄死你!”
“你既然看見了,我也不隐瞞,我準備出江南下。”
趙普勝的确比李普勝謹慎。
章誠這裏倒是古井無波地看着趙普勝。
章誠壓着怒火,沉聲說了起來。
這讓趙普勝感覺到一絲不妙。
因而,趙普勝不由得說道:“奇怪,這個章誠怎麽不下令追趕我們,或者派人去告知給朱元璋。”
“不會是因爲您剛才作勢要揍他,然後被吓傻了吧?”
“沒錯,就像任知恭對他那樣,估計這次也是吓傻了!”
“哈哈!”
趙牛兒等趙普勝部将說了起來,且跟着大笑起來。
趙普勝也微微一笑,隻把心裏的不安藏了起來,并又瞅了章誠一眼。
章誠見此情況,沒有多說什麽。
但他是不會就這麽輕易讓趙普勝離開的。
畢竟一個在曆史上能讓徐達都吃虧很多次的厲害戰将,如果因爲隻想做一個反動者而不願意爲自己這些人所用,那就隻能讓其提前消失。
很快。
趙普勝的船在來到江面往南而去後,就發現南邊有三艘更大的戰船正等着他。
這三艘大船皆打着“朱”字旗号,謝再興正帶人持刀布弓的列于船上,且船上炮窗皆開,數門火炮炮口正對着他的戰船。
趙普勝見此大驚。
不多時,謝再興等所在的戰船就主動靠近了趙普勝的船,且喊道:“趙總兵哪裏去,章先生讓我等在這裏等你,沒想到你真來了!”
“調頭,娘的,去投胡元!”
趙普勝知道這些火炮的厲害,所以當即吩咐調頭。
于是,趙普勝的船立即調了頭,而往北而去。
但沒多久,趙普勝就發現北面也有三艘大戰船擋住了他的去路,也都炮口森然。
趙普勝見此面色開始慌張起來,忙道:“尋機泊船靠岸,從陸上離開!”
素來也擅長陸戰的趙普勝沒有選擇在水上與常遇春等作戰,而是選擇上岸離開。
“是!”
趙牛兒等也慌張起來,不敢怠慢,忙将船強行靠了岸,甚至爲此不惜讓船撞在了岸邊石頭上,以至于船直接破了大洞,而趙普勝等便強行了登了岸。
趙普勝一登岸,就立即拔出了自己的雙刀,準備陸戰。
他的人也立即進入了戰鬥準備。
但很快,趙普勝就發現,前方出現大量馬軍,直接環列成弧線,且後面還有許多步弓手。
而新投的鄧愈正從中騎馬來到他面前不遠處喊道:“趙總兵,你的船既然已經破了,那就在這裏受降吧,我早已奉章先生命,在這裏候你多時。”
趙普勝被眼前出現的這些情況徹底驚吓到了。
因爲他沒想到章誠會早就做了這些布局。
“我小瞧了他章誠!”
“看來他真的會神機妙算。”
趙普勝說着就一臉頹然起來,進而直接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趙牛兒等見自己主帥洩了氣,也都頓時士氣全無,不知該如何是好。
鄧愈這時則下令将趙普勝等全擒拿了起來。
——
雨後的五月天,倍加炎熱。
依舊坐在臨河營房裏的章誠一邊搖着朱元璋贈給他的鵝毛扇,一邊問道:“趙普勝押回來了沒有?”
唐勝宗回道:“還沒有。”
章誠因而内心更加煩躁不安不起來,即便手裏鵝毛扇依舊在不停地送着風,但他依舊額頭冒汗。
他不希望,趙普勝真的還是跑了。
章誠不禁開始在心裏複盤,趙普勝如果在自己都已經提前預備的情況下,都還能跑掉,那會怎麽跑掉?
但好在章誠複盤沒多久,唐勝宗就來報告說,趙普勝等人被鄧愈押了來。
章誠見此當即站起身來。
随後,章誠就又故作鎮定地坐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現在好歹是數萬義軍的平章,被譽爲軍師的人物,怎麽也得裝一下比較好。
但在見到趙普勝後,章誠還是站起身來,并想起了之前趙普勝言語上吼罵威脅他的一幕。
這讓章誠心中再次火起,且沒有再選擇壓制。
因爲他要在趙普勝面前,宣洩自己的憤怒,且蓄意已久。
趙普勝這裏被押來後,就對章誠改變了态度,乞求道:“請章先生再給我一個機會!”
“刀!”
章誠則隻對身旁的唐勝宗吩咐了一聲。
唐勝宗忙拔出自己的腰刀來,遞給了章誠。
章誠則握着這把腰刀,一臉嚴肅地朝趙普勝走了來。
趙普勝開始雙眸睜大。
而随後。
噗!
章誠直接一刀搠入了趙普勝的身體裏。
又一刀。
再一刀。
複而又一刀。
不知多少刀,直到力竭手軟。
章誠在趙普勝身上添了好些個窟窿,而道:
“我最恨别人吼罵威脅我!”
趙普勝隻是不停吐血,瞳孔在恐慌中漸漸放大,最後無神。
“把他枭首,傳于全軍!”
“還有他們!”
章誠接着也懶得拔刀,直轉說了一句,并指着趙牛兒等吩咐了一聲。
現在義軍這邊不缺善水戰還有野心的人才。
所以章誠沒打算再寬宏大量,不然,這些武夫會真以爲他這個文士好脾性。
“神機妙算的章先生饒命啊!”
趙牛兒這時還喊了一聲,且特地叫了“神機妙算”四個字,因爲這四個字在他被押來時一直在他腦海裏出現,以至于即便求饒時都不自覺地說出來。
章誠沒理會。
而趙牛兒等隻被拖下去,也同趙普勝一樣被砍下了腦袋。
——
“回答他。”
朱元璋這邊,在李普勝問俞廷玉等爲何甘願居于他之下時,吩咐了一句。
俞廷玉這時起身道:“别的也不多說,就說一個,章先生在我們投附後給了我們每人一份見面禮,李普勝你也應該是收到了的,那份見面禮裏有兩樣東西:一是《大同宣言》、二是《全球地圖》,就憑那份見面禮,您覺得我們既然是打江山,爲什麽就不會更願意跟一個除了想着自己當皇帝還想着盡量讓所有人也富貴的勢力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