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這叫還可以？明明是非常炸裂好嗎？我懷疑張老師你是不是曾經幾度落榜。
必須得是幾度落榜才能演出剛才那種效果，少了一次都不行。”
說這話的人是洋陽。
他從張議剛才的眼睛裏看到了不甘、遺憾以及無力改變現狀的無奈。
如果張議沒有類似的經曆，他絕對不相信。
“還真讓你說中了，我報考京城廣播大學兩度落榜。剛才回頭那一場戲我就是代入了當年的我自己。我敢這麽說。整個演藝圈裏沒有幾個人能我更懂兩次落榜的感受。”張議内心感慨萬千。
今天他算知道什麽叫厚積薄發了。
原來自己落榜的經曆也能用來演好一場戲。
現在回過頭看，當年的落榜又何嘗不是老天爺對他的考驗呢？
人生真的非常神奇。
洋陽在劇組裏待了一個星期，他的皇帝戲份就拍完。
和李俞料想的差不多，洋陽演的年輕昏君效果還可以。
要說很好的話，談不上，他沒有那樣的演技。
但七十分還是有的，這就夠了。
皇帝在這部電影裏隻是一個配角，一個配角不拖後腿就算合格了。
何況李俞請洋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中洋陽的名氣和熱度。
這部電影的老戲骨和實力派演員很多，很多都不紅了，來一兩個名氣很大的演員調節一下比較合适。
在洋陽殺青離開劇組前，他有幸看到李雪劍和魏宗宛兩大老藝術家飙戲。
這兩位大佬呈現出來的演技，讓他歎爲觀止。
兩位大佬還沒有使出十成功力，就已經是他一輩子都難以觸摸的段位了。
當兩位大佬火力全開時，更是強的可怕。
别說他了，一向認爲自己演技不錯的張議都自卑了。
在這兩位老前輩面前張議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新兵蛋子，哪裏敢自稱演技好呢？
“看了兩位老前輩的表演，我覺得自己根本沒有演技。”張議感覺受到巨大的打擊。
“别比，你和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段位的。我沒有說你一個人，我說的是所有的中生代演員，包括那些實力派、影帝都無法跟老一輩子的話劇演員比演技。”李俞說道。
像魏宗宛和李雪劍出道那會兒，國内的電視劇産業和電影産業都非常不成熟，産量很低。
他們兩個都是演話劇出身的。
演話劇比演電視劇、電影難多了。
演電視劇演得不好，頂多咔了重來。
演話劇演得不好，買了票的觀衆是真的會罵人的。
還有當時人們的生活節奏沒有現在快，人也沒有現在的浮躁，能夠潛下心來鑽研藝術。
現在北影和中戲那些學生，剛入學還沒學幾節表演課，就已經想着怎麽紅了。
魏宗宛和李雪劍可是演了十年以上的話劇，李雪劍拿過話劇界的梅花獎，魏宗宛是第一屆話劇獎的優秀演員。
放在修仙小說裏，魏宗宛和李雪劍屬于在以世隔絕的宗門苦修數百年才出山。
像他們這樣的人拍戲真的是降維打擊，尋常人根本沒辦法比。
所以李俞才讓張議不要跟他們比。
時代不同，培養出來的人是不一樣的。他們是演話劇出身的，拿他們跟現在的演員比有點欺負人。
拿二十年前的演員和現在的演員比，在演技這塊同樣是碾壓。
二十年前基本都是用膠卷拍攝，攝影機一開就開始消耗膠卷，有一個人出了錯，幾百上千塊就沒了。
所以二十年前的演員們會先預演一遍甚至幾遍，都沒問題了，導演才會讓攝影師開機。
如果現在沒有數字攝影機還處在膠卷時代，小鮮肉的演技也不會這麽差。
因爲不好好演的話，根本等不到播出那天，還沒有拍完，劇組就會因爲膠卷預算嚴重超支宣告破産，導演和投資人手牽手走上天台。
有些時候真的有點諷刺，科技的發展明明是爲了更好的服務人。
按理說有更好的機器出現，人的表現應該比以前更好。
現實情況是，有了更好的機器，人的表現反而更菜了。
因爲成本低，容錯率高，人們已經不願意跟從前一樣努力了。
在洋陽走後不久，張議也殺青了。
青年黃潮的戲份在電影的總篇幅裏占比不高，真正的重頭戲還是老年黃潮的起義。
後面的篇幅涉及到很多戰争場面，需要統籌的群演有幾千人之多，拍起來就比較傷神費力了。
不過李俞很多年前就操過這麽大的盤了，經驗豐富的他能夠輕松駕馭。
在拍後面的篇幅時，李俞把李牧戈和曹清通通叫來，讓他們學習一下應該怎麽拍幾千人的群戲，應該怎麽管理幾千群演。
千萬不要小看這些，都是技術活兒。
放眼整個華語影壇，能夠管理萬人劇組還不出亂子，還能把畫面拍好的導演屈指可數，真的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
陳楷鴿一直拉胯，給人一種很菜吃老本的感覺。
可是如果要拍一部場面很大跟《英雄》差不多的曆史大片，要找一個有能力操這個盤的導演。
如果排除掉國師的話，人們會發現陳楷鴿是最适合的。
這才是他們能夠成爲大導演的核心競争力。
一般的人别說管理萬人劇組了，讓上萬人有條不紊的拍戲了。
讓他們組織三十個人一起去爬一趟山，中途就得出事。
這幾個掉隊了，那幾個爬到一半嫌累偷偷跑路了，還有四處亂逛不知道跑哪裏去的。
剛到山頂，一清點人數，人可能就沒了一半。
要下山了，可能又有人私底下吐槽這傻叉導遊一點兒都不會帶路，好玩的地方不帶大家轉，專門帶大家去不好玩的地方溜達。
下到山腳，人能剩下十個都算合格的。
李俞讓曹清和李牧戈來學習，就是希望他們能夠積累一些這方面的經驗。
沒準以後他們也有機會操這樣的盤子。
曹清和李牧戈明白李俞的心思，所以他們拿出非常認真的态度對待。
有些時候，李俞會刻意安排一些事讓他們幹，但是不給具體的處理方法，隻說個大概，讓他們自己琢磨。
在這個摸索學習的過程中肯定會犯錯誤。
不過有李俞鎮着，風險是可以控制的，可以保障電影能順利的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