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保跟許修文想到一塊去了。
黃保壓低聲音道:“許總,我可以悄悄摸過去,從背後嘗試将他們打暈。”
“你一個人不穩妥,我跟你一起,一人一個,動作必須要快,不能讓他們喊出聲。”
許修文說完,又交代了幾句。
然後兩人便開始行動。
兩個漢子站在路中間。
今晚比較冷。
兩人縮着身子,靠在一起聊着天。
他們這個村,以往也有女人半夜逃跑的情況發生。
但真正能夠跑脫的,屈指可數。
聰明一點的知道往外跑,但是也有笨一點的,往後山上跑。
後山雖然大,但是山上沒有出路。
連他們本地人都難以從後山出去。
那些外地女人自然就更不行了。
待在山上,遲早還是被找到。
他們也沒想到會有人反其道而行之,不往山裏深處跑,反而主動下了山。
現在更是已經來到他們後方。
因爲以往的經驗,所以兩個漢子守的很随意。
其中一個漢子突然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包土煙。
旁邊的漢子看見後,眼睛都亮了。
“老四,給我來一根。”
被稱爲老四的漢子猶豫了一下,旋即遞了一支煙過來。
老四又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火柴,從裏面取出一根,擦燃。
兩個漢子湊到一起點煙。
許修文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好的機會。
簡直天助他也。
趁着兩人靠在一起點煙的時候。
許修文和黃保彎着腰,緩緩從後方靠近。
“吱呀~”
不知道是誰踩到了樹枝。
發出了一聲輕響。
正在抽煙的兩人并沒有注意到響聲。
許修文當機立斷,迅速擺了一下手。
黃保瞬間明白他的意思。
兩人非常默契的同時沖了上去。
就像之前說好的一樣。
一個負責一個。
許修文負責的是剛才要煙的漢子。
别看許修文沒正經學過擒拿術,殺人技之類的技巧。
但是他打架經驗特别豐富。
學校的學生、校外的混混,實力很牛的打手……
現在擺平一個種田的漢子,當然沒有問題。
許修文不動則已,動則如雷霆萬鈞。
他從背後靠近,狠狠一腳踹在了漢子的右小腿上。
“咔嚓!”
許修文幾乎聽到了骨折的聲音。
漢子瞬間失去平衡,身子向前倒去。
許修文跟着上前一步,将男人順勢壓倒在地。
他警告道:“别喊!”
警告的同時,許修文手上也沒有停下來。
他的左手迅速抵住漢子的後脖頸,将男人的面部死死的往地面按去。
男人反應過來,剛要張嘴,立刻吃了一嘴巴泥。
他還想反抗。
許修文也不客氣,立刻揮舞着拳頭,往男人右臉和右下颌部位打去。
其實打太陽穴最簡單。
但許修文沒有下死手。
漢子心裏委屈啊。
他心說:我還沒喊呢!不過隻是掙紮了一下,你的拳頭就上來了。
有句老話叫,拳怕少壯!
許修文是又少又壯!
他幾拳下來。
漢子便痛暈了過去。
許修文不放心,怕男人裝暈,又補了幾拳。
直到漢子徹底沒了反應。
許修文才停下來。
他松了口氣,轉頭看向旁邊的黃保。
黃保早就結束了。
他在軍隊裏學過一些搏鬥的技術。
從背後靠近,一個手刀就完事了。
看到許修文剛才的一系列舉動,黃保很驚訝。
加入公司後,他也對許修文有了更多的了解。
在他看來,許修文簡直就是天才一樣的人物。
但是這個天才竟然連打架都這麽擅長。
尤其是他剛才那幾拳。
連他都有幾分心驚膽跳。
他很擔心漢子被許修文失手打死。
還好許修文及時停手了。
黃保最後拍了一句馬屁,“許總,伱身手真好!”
許修文聞言愣了一下,旋即笑了出來。
許修文命令道:“趕緊将這兩個人拖到路邊草叢裏,别讓他們發現了。”
黃保立刻照做。
做完這一切後,不用許修文提醒,黃保立刻返回去通知三女。
進入村子後。
許修文稍微松了口氣。
農村晚上熄燈早。
而有了這些民房的掩護,反而比之前在山裏更安全。
但盡管如此,一路上仍然遇到了幾次危險。
差點被當地的村民發現。
這還是白月兒認識路,知道一些小路。
如果換成不熟悉道路的人來,晚上想要逃走。
隻怕并不容易。
很快。
一行人來到了村口附近。
全村唯一一條通往外面的路上。
此刻有史家的叔伯守在這裏。
許修文起初也沒發現。
因爲守路的人沒有打着手電筒。
整條路上黑漆漆的。
不靠近根本發現不了有人。
還是黃保率先注意到了黑暗中有熒光。
許修文仔細一看才發現,應該是煙絲燃燒發出的微弱光芒。
今夜太黑。
許修文根本不知道前方守路的人一共有多少。
冒然沖過去,并不聰明。
他不禁露出了苦惱的表情。
混在夜色下,倒也無人注意。
白月兒此刻心情沮喪。
她以往也見過一些女人逃跑,但無一例外全都最後被抓住。
她感覺他們今晚也很難逃脫了。
原本他們是可以趕在史向明發現前離開村子。
是她堅持要回去接母親。
才導緻晚了一步,被困在村子裏。
白月兒知道村裏這些男人們。
雖然很多平時看着和氣慈祥。
但是一旦發現女人逃跑,就跟變了個人一樣,會變得心狠手辣。
她本以爲她是本地人,他們不會這麽對她。
但事實的情況,和以前并沒有什麽區别。
這一刻,白月兒才真正認清,這個村裏男人們的真面目。
她既自責又後悔。
而程秋芸又打起了退堂鼓。
她又擔心她會拖累女兒和許修文,想要主動放棄逃跑。
反正她也習慣了在這裏生活。
隻要女兒能夠離開,以後跟喜歡的人過上幸福日子。
她可以繼續忍受黑暗。
班婵此刻也很後悔。
如果她能早點知道白月兒的家鄉是這種情況。
她絕不會讓白月兒獨自回來。
雖然心思不同,但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許修文還在想找辦法時。
黃保忽然開口道:“許總,我有話想對你說。”
衆人聞言皆朝黃保看去。
許修文一怔,下意識道,“說罷。”
“我想單獨跟你說,班婵你也過來。”
有什麽話是白月兒母女倆聽不得的?
這是幾人共同的想法。
白月兒心裏很委屈。
她覺得黃保這麽做,可能是覺得她拖累了他們,所以才故意這般。
可她的确拖累了他們。
所以盡管感到委屈,白月兒也默默忍受,沒有說出來。
班婵也有些意外。
許修文沉默了幾秒,點頭道:“好,那我們到旁邊說。”
他轉頭對白月兒母女倆道:“月兒,阿姨,你們倆留在這裏,哪都别去。”
白月兒點頭,“你……你去吧。”
随後三人走到了不遠處的樹下。
“好了,你說吧。”
于是黃保将他的想法說了出來。
許修文剛聽第一句話,便皺起眉頭。
但不知道想到什麽,他沒有阻止,而是一直聽着黃保說完。
班婵聽後,面色也凝重起來。
黃保說的是:他可以去引開前面守路的人,将這些人帶走,然後許修文帶着白月兒母女趁機溜走。而爲了保險起見,也爲了制造更大動靜,他提出讓班婵跟他一起。
許修文還不至于淪落到,要靠一個女孩子犧牲她的安全,來幫他和他的女友及丈母娘逃跑。
這種做法太自私。
而他之所以沒有直接拒絕。
是因爲黃保也說了,班婵跟他都是外地人,這些本地人就算抓到他們,也不會對他們做什麽。
但是他們抓到白月兒和白母就不一樣了。
他們肯定不會放過白月兒和白母。
黃保說的話,許修文也覺得有道理。
他認真想過。
最壞的結果便是被村裏人抓到。
即便他們人多勢衆,肯定也不敢殺人。
他們最多将白月兒母女倆扣下。
許修文還可以出去搬救兵,再返回村裏,救出母女倆。
這個最壞的結果,聽着好像也不怎麽壞。
但如果史向明趁着他出去搬救兵的時間,把白月兒給強迫了呢?
如果真發生這種事。
許修文當然不會因此而嫌棄白月兒。
他不是那種是非不分,小肚雞腸的男人。
但是白月兒肯定接受不了。
他真正擔心的是白月兒。
他甚至都不覺得,白月兒會事後才不堪受辱而自盡。
他覺得以白月兒的性格,她可能事情發生前,就爲了保留清白而自盡。
所以,許修文才不願,也不敢,将她留下,再出去搬救兵。
但是班婵被抓住就不一樣了。
史向明可能會狗急跳牆,強迫白月兒。
他這麽做,是爲了急于讓兩人的婚姻成爲事實。
好讓白月兒以後無法再甩開他。
可除非他們父子倆腦子壞了。
否則他們不可能這麽對班婵。
對他們父子倆也沒有任何好處。
所以許修文聽到黃保的想法後,有一點心動。
但是他還是不能表态。
如果他強迫班婵。
那他跟史向明豈不成了同一類人?
可如果班婵自願呢?
許修文沒有說話。
黃保這次腦子轉的快,他立刻轉頭問班婵,“你願意跟我一起去把人引走嗎?”
許修文也不由看向了班婵。
雖然黑漆漆的環境中,看不清楚表情。
這種情節一般古裝電視劇裏常見。
現實中很少有人會碰到這種事。
班婵剛聽到的時候,的确很害怕,也很擔心。
可是冷靜下來後。
班婵也覺得黃保說的很有道理。
而且并不是讓她一個人留下來。
還有黃保陪着她一起。
難道村裏的人還敢殺人不成?
隻要不殺人。
她有什麽可怕的?
這樣想着,班婵便有了勇氣。
她看向許修文道:“許總,我覺得可以試試。”
許修文聞言,大爲感動。
之前選擇班婵給白月兒當經紀人,主要是看她老實聽話,易于掌控。
都說患難見真情。
隻有經曆了危難,才能看出來一個人的真正品質。
一旁的黃保,聽了班婵的決定後,也投去了欽佩的目光。
雖然村裏人大概率不會傷害他們。
但誰也不敢保證史向明父子倆不會狗急跳牆。
班婵一個女孩子敢冒如此風險,便已然勝過了很多人。
而且經此一事。
班婵這路就走寬了啊。
黃保他自己倒不是爲了把路走寬。
他是真的想要報答許修文。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方法,去償還許修文的恩情。
許修文艱難道:“班婵,謝謝你。等回去,我就給你漲工資。”
班婵竟然笑了出來,“許總,我這麽做,不是爲了漲工資。讓月兒獨自回來,本來也是我的失職。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怪過我,你已經很寬宏大量了。”
許修文不再說感謝的話。
但他心中對班婵的認可,更深了一分。
……
留在原地的母女倆靠在一起。
白月兒小聲嘟囔了一句,“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程秋芸滿懷歉意的道:“月兒,是我拖累了你們。”
白月兒一聽,心頭抽搐了一下。
她反手抱住母親,柔聲道:“媽,你不要這麽說,從小到大你爲了我,吃了這麽多苦,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否則我甯願不走。”
程秋芸聞言歎了口氣。
剛好這時候。
三人回來了。
黃保直接将他們剛才商量的事情說了出來。
許修文說的話不太合适。
白月兒聽後,堅決反對。
她跟班婵朝夕相處,早就把這個比她大幾歲的女孩,當成姐姐一樣。
害的班婵被困在村裏。
她已經感覺很抱歉了。
如何還能接受班婵犧牲自己,去換她離開。
她做不到。
這時候,許修文沒有說話。
班婵自己勸說着白月兒。
可不管班婵如何勸說。
白月兒都不肯同意。
許修文無奈,隻好開口道:“月兒,時間緊迫,繼續拖下去,我們可能誰都走不了。班婵她自願留下,你不能讓她失望。”
“可是……”白月兒頓時猶豫了。
班婵再次道:“月月,你不用擔心我,大不了被他們抓住,他們不會傷害我的。你們早點逃出去,便可以早點找人來救我。”
最終白月兒還是同意了。
幾人商量了一下行動細節。
而在行動之前。
許修文讓白月兒跟班婵換了一下衣服。
一切準備就緒後。
許修文和白月兒母女倆來到右側的土地上。
三人全都趴在地上,等着黃保和班婵行動。
因爲天太黑了。
稍微離遠一點就看不見人。
三人隻能聽着前方的動靜,判斷局勢發展到哪一步了。
與此同時。
黃保和班婵也偷摸的往出村的路上靠近。
因爲之前看到過煙絲燃燒的火星,所以大概判斷出漢子們的位置。
距離不到三、四十米左右時。
黃保突然掏出手機,點亮屏幕後,對着前方照了照。
“什麽人!”
前方黑暗中一聲大喊。
黃保和班婵聽到後,立刻轉身逃跑。
與此同時。
身後漢子們也打開了手中的手電筒,将光照了過來。
剛好看到了黃保和班婵的背影。
留在此處的漢子中,其中一個是史向明的二叔。
其他人可能放過白月兒。
史向明的二叔是絕對不可能放過白月兒的。
所以二叔被史向明父子倆安排守在這裏。
而二叔一眼便認出了白月兒身上的衣服。
他興奮的對身旁的漢子道:“是我侄媳婦!别給她們跑了,快追!”
聽到史向明的二叔都這麽說。
其餘幾人自然沒有任何懷疑。
幾人打着手電筒就追了上去。
等到漢子們都追遠後。
許修文趕忙拉着母女倆往村外逃。
起初還不敢跑。
天太黑,路還不平,加上也擔心發出聲音被聽到。
隻能快走。
走遠後。
許修文開始拉着母女倆向前跑。
……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逃跑。
許修文終于帶着母女倆回到了鎮上。
而在鎮上,一輛出租車早已提前等候在這裏。
這輛出租車便是許修文白天坐的那輛。
農村不比城市,随處可以打到車。
像許修文外婆家所在的農村。
每次出行都得靠步行。
再過幾年才會有人開面包車,三輪車專門做接送生意。
許修文對此很有經驗,所以來的時候,就問司機要了電話。
剛才在後山上,許修文便給司機打了電話,讓司機來接他們。
當時許修文也不知道他幾點能到鎮上,所以讓對方立刻來鎮上等着。
起初,司機當然不願意,還罵了他幾句。
但是當許修文告訴他,給他一千塊後。
司機師傅立刻便答應了。
在趕到鎮上之前,許修文還擔心司機沒到怎麽辦。
結果火急火燎的趕到鎮上後。
司機已經在他們白天下車的地方等着了。
許修文頓時長舒了一口氣。
上車後,許修文立刻回司機道:“師傅,去市火車站!”
司機立刻發動車子。
路上。
司機問道:“你們是從村裏逃出來的。”
許修文聞言瞬間警惕起來。
他搖頭道:“不是,這是我媽媽和我妹妹,我們去外地找親戚。”
司機聞言不再多言。
許修文見狀暗暗松了口氣。
但他仍然沒有放松警惕,一直盯着司機開車的路徑。
但凡對方有一點掉頭的意思。
他都會立刻沖上去,将對方制服,等車停後,将對方趕下去。
他自己開車載兩人離開。
至于司機會不會報警。
許修文根本管不了那麽多了。
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先将母女倆送走。
不好意思,晚了點,忘了看時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