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德冷笑一聲,還想說什麽。
徐倩卻已經通過父親的話,了解了情況。
她直接冷着臉對父親道:“爸,許總怎麽會騙人,公司真的是他賺錢開的。”
徐承德看向徐倩道:“他才多大,你告訴我他怎麽賺的錢?”
徐倩立刻說道:“爸,你是不是喝酒了?許總是演員,是大明星,他拍戲賺了錢,然後開了公司,才不是什麽騙子,你就算不相信他,也應該相信我吧,我有那麽蠢麽,把騙子往家裏帶?”
許修文見徐倩幫自己說了,便沒有說話。
徐承德聽了女兒的話,一時間也有些遲疑。
女兒認真的表情仿佛在說,她說的都是真話。
徐承德問道:“伱說他是演員,是大明星?”
徐倩點頭道:“爸,你還記得我前段時間每天晚上看的電視劇麽?許總就是裏面的男一号!”
“就是那個名字很怪,你整天挂在嘴上的什麽寺?”
“道明寺!那個角色就是我們許總演的。”
徐承德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個身材很好,風韻猶存的中年熟女。
徐倩看見女人,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她立刻喊道:“媽,你回來的正好,之前晚上我們一起看的電視劇《花樣男子》你還記得吧,裏面的男一号,你看是不是我們許總。”
徐倩情緒激動,竟然直接拉着許修文走到中年熟女面前。
而中年熟女,也就是徐倩的母親。
她看了一眼許修文,愣了一秒,旋即點頭道:“是他!”
徐承德聞言大驚!
妻子不可能騙他!
難道眼前這個小白臉真的是演員,是大明星?
如果是這樣,那他就不可能是個騙子。
那豈不是說,他搞錯了?
那也太尴尬了!
給自己女兒公司的老闆甩臉色,還懷疑對方是騙子。
有這麽一出誤會。
女兒即便不被辭退,恐怕以後日子也不好過了。
他現在隻希望是妻子搞錯了。
然後妻子接下來的話,讓他不得不相信自己判斷失誤。
妻子說:“現在是什麽情況,爲什麽會有大明星來我們家?倩倩你說的許總又是誰?”
徐倩于是給母親介紹了一下許修文,緊接着又對許修文介紹起母親,“許總,這是我媽鄭錦雲。”
許修文主動對徐倩的母親,鄭錦雲伸出了手。
他臉上挂着随和的笑容,“鄭阿姨您好,我是許修文。”
鄭錦雲手裏提着一堆剛才的菜。
她很驚訝大明星竟然是女兒公司的老闆。
她放下塑料袋,伸手和許修文握了一下,從容的說道,“你好,我是徐倩的母親,謝謝你給我們家倩倩工作的機會,你拍的電視劇我們都很喜歡看。”
緊接着,她便問道:“許總來家裏,怎麽不讓客人坐下聊,讓人一直站着多不合适。”
徐倩聞言,冷哼一聲,白了父親一眼道,“媽,我爸還以爲許總是騙子,剛才還給人臉色看呢。”
鄭錦雲不愧是中年熟女,經驗豐富。
她一下子就弄明白了怎麽回事,并且立刻便想到了說辭。
她“指責”丈夫道,“老許,你這些天沒睡好,現在都開始說胡話了。我早讓你少操心廠裏的事,你不聽我的,現在鬧出誤會來,你叫許總怎麽想我們?還覺得我們是故意的呢。”
她的一番話看似在指責丈夫,其實給丈夫搭好了台階。
徐承德也很識趣,立刻下台階。
他一臉歉意的看着許修文,解釋道:“不好意思啊,許總,我最近爲了廠裏的事,睡不好覺,精神也不好,喜歡說胡話,你千萬别在意。”
許修文沒有生氣,他可以理解徐承德對他的不信任。
畢竟他年紀太小了。
許修文也順勢說道:“沒事,徐叔也是關心徐倩,我可以理解。”
之前覺得許修文是騙子,聽他喊徐叔,徐承德很不舒服。
現在聽到他叫徐叔,徐承德很高興。
他覺得許修文沒有任何架子,很随和,不像有些年輕人取得一點小成績就目中無人,目無尊長。
頓時對許修文産生了不小的好感。
徐承德連忙招呼許修文坐下。
許修文便在大方桌旁,坐了下去。
鄭錦雲說道:“許總,你先坐會,我去給你倒杯茶。”
許修文連忙擺手道:“鄭阿姨,不用這麽麻煩了。還有您是長輩,不用叫我許總,你叫我小許好了,徐叔您也是。”
許修文如此随和,兩夫妻倆都很滿意,越看他越覺得順眼。
緊接着鄭錦雲叫上徐倩去廚房準備茶水。
徐承德則問道:“小許你是哪裏人啊?”
許修文笑着說道:“徐叔,我是琅琊本地人。”
“你是琅琊人?”
徐承德很驚訝。
許修文笑着點頭。
徐承德笑着說道:“那真是太有緣分了。”
“是啊,我就是看到徐倩和我是老鄉,而且她姓徐,我也姓許,所以才招她進公司,當然,她能力不錯也是一個原因。”
徐承德哈哈大笑,“小許,你就不用幫倩倩說好話了,她剛畢業什麽經驗都沒有,哪能體現出來能力,我應該謝謝你給她機會。”
“徐叔,你這話說的,我得替徐倩解釋一下了。我去人才市場招人,招到徐倩的那天沒有招聘海報,結果她晚上回去就幫我做了一份,多虧了她做的海報,第二天我招人很順利。她觀察力很強,而且做事積極,絕對不是徐叔你說的沒能力。”
許修文雖然在反駁他。
但徐承德笑的更開心了。
剛好此時徐倩端着兩杯茶從廚房走進客廳。
聽到父親的大笑聲,她好奇地問,“許總,你和我爸聊什麽呢?我很久沒見我爸這麽開心了。”
許修文呵呵一笑,沒說話。
反倒是徐承德将許修文剛才誇贊她的話說了出來。
徐倩有些害羞,“許總,我就是剛好想到了。”
許修文稱贊道:“這說明你觀察能力強。”
父女倆聞言都很開心。
随後簡單聊了幾句,便聊到了正事上。
徐承德問:“小許,倩倩和我說你想買下酒廠?這是真的麽?”
許修文點頭道:“我确實有想法,但不了解廠子的情況,聽到徐倩說您是廠子的老員工,所以才貿然上門。”
徐承德道:“你想了解什麽?”
“都可以,徐叔你說什麽我都聽着。”
徐承德聞言,沉默了片刻。
他似乎回想起了酒廠昔日的光榮歲月,但随即想到了什麽,臉上露出了沮喪的神情。
許修文并不着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随後徐承德開始講述酒廠這些年的變化。
酒廠是怎麽一步步的掉隊,最後落到破産改制的下場。
情況和徐倩說的大差不差。
徐承德最後說道:“酒廠目前基本就是破産倒閉了,那些有能力有門道的都走了,連廠長都幾個月沒露面了。廠子現在隻剩幾百号人,其中大部分都是酒廠的老工人,大家對酒廠有感情,還對政府抱有期待,可大家都要養家糊口的,包括我在内,如果酒廠再沒有轉機,連我都要再找份工作了。小許,我實話實說,最後剩下這點人就是酒廠的底子,有他們在,酒廠就還有希望。”
在聽完徐承德的話後,許修文問道:“徐叔,如果我想買下酒廠,你覺得這個做法可行麽?”
徐承德聞言,表情很緊張,他的手不經意間攥緊了。
他問道:“小許,你說的是真的麽?你真的想買下酒廠?”
許修文點頭道:“我确實想買,聽你介紹酒廠的情況後,我更想買了,但是我也不怕告訴你,我沒那麽多錢。”
徐承德聽許修文說沒那麽多錢。
他以爲的沒那麽多錢,是差一點,比如差個一千萬。
他不知道許修文兜裏隻有不到2千萬,差的遠了。
徐承德說道:“我認識副市長楊光,和他私下聊過很多次酒廠的情況,我可以介紹你認識楊光。”
許修文大爲驚訝。
“徐叔你還認識副市長?”
徐承德點頭道:“之前副市長楊光來酒廠了解情況,所以一來二去就認識了。楊光他人很随和,很好說話,和一般的領導不一樣。”
許修文說道:“好的徐叔,那您盡快幫我安排見面。”
徐承德說道:“不用盡快,我現在就給楊光打電話,他這兩天應該在家。”
說完,徐承德便走到卧室裏,用卧室裏的固定電話給副市長楊光打電話。
沒過多久,徐承德便回到客廳。
他臉上挂着笑,興奮的說道:“小許,楊光剛好沒事,同意見你一面。他還說現在就可以去他家找他。”
許修文也不是磨蹭的性格,便道:“我們現在就去見他吧,麻煩徐叔您陪我去一趟。”
徐承德笑道:“你就是不說,關乎酒廠的未來,我也一定會陪你去。”
“好,那我們現在就走,我來開車。”
兩人說着便朝院子裏走去。
許修文直接上了駕駛席,徐承德上了副駕駛,而徐倩也打開後車門坐了上來。
徐承德看見徐倩也上車,立刻說道:“倩倩你就别跟去了,我們去談正事。”
徐倩嘴巴一撇,“爸,你别拿我當小孩子行麽?再說我不是跟你一起去,我是陪許總一起去,我是他的秘書。”
徐承德被說的啞口無言。
許修文呵呵一笑道:“徐叔,你就讓徐倩一起去吧,她确實是我的秘書。”
俗話說得好,有事秘書幹,沒事……
總之徐承德同意了。
楊光家距離徐倩家并不遠。
楊光家住在光明幸福小區。
十幾分路程,許修文便開到了小區。
小區不大,而且是個老小區。
楊光身爲副市長住在這裏,可見這個人的品性絕對是沒問題的。
否則但凡有點小動作,也不至于住在這種老舊小區。
光明市雖然不算多富有繁華,新蓋的小區還是有不少的。
将車子挺穩,三人從車上下來。
徐倩緊跟着許修文,異常乖巧,俨然一副秘書的行爲。
她的舉動把許修文都逗笑了。
徐承德見狀,也對女兒很無奈。
副市長楊光住在三層。
三人走樓梯上到三樓。
站在302鐵門外。
徐倩上前敲門。
敲了門,三人站在門口耐心等待。
門後傳來厚重的腳步聲,緊接着鐵門裏面的紅漆木門從裏面打開,一個長相頗爲普通的中年男人出現在門内。
男人并不像電視劇那些正面的人民公仆,一眼看過去就給人一臉正氣的感覺。
眼前這個中年男人其貌不揚,個子也不高。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是副市長,你就說是他酒廠一名普通工人,許修文也會相信。
男人将鐵門打開,道:“不用拖鞋了,直接進來吧。”
三人走進屋内。
進屋後,楊光先招呼三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然後楊光才對徐承德問道:“你說的那個想買下酒廠的許總人在哪?不是說和你一起來麽?”
楊光此話一出。
徐倩抿嘴偷笑了一下。
徐承德一臉尴尬。
許修文沒說話。
楊光也是人精,一下子從三人的表情猜到了什麽。
這時,徐承德指着身旁的許修文道:“楊光,這位就是我說的許總。”
楊光上下打量了許修文一眼,旋即看向徐承德,臉色耷拉了下來,“老許,我本以爲你做事穩重,沒想到你會做這麽輕率的事情。他才多大?”
徐承德連忙解釋了一遍。
聽完他的解釋後,楊光便信了大半。
因爲他很了解徐承德,對方的性格絕對不是信口開河的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邏輯上沒有太大漏洞。
他忍不住想,難道眼前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真的有那麽厲害?又是大明星,又是許總,還想買酒廠。
光明酒廠曾經是光明市,乃至徽省的驕傲,是納稅大戶,直接或間接爲數萬人提供了工作,帶動了地方經濟。
但那是曾經,現在的光明酒廠已經是政府身上的一個腫瘤,是包袱,而且甩都甩不掉。
最重要的是,還不能放任不管。
政府已經想方設法的讓酒廠起死回生,連款都撥了不止一次。
可惜并沒有扭轉酒廠日落西山的局面,酒廠的狀況也是每況愈下,一直在虧錢,就像一個無底洞,不管撥多少款,始終毫無起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