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臨靜視線直接越過了她,與站在她對面的萬若檀對上了眼。
一瞬間電石火光自兩人眸中迸濺。
聶人犀頗爲自覺的站在了殷羅身後,壓低聲音問她:“宏纓侯怎麽在這?你們剛才聊什麽了?”這話雖細如蚊蠅,但他卻忽略了在場的四人除他之外都武功底子極佳,他這好像悄悄話般的聲音聽在人家耳裏與平常交談沒什麽兩樣。
兩句問話一字不落的聽在了萬若檀耳朵裏,他下意識偏頭看向聶人犀,在看見聶人犀湊到殷羅肩膀旁邊說話時,他登時不悅地皺起了眉頭:“臭小子,偷摸嚼舌根也就罷了,你離我們家小阿羅那麽近幹什麽?”
聶人犀被他這極其富有攻擊性的語氣恐吓到,他弱弱的收回頭,請求幫助般看向池臨靜。
到底是怎麽回事?難不成萬若檀也喜歡殷羅?他幹嘛說這是他家小阿羅?殷羅難道不是大家的嗎?還有這默不作聲的池臨靜,真不争氣!他不是已經決定求娶殷羅做南夏的攝政王妃了嗎?怎麽能容忍萬若檀在他面前稱呼他的王妃“小阿羅”此類格外親昵的名兒?即便他跟萬若檀是故交知己,也不能共享女人吧?!更何況這個女人可是殷羅!
聶人犀雖微微低着頭,但腦子裏卻刮着龍卷風吹起暴雪結了冰碴,令他呆愣的木在原地。
池臨靜面上依舊風輕雲淡波瀾不驚,似乎壓根沒将萬若檀呵斥聶人犀的話放在心上,他嘴角有淺笑,替殷羅答着萬若檀适才的問話:“至今不能确定是人名還是代号,不過宏纓侯爺在尋人找物這方面一貫很有手段,想必難不倒你。”
萬若檀眨了下眼,再掀開眼皮望向池臨靜時眉梢帶了些諷刺意味。
“攝政王這話不像是在誇本侯。”
池臨靜但笑不語,一副你愛怎麽想怎麽想的表情。
殷羅清楚的聞到了在他們兩人之間彌漫開的火藥味,她皺眉,先看了眼池臨靜又看了眼萬若檀,想趕緊結束四人的尴尬處境:“時候不早了,該出發去龍女湖了。”
萬若檀聽懂她話裏遣客的意思,隻朝着她微笑一下,戲谑出一句:“一會兒的武林劍會與江湖攢英宴也差不了多少,小阿羅可記得要保護好自己,别讓本侯擔心哦。”
殷羅滿頭黑線,準備好開怼的話卻堵在嗓子眼裏,隻能作罷看着绛紫衣袍公子漫步遠去。
“他跟你說了什麽,來交換這消息?”池臨靜淡定問道。
“你怎麽知道他是來交換的?”殷羅驚奇反問,但問完她便後悔了,傳聞裏池臨靜與萬若檀乃是知己,若不了解,怎麽能叫知己?她舒展眉頭幹脆回着:“他承認自己殺了付庸中,還告訴我邬還椟并沒有死,聞亭兒也和淵缙王結盟了。但我不信最後這消息,亭兒她雖行事詭谲,但湘西聞家連江湖事都退避三舍,她怎麽可能會答應與淵缙王結盟?”
聶人犀微微張唇,顯然覺得此三個消息每一個對他來說都超出常理,“不是吧?殷羅,你究竟跟宏纓侯有什麽交情?他殺了大梁官員這樣的大事都對你承認?”
殷羅聳肩,一臉疑惑:“你問我?我問誰?可他就是這麽說的,那模樣坦蕩至極,最起碼比你現在看起來坦蕩。”
“你怎麽又攻擊我?大早上的,我惹你了嗎?”聶人犀吹氣瞪眼。
池臨靜站出來圓話:“好了。”他看向殷羅,又繼續道:“你也說了,對江湖退避三舍的是湘西聞家,又不是你這四妹。這些日子以來,她做的哪一件事單拎出來說不算奇聞?或許是淵缙王給她提出了什麽讓她無法拒絕的條件,畢竟他最善于權衡人的善惡之心。”
三人踱步下樓,朝試劍客棧外早備好的馬車行去,一路上殷羅都神色不安,心裏也隐隐發慌。若是聞亭兒與淵缙王結盟,那就相當于站在他們的對立面,聞亭兒當真會想不明白其中利弊?至于淵缙王向聞亭兒提出來的條件,又會是什麽?總不能是孟清月……
懷揣着如此雜亂紛飛的思緒,在經過了半柱香時間的颠簸後,馬車終于駛入了龍女湖裏側的試劍擂台。
蘋都劍會的擂台建造在龍女湖中心的那一座孤島上,從湖的四角各自搭了木梯,确保來客能自岸上走到湖中心的孤島觀劍。遠眺此島,約莫有一樓閣大小,等走上木梯,再近些,又可見此擂台的奇妙之處。它是中間高四周低的建造,紅台平地而起,橢圓狀,木面正心有着繁瑣的木工雕琢出的某種吉祥圖騰,而後一圈座位順着圓周排開,又是有高有低的層次。
殷羅他們路上誤了點時辰,到達擂台周圍時已無座位,唯有閣樓兩層的牆頭長廊寬敞,視角也絕佳,三人便走到此處,俯視着台上方才開始的比試。
前幾局都沒什麽意思,多是些不出名的小劍客互相切磋,台上有擂鼓手粗犷喊着:“點到爲止,莫傷人命——”實在沒什麽看頭。
那金輿駕辇慢悠悠被人擡上長廊時便吸引了三人目光,在看見一身鴉青色聞家家主長袍、長發搖曳在胸前的聞亭兒後,殷羅皺眉眯眼。
長廊順着圓周的形勢彎曲,放眼望去,她此刻與聞亭兒隻差五步之遙。
此刻,聞亭兒神色疏離冷漠,安然站在那金輿駕辇一旁,直接漠視了殷羅。而在她身側的還有一名身着紅裙的美婦人,巧笑倩兮地同那叫孟再仕的護衛聊着些什麽,神态做派渾然似深宅婦人。
又是幾聲懶懶拖沓的腳步響起,一身绛紫色衣袍的萬若檀逗着獅子也走上來,他環視周遭衆人,視線在戴着玉質面具的池臨靜臉上停留刹那,也不甚在意的移開了。
原本擡駕辇的護衛手腳麻利的搬來紅木交椅,恭敬招呼着萬若檀坐下,這才回到駕辇後,規規矩矩的站成一排。
若旁的人不知道他們都是來觀看這武林劍會的,便大抵都會猜這雙方派頭像是要幹架的。
池臨靜偏了偏頭,淡然觀望着樓下的打鬥,顯然沒有将對面這些人放在眼裏。
殷羅面無表情,她的視線凝聚在聞亭兒臉上,良久,本來垂眼的後者有感般回望她,似笑非笑,但那張冠絕江湖的臉上已盡然全是邪氣。
聶人犀覺得這種無形的對峙讓他十分别扭,他們對面那一群人看起來沒一個好東西。
宏纓侯乖張桀骜,說話犀利難聽,做事總有奇特的一套出發點、聞亭兒那神态好似是深山裏的精怪,與她多對視一眼仿若就會被毒死、金輿駕辇裏的那人雖隔着紗幔看不清,但卻有種勝券在握的氣息流露出來,壓的人不得勁、而他左側那孟再仕冷着個臭臉,殺氣騰騰、那紅衣婦人骨子裏帶着一種陰毒,看起來像是會玩宅鬥的樣子……
聶人犀咽了口唾沫,學池臨靜看向樓下,索性上演掩耳盜鈴的戲碼。
新文今日已更新~~謝謝收藏追更的小夥伴們~用心創造好書,希望能得到諸位寶貝們的支持~萬分感謝家人們送來的推薦票~~如有對新文的任何意見與期待人設,請在評論區提出~~阿霖看到後會逐個回複~放心加入書架~~每日穩定更新4000+~若遇不可抗力因素斷更,會提前跟寶寶們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