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随着墨綠色真氣順着針身傳入她額頭,宋六曉凄厲地吼叫一聲,随即渾身都開始顫抖。
其他幾人被這叫聲吸引了注意,都朝這邊快步走來。
“泗公子!你這是要幹嘛?”宋魚神情慌張,擔心的攥住了拳頭,卻不能上前阻止,看着自家少舵主這樣難受,她的心揪着,恨不得替宋六曉承受。
泗子亓沒搭理她,他眼見那墨綠色的真氣被一股黑色的光暈擋住,無法真正進入宋六曉體内,在那黑色光暈抵抗前收了針,便看到宋六曉的眉心處出現了一個隻在芝魚宮秘書中見過的圖騰,他一瞬皺眉驚道:“果然是生死秘術!”
衆人湊上前來觀望那圖騰,第一眼就覺得這玩意奇怪詭異,它外面一圈很像是書畫中的八卦陰陽魚形,但裏面卻填充了看不懂的文字,絲絲縷縷的透着黑氣。
一個不好的想法在泗子亓腦海中定格,随後他聽到了池臨靜的淡聲發問:“那按照你所說,蜂奴對他們使用了生死秘術,他們是被施術者,那他們體内的邪骨人環劇毒又是從何而來?”
衆人聞言都有些愣,他們進入白河鎮的時候,可都看見了那條被染成乳白色的河流,都以爲這鎮中百姓是中了那白河之水的毒才導緻死亡,但現如今呢?那白河中的水依舊是乳白色的,這些百姓們卻成了沒有意識隻會盲目攻擊并且還不怕疼的怪物,宋六曉還被施了生死秘術,白河鎮這一次的慘案真相若隐若現,卻與他們之前推斷出來的完全不同。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邪骨人環應當被蜂奴種在了自己的體内,”泗子亓深深吸了一口氣,無法緩釋的壓力沉在他心頭,似一塊挪不開的沉重巨石。
“你說什麽?邪骨人環被蜂奴種在了她自己的體内?若真是這樣,那爲什麽我們見到的蜂奴行動那樣的自然,你再看看宋姑娘和這些白河鎮的百姓們,哪一個如她那樣正常了?”
泗子亓看向殷羅,素衣少女面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他歎氣答:“邪骨人環很邪門的,我不是說過嗎?它種在人身體裏面,可以與人融爲一體,蜂奴師從善真人門下,學習的是扭轉陰陽的法門,所以邪骨人環種在她體内,她并不會變成宋姑娘這樣,因爲她隻要施展了生死秘術,宋姑娘和這白河鎮的百姓、包括那條河水,都将是她體内毒素的承載。”
泗子亓這個解釋讓衆人心中後怕,這蜂奴看起來與殷羅年紀相仿,左右過不了二十歲,怎麽對自己這麽狠呢?把那讓人光看見了就心裏發憷的毒物種在自己體内,但她也确實陰毒,明知道自己承載不了這邪骨人環的毒性,就用生死秘術将宋姑娘和白河鎮中的其他百姓扯進局裏,害的他們變成這幅樣子!
宋魚再次攥緊了拳頭,看着神色凝重的泗子亓問道:“那依照泗公子的意思,我們如何做才能将少舵主救回來?如何才能殺了宋珠賦?”
殷羅看向宋魚,又移開視線,與池臨靜對了一眼,兩人眼神在半空交彙那一刻,都明白了彼此在想什麽。這宋魚既然這樣流利的喚出了宋珠賦的名字,想必不是第一次這樣提起了,先前聽她說的時候還不覺,但眼下這一切足以說明蜂奴對于白河鎮、對于宋家的恨意和敵意有多深刻,這其中定然還有諸多他們不知道的龃龉矛盾。
泗子亓思索一會兒,回了宋魚一句:“我并不知道能不能将你們宋少舵主救回來,”墨綠衣袍的少年仰起頭,卻承認自己的不足:“說實在的,我沒學過這生死秘術,芝魚宮規矩很多,這生死秘術乃是禁書中記載的,先前我因爲好奇偷摸看了一眼,但如何應付我毫無經驗,蜂奴雖入宮晚于我,但她天分極高,下得去苦功夫,我破不了她布的局。況且,我們芝魚宮隐世之前,宮中術法被盜竊丢失不少,宮中殘存的隻有生死秘術一卷,解開咒術的辦法在第二卷上面,還在不在世上我都不敢說。”
他說完上面那段,搓了搓手,又回答宋魚下一個問題:“至于殺了蜂奴,根本不可能。”
他環視衆人,以一種非常誠懇的态度說道:“不是我妄言,我雖然内力不如公子夜,武功不如小瀾,招式熟練不如徐大理寺卿,也不如宋護衛身子靈巧麻利,但即便你們聯手,也殺不了我,更别說比我厲害許多的蜂奴了。你們知道爲什麽大梁江湖門派衆多,卻隻有芝魚宮被稱爲仙道宮嗎?”
聶人犀皺了皺眉,并不覺得泗子亓是在吹牛,他自小在大梁長大,沒少在上京街道聽那些說書人講述關于芝魚宮的事,自然明白泗子亓話裏的意思,他捋順了一下語言,順着泗子亓的話茬說道:“聽說芝魚宮之所以被稱爲仙道宮,是因凡是其所招收的弟子,入宮後便可脫離凡人之軀,若想殺死芝魚宮弟子,殺身不能,殺心不能,唯有其,自傷身心。”
“什麽意思?”沒怎麽讀過書的宋魚聽不懂聶人犀這文绉绉的話。
在一旁跟老家長一樣背着雙手淡定站着的徐三津解釋道:“聶家小子這意思啊,就是說,這芝魚宮的弟子,很難殺死,除非情願赴死,方能破其身心。”
這話被聶人犀這樣一個慣常愛聽話本子和說書人胡謅的公子哥說出來,還有些存疑的成分,但被徐三津說出來,就多少有些令人吃驚了。
殷羅偏頭看向徐三津,問道:“大理寺卿聽說的也是這樣?”
徐三津輕笑着搖了搖頭,“這是事實。當年大梁建國的時候,卷子書内收錄了大梁境内所有的門派,對于芝魚宮的描述就是這樣,說芝魚宮内人皆是半仙。”
池臨靜微微垂眸,“人,怎能弑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