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羅微微挑眉,爽快回答:“那我在此多謝宏纓侯了。”說罷就打算掀開簾子離開,她還要着急去找池臨靜,然後還有去後山營,這一夜有的是事情忙碌,可沒時間在這裏跟這個北遼最閑散的侯爺拌嘴。
“等等。”萬若檀十分不悅地看着面前紅衣少女這一氣呵成掀開簾子的動作,開口叫住了她,“小阿羅,本侯是洪水猛獸嗎?躲的這樣急。”
聽到此話的殷羅不自覺回頭朝他看去,相識這樣久,殷羅和他交流大多時候都是針鋒相對,好點也就是寒暄兩句場面話。殷羅對于他的印象其實不算好,面前這青年雖然比池臨靜還要大幾歲,可他卻不如池臨靜平和淡定許多!自從殷羅見萬若檀第一面,他的情緒波動就非常的“波瀾壯闊”,那嘴唇上下一碰,說出來的話總能讓人驚掉下巴,她有好幾次都落了下風,故此到了後來,她便開始下意識躲避這人,隻因他太過于桀骜,實在不好相處。
她也沒必要難爲她自己,硬要跟這麽一尊怪神接觸。
但是适才萬若檀這話,才是更讓她吃驚的,高高在上睥睨衆生的萬若檀,什麽時候會跟她這麽說話了?語氣幽怨且帶着淺淺的撒嬌意思,聽得殷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殷羅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該說點什麽緩解尴尬的氣氛。
好在萬若檀歎出一口氣,接了自己話茬,他問道:“你來靈州找人?”
“對。”殷羅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來眼前這位剛從靈州出來,并且還見過那位行王。
她心思一轉,她爲什麽不向萬若檀打探一下城内形勢和這後山營所在地呢?就從方才萬若檀那麽輕飄飄詢問崔兵長來自什麽營看來,他應當是對這個靈州有些了解的。加上這人性格桀骜,殷羅幾乎敢肯定,不論他與城中那位行王有沒有達成某種合作,她今日問他的問題也不會傳到第三個人耳朵裏。即便知道了她要去後山營,萬若檀也一定不會傳信給行王的人,畢竟他最愛看好戲,也不屑于整這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把戲。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萬若檀還是個值得信任的人的。
于是殷羅也不急着走了,她将掀開的馬車簾松開,頗爲自然的坐回了原來的位置,而後看着萬若檀,嘴角勾起往常那抹算計的笑,道:“宏纓侯爺千裏迢迢來這靈州與大梁行王見面,不可能隻是來交朋友的吧?”
“當然。”萬若檀不以爲意,“本侯是來吃飯的。”
此話一出,殷羅滿頭黑線,隻覺得下一句話都沒法問了,她輕咳一聲掩飾尴尬,不再跟面前人兜圈子,徑直問:“那請你吃飯的那人駐紮在靈州城那一處?你來靈州這幾日,可曾見過安泰司的梅司使?”
萬若檀饒有興趣地眯了眯眼,“小阿羅,你這麽直白的問出來,是算準了本侯會告訴你?”
殷羅笑着點頭,“以我對宏纓侯爺的了解,您看熱鬧不嫌事大,這靈州城裏勢力紛雜錯亂很是危險,我進城還能再添一把火,您若等着看戲,想必很樂意告訴我。”
萬若檀聽到她這話皺了眉頭,竟然勸道:“你也說了,現在的靈州很危險,便别進城了。”
殷羅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會兒,似乎不相信這是他會說出來的話,她呵呵一聲:“我可沒忘了,那年海硯山雪崩,我明明半個身子都逃出去了,您卻直接将我拽回了雪裏,還美其名曰同甘苦共患難。宏纓侯爺若真擔心我的安危,倒不如将靈州城内的情況、以及五牙山上的崗哨全然告知于我,這樣我有了防備還能留着命,好在下次與宏纓侯爺繼續同甘苦共患難。您應當知道我是個不會後退的性子,既然已經到了此處,這靈州我便一定會進,想找的人,我也一定會找到。”
“哎,原來早就被人記恨上了,這可怎麽辦?”萬若檀又輕飄飄歎了口氣,他伸手撫摸身下獅子的頭,卻不看着殷羅說話:“聽說,這靈州護城的五牙山上,一共設立了十五處崗哨,每座山的山下、山頂以及山後都有人值守,前十四道防線便是一至十四營,而最後那一處,便是你所要找的後山營。本侯對于五牙山的了解隻有這些,”萬若檀微微攤手,望了眼殷羅,“畢竟本侯是被請進城的,不是像你這樣闖來的。”
殷羅從懷中摸出地圖,按照萬若檀言語中的叙述,果然望見了這靈州五牙山崗哨的最後一處營地,從他們所在的這處出城官道向西行去,隻需再繞過兩處崗哨就能抵達,而過了後山營,便是靈州城門了。
喜悅之色漫上眉梢,她将地圖收好放回懷裏,絲毫不在乎萬若檀最後那句話,她眨了下眼,追問:“那靈州城内是什麽情況?”
“靈州城内嘛,明之渡住在城中唯一的客棧祭先酒樓,他的人分布在各個煤礦之中、還有這嚴防死守的五牙山上。城内有一處武官府,是崇文帝派來靈州負責勘采煤礦、治理民生的周安嶽住的地方,但本侯在靈州呆的這幾日裏,未曾聽說過半點有關這人的消息,想來是明之渡已經控制了武官府,他不敢蹦跶了。前幾日聽明之渡手底下的人說,有一批上京城的暗衛進了靈州,不過早已經被盡數抓了起來。”
萬若檀面露探究,“你來此處,是爲了救誰?梅承庭還是明公主?”不過他好似并沒有打算聽殷羅回答,因爲緊接着他便又道:“不管爲了救誰,本侯都勸你,不要跟明之渡發生沖突。他心思缜密詭谲,做人也極爲狠辣,若是跟他對上,你很難占上風。”
殷羅自然明白“聽人勸吃飽飯”的道理,先前他們經曆的那兩次有關行王令的事便足夠怪異了,光是這王爺布的一步局都尚且能困住他們數日,更别提現下直接與這位神秘王爺直接交鋒了,她微低頭,朝萬若檀道了一聲謝,心思流轉一瞬,想起剛進城時對他們加以阻攔的那名黑衣少女,就想着問一下面前青年,可否知道爲何芝魚宮弟子會來靈州。
未等到她開口,萬若檀已皺眉側耳聽着馬車外的聲響,那頭紫金獅子也不複先前的困倦樣子,擡起頭豎起耳朵,那雙瑩瑩的瞳孔在車内燭火照射下冷然極了。
馬車外傳來腳步聲,沉穩卻虛浮,若不仔細辨别,那細微的聲響還以爲是風吹了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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