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池夜覺得殷羅這一腳踹的很有道理,身爲上天鑒的後人,玉如意竟然被心魔控住,傳出去也不怕将上天鑒的臉丢盡了,雖然在場的他們幾人都不會去宣揚,但是……
這事情也實在有些太丢人了。
池夜擡步走向他們,他還真想知道,困住玉如意的心魔究竟是什麽。
這小子平日裏看起來嚣張肆意,委實不像是有什麽慘痛經曆。
他最在乎的……也就是金銀财物了,莫非?
聰明如池夜,自然也不會主動問這種關于“你的心魔是什麽”的愚蠢問題,他隻是走到四人身邊,就停下腳步抱胸看着他們的互動了。
哭腫眼睛的明昉坐了起來,神情低落别扭,孟清月眼神有些空無,但已經漸漸緩神。
玉如意被殷羅那一腳踹的,從沒力氣變成了有力氣,他晃悠着站起來,“你别踢我了,我知道錯了姐姐……”懦弱的賠禮道歉。
說到底,玉如意和殷羅感情好的如親姐弟,這世上也隻有殷羅能讓他這麽求饒了。
殷羅睨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她先是在明昉身前彎腰,拉住明昉的手将她扶起來,朝她笑了笑,小聲說:“都過去了不是嗎?”還給了明昉一個安撫的眼神。
明昉沖着她真切一笑,眼裏又有淚花閃爍,“嗯。”應了一聲之後,明昉深吸一口氣。
還好,還好,都過去了,現在她已經有能力保護她的阿楽了。
殷羅安慰了一下明昉,又走到已經站起來的孟清月的身前,她看向孟清月泛紅的眼角,又對上他的視線,奇怪的是,她并沒有從她二哥的眼裏看到先前的沮喪失意。
孟清月的眼睛是清朗的,他對着殷羅笑了笑。
“二哥?”殷羅疑惑地歪頭,她怕孟清月是受了什麽刺激。
“我沒事。”孟清月又笑了一下,“我方才見到了我師父。”
殷羅知道他的話沒說完,隻靜靜站在他身前等着他說出下文。
“我又見到了師父用出那招天人合一。”孟清月垂了垂頭,嘴角仍然帶笑。
清潤公子這一低頭,非但不顯落寞,反是像在回憶他很美好的記憶。
殷羅颔首,她不理解孟清月這突如其來的話語,卻也沒問什麽。
“原來我一直都會錯意了。”孟清月說完這句擡起了頭,“我想,我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天人合一了。”他神情平和,一如經脈受傷之前。
“是什麽?”殷羅接話。
“人的生命經脈縱然平緩亦終有盡時,隻心氣與天同往,經年不改,便是天人合一。”他緩緩說出這話的時候,神情竟真有幾分像當年的黃禅老人,在緩緩的教化着他們這群小輩。
殷羅從他這話裏聽明白的不是什麽天人合一,她從這些話裏聽出來的,是她的二哥振作起來了。
“好,二哥定能做到天人合一。”
明昉側眸望着孟清月,白衣公子的臉上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潇然,那神色耀眼的讓她出神,“是啊。”她發自内心的笑,“阿羅說的對。”
清月公子啊,定能做到天人合一。
正當玉如意也想來湊個熱鬧的時候,殷羅已擡步離開孟清月身前,她走到池夜右側,擡眼看他,而後徑直走向癱倒在地的謝于荛。
池夜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愣了一瞬,稍微偏了偏頭,跟上了她的腳步。
玉如意看着這景象摸了摸下巴,難不成在他們昏倒的這段時間裏,還發生了什麽奇怪的事情?他怎麽看着池臨靜和殷羅兩人之間的氛圍這麽微妙呢?這池臨靜那麽傲一個人,還挺聽她的了……
玉如意咂嘴,捂着被殷羅踹疼的側腰,晃晃悠悠朝兩人走去。
明昉和孟清月并肩緊跟其後。
殷羅在謝于荛面前停下,謝于荛迷迷糊糊朝她看過來,也是神志不清的模樣。
“她應當也中了心魔,這才成了現在這半瘋的樣。”池夜淡聲評價。
“可鏡陣起的時候,她并不在此處。”恢複正經的玉如意皺眉搭話。
池夜側眸掃了他一眼,“誰說心魔一定是被鏡陣引出來的?”
殷羅望池夜,問着:“你的意思是,她很早之前就深陷心魔了?”
池夜微點頭,聲線平平:“這世上的人,心裏面總有那麽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不過大部分人爲了繼續活下去,不會長時間沉浸在那段過去裏,久而久之就淡忘了,隻會在某種特定的場景下回想起,”他望向地上鏡子的碎片,“譬如在這鏡陣之中。”池夜頓了頓,又道:“也有些人,他們因失去平生最重要的人事物而無法從悲傷情緒脫身,那過去變成心魔,日夜常伴,久而久之就習慣了,但那心魔一直都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此人,那段沉重的過去。”
謝于荛聽着這話,眼角不自覺淌出幾行淚,嘴裏喃喃出:“師兄……”
殷羅皺了皺眉,不知爲何,她乍見謝于荛這神情,心中對謝于荛的殺意竟全然消失了。
面前的癱倒在地的女子美豔絕世,即便臉上被鏡子劃傷也不顯得醜陋。可這女子的神色,卻如同冰雪覆蓋常青藤,朱顔慘遭東風錘一樣苦痛無力,像是早就被抽離了生機。
謝于荛念着張自叢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殷羅運起十二根金針,照着方才救治玉如意他們三人的辦法,爲謝于荛破了心魔。
漫長的等待之後,謝于荛緩緩睜開了眼,她望向殷羅,頓了一瞬,閉了閉眼,并沒有想要起身,也不再像之前一樣眼含殺意,她那眼神中是摧枯拉朽仿若枯木将倒。
殷羅看得真切。
“爲什麽打傷我們的朋友,還偷走黃禅老人的靈位,引我們來鏡莊?”
謝于荛聞言複睜眼,看向發問的玉如意,嗓音微微暗啞,卻是答:“黃禅殺了我夫君。”
孟清月面上表情驟變,這謝于荛知不知道自己在胡扯什麽?他是黃禅老人的親傳弟子,日日跟在黃禅老人身邊如同親子。黃禅老人早就說過,他這一生有兩位知己,還全部都是忘年交。這兩位知己一位被他稱爲“絕代”,是大梁二公主明梵岚,另一位則是被他稱爲“英才”,是雪劍門首徒張自叢。
既是知己,緣何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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