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家兄妹的敖是敖佳氏的敖,滿族改的漢姓,因家中長輩不甘寂寞,跟着溥儀二次創業,沾了一點從龍之功,惠及家族,好處吃了,公司倒的時候自然也在清算範圍内。
隻不過敖家人的鼻子挺靈,小鬼子還打算再撐個一年多呢,他家已經發現自家呆的這艘船不穩,得抓緊時間溜,于是,1944年年中,敖家人便輾轉到了澳門。
敖家人剛到澳門時,盤纏細軟不少,買房置地,小日子過得不會差,可誰讓家中有人繼承了八旗遺風,每天下午兩點起,先是肚包水,接着水包肚,渾身舒坦了抽兩口,再找老對手擲幾把骰子,赢了找個妞樂呵樂呵,輸了找個妞去去晦氣,不到公雞打鳴不閉眼,天天過得規律,心情舒暢,身體倍兒棒。
俗話說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從龍的那位長輩一看,再讓敗家子這麽過下去,敖家非交代在澳門不可,沒法子,他隻能不顧年邁,把心一橫,變賣澳門置下的家業,舉家遷往傳說中遍地是黃金的黃金海岸,準備重操敖家舊業。
話說黑龍江有個剛開發沒幾十年的地方叫穆棱,有金城之美譽,光緒年間不少人在那邊采金,官方還開辦了涼水泉子金礦,下轄七個采金點,其中一點叫老金溝。
在老金溝一直口口相傳着敖把頭的傳說,這位把頭可不得了,隻要往地上随手一指,往下挖,絕對能挖到幾十斤重的狗頭金。
其實敖把頭說的不是一個人,而是爺倆,分别是敖家兄妹的太爺爺和爺爺,敖家算得上是采金世家。
若不是因爲有敖把頭的典故,儲蓄飛根本不會把敖家兄妹留在營地。
他不就是來搶金礦的麽,搶了得有人挖啊,這不,巧了。
敖克爽一看就是有野心的人,儲蓄飛相信自家隊長一定會喜歡這個人,就是敖雪……有點煩。
當演練結束,敖雪絲毫不在意隊員們暧昧的目光,端着姜湯來到儲蓄飛身前,各種噓寒問暖,拿着毛巾各種擦拭,其中情意,瞎子都能看見。
冼耀文這邊,原本沒打算出酒店的他卻坐在一家叫歎茶人的茶餐廳裏,他的對面坐着嘴巴一張一合的施夷光,湯圓皮在她的唇齒間來回拉扯,吃得不亦樂乎。
見她吃得這麽開心,冼耀文把自己的碗推到她的邊上。
他喜歡吃湯圓,但不喜歡歎茶人的湯圓,鹹湯圓的湯用的居然是咖啡,咖啡湯圓,什麽鬼?
從桌上拿一個新匙羹,他舀起一勺福鼎肉片,帶着吃溫州瘦肉丸的心情送進吐槽的嘴裏,不吐不快,一個溫州人開了一家廣式茶餐廳,菜單上卻是八成的福建風味,亂串就算了,還他媽瞎創新。
吃上幾口,冼耀文随意地說道:“莉莉,你哪天去報到?”
施夷光的真名是莉莉·阿爾丁-克拉克,來加納并非旅遊,而是到黃金海岸聯合代表大會(UGCC)報到。
UGCC是一幫非裔人士創建的組織,主張用知識分子取代酋長出任立法局議員,而所謂的知識分子就是接受過英式高等教育的他們自己,他們認爲自己有責任将國家帶入一個新時代,還認爲殖民政府應該因他們受過教育而尊重他們,并給予适當的職位。
從表面看,UGCC反對英國統治,卻不尋求采取戲劇性或者是革命性的行動,對英國而言,UGCC就是耍嘴皮子的組織,糊弄一下就行,特别是以UGCC秘書長恩克魯瑪的一幫“激進派”被投入監獄,更是如此認爲。
于是乎,英國當局成立了由詹姆斯·亨裏·庫西主持的委員會,積極推動委員會和UGCC融合,并邀請UGCC成員爲委員會提供建議,以指定黃金海岸的新憲法,并爲殖民地的最終獨立鋪設道路。
UGCC之所以創立,給外人看的幌子是謀求獨立,真正目的其實是成員們想謀個一官半職,他們實在受夠了髒兮兮、屁都不懂的酋長蹲在他們頭上拉屎放屁,他們要成爲人上人,英國佬識相抛出了橄榄枝,他們當然樂呵呵接住。
這不,UGCC從一片黑變成了黑白配,英國人占據了主導地位。
當然,有小部分人的野心更大點或者思想高尚純粹一點,真心爲加納獨立而努力,他們不滿其他成員成爲英國的走狗,紛紛脫離UGCC,建立了以恩克魯瑪爲首的全國民主大會黨。
施夷光因爲嘴裏含着食物,隻能口齒不清地說道:“我不着急報到,我上次來黃金海岸還是五年前,打算先玩幾天再說。”
“哦,這樣啊。”
“亞當,你呢?”施夷光擡起頭問道:“直接開始你的黃金生意?”
“不,我也打算先玩幾天。”
“要一起嗎?”
“這要看伱的路線怎麽安排,我對阿克拉的興趣不大,随便轉一轉就打算去阿散蒂。”
施夷光聳了聳肩,“一樣,我不知道要在阿克拉工作多少年,有時間慢慢看。明天我帶你去幾個好玩的地方,後天我們出發去阿散蒂,你覺得怎麽樣?”
“很好,我對阿散蒂非常感興趣,你的身材不錯,或許我們可以在博蘇姆維湖裸泳。”冼耀文暧昧地說道。
施夷光白了冼耀文一眼,“亞當,請保持對我的尊重,别忘記我是在香港接受的啓蒙教育。”
“我沒有忘記。”冼耀文輕笑道:“正因爲如此,我覺得你能接受做我的三姨太。”
施夷光沒有怼冼耀文,隻是又扔出一個白眼。
冼耀文呵呵一笑,沒有把玩笑話繼續深入,他對施夷光并沒有男女方面的興趣,隻是對她的姓氏非常感興趣。
短暫的安靜過後,兩人又聊了起來,冼耀文主要發問與傾聽,施夷光講述關于黃金海岸的風土人情,她來過加納多次,對這邊比較熟悉,雖有五年的斷層,但要比冼耀文看報紙來得真切。
吃飯,回酒店的酒吧小酌,兩人一直聊到十點才告别。
……
翌日。
早起的冼耀文把冼耀武叫到陽台。
“你和豬鼻孔今天出發去庫馬西,一安頓好就四處走走,打聽一下普列姆佩二世的消息。我們想要保住金礦,不僅要打通英國佬的關系,還得看這位土王的臉色。”
“大哥,金礦都在山區叢林,隻擺平普列姆佩二世還不行吧?我要不要再打聽一下部落酋長的消息?”
“不錯啊,昨天沒白在外面玩一天。”冼耀文輕笑一聲,“阿散蒂是聯邦,普列姆佩二世是聯邦最高的酋長,是整個聯邦的政治和精神領袖。各邦的酋長參加阿散蒂聯邦酋長議事會,是平等的一員,普列姆佩二世無權處置他們的土地和财産。
英國就是利用阿散蒂聯邦的松散聯合,挑撥阿肯族各邦同阿散蒂王之間的矛盾,推行分而治之的殖民擴張政策,導緻第一次阿散蒂戰争的爆發。
阿散蒂的邦多,部落也多,大大小小的酋長無數,互相之間的關系比較複雜,不是你短時間能打聽清楚的,等知道金礦在哪裏,我們再慢慢研究。”
說着,冼耀文臉色一沉,“去庫馬西的路上,你去埃爾米納堡看看,了解一下當年奴隸貿易的曆史,有些東西可能用得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