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楊蕾孟幽怨的語氣,冼耀文淡淡一笑,“小時候,我的隔壁鄰居姓冼,嗯,這是一句廢話,整個村都姓冼。我就叫他冼大夫,他年輕的時候從一個走方郎中手裏學到一個方子,主藥是高要巴戟天,專治女人病。
大概是運氣好,他的方子很有效果,十裏八鄉的女人都會找他看病,忙不過來的時候,他就會給我一粒啄啄糖,讓我幫他包藥,我嘴饞,有叫必去,盡管他要求的包藥方式和常見的不一樣,要包成馬鼻罩的形狀,可有糖吃,他說怎麽做,我就怎麽做。
後來,我長大了,有一天忽然好奇打聽爲什麽藥要包成那個樣子,冼大夫神神秘秘地對我說:衰仔,你聽好了,古馳馬鼻罩,包治百病。”
冼耀文拍了拍手,“明天上班後去一趟百貨公司,買兩個,有你一個。”
“哈哈哈……”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不那麽漂亮的楊蕾孟笑得花枝招展,“老闆,難怪你勾搭西方女人這麽厲害,伱太風趣了。”
冼耀文淡淡地說道:“我對東方女人一樣有辦法,爲了你的愛情之路不會太坎坷,不要對我産生好奇心,一遇耀文誤終身呐,切記,切記。”
楊蕾孟剛剛合上的嘴又咧開笑道:“我不擔心自己,我喜歡的男人不是老闆你這樣的。”
“很好。”冼耀文颔了颔首,“下一站,辦公室,你的咖啡豆不錯,借我兩杯。”
……
“當心。”
當楊蕾孟駕駛着車子就快抵達卡連特餐廳時,一個小孩子忽然從路邊跑了出來,戚龍雀出聲提醒,楊蕾孟一轉方向盤,車子堪堪擦着小孩子過去。
嘎吱,楊蕾孟踩住刹車,愣在那裏後怕。
“沒事,沒撞到。”
冼耀文探出窗外看了一眼,安慰一句,随後推開車門走到被吓呆的小孩子身邊,張開手掌在小孩子雙眼前擺了擺,見眼珠子有反應,便彎腰勸慰,“沒事,沒事,一切都好,告訴我你的名字,我請吃冰淇淋。”
一聽有冰淇淋吃,小孩子頃刻間從驚魂未定中醒來,“羅伯特。”
“OK,羅伯特,我該怎麽稱呼你爸爸或媽媽?”
“德尼羅先生。”
“羅伯特,我請你吃冰淇淋,然後我把你送回德尼羅先生身邊。”冼耀文張開手掌,“成交?”
羅伯特也張開手掌和冼耀文對掌,“成交。”
“Good boy!”
冼耀文摸了摸羅伯特的臉頰,帶着小家夥往冰淇淋車走去。
當小家夥握着一個真實的冰淇淋,冼耀文瞬時成了他眼中的好叔叔,很容易就被打探出父母的住處,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都在西村,離得不遠,待會可以目送。
“你爸爸是畫家?”
西村十個紐漂七個畫畫,先問這個準沒錯。
小家夥點點頭,“我媽媽也是。”
冼耀文在腦子裏搜了搜,找不到一個叫德尼羅的畫家,“那你呢,長大後想幹什麽?也畫畫?”
“不,我想當演員,我喜歡馬龍·白蘭度,喜歡蒙哥馬利·克利夫特……”
演員這個單詞提醒了冼耀文把小家夥的名和姓結合起來,然後,他就往小家夥臉上猛瞅,一會過去,他放棄了,除了意大利血統的特征,他看不出小家夥有哪一點和羅伯特·德尼羅那個很有親和力的小老頭相像,可能隻是恰巧同名。
等小家夥的滔滔不絕結束,冼耀文摸了摸小家夥的頭,“上帝保佑你的夢想實現,等你開始演戲,邀請我去觀看好不好?”
小家夥挺起胸,模仿着某個男演員的腔調說道:“你的名字、地址。”
“馬龍?”
“蒙哥馬利。”
冼耀文本打算模仿馬龍·白蘭度陪小家夥玩玩,可惜他有把握模仿的隻是還未出現的教父,隻好作罷,指了指卡特連餐廳,“我是亞當,你可以把邀請函寄到三樓。”
“一言爲定。”小家夥伸出拳頭,擺好碰拳的架勢。
“Yeah,一言爲定。”冼耀文伸出拳頭和小家夥碰了碰,“喜歡棒球?”
使用碰拳代替握手的方式是由棒球運動員斯坦·穆休提出,當下隻在小圈子裏流行,根本沒有流行開,不是棒球的愛好者或者像冼耀文一樣把報紙當信息數據庫使的人一般不可能知道。
“喜歡。”小家夥點點頭。
“很好,想打的時候可以找我,現在我要送你回去。”冼耀文模仿起《貓和老鼠》裏的湯姆女主人‘Two Shoes’女士走路,一邊捏着嗓子說道:“湯姆,我要去工作,你在家裏一定要好好抓老鼠。”
小家夥敬了個軍禮,嬉笑道:“Yes,Madam。”
“士兵,向左轉,齊步,走,左右左,左右左……”
冼耀文把小家夥送到半路,駐足看着小家夥走進一棟建築才匆匆忙忙往辦公室趕。
剛踏進辦公室就看見他的工位前坐着一位陌生人,桌上還擺着兩個專門待客的咖啡杯。他走向工位時,大概還在後怕的楊蕾孟盡到了秘書的責任,告知來客是誰,讓他的熱情可以從來客的後腦勺開始洋溢。
“布法利諾律師,抱歉,讓你久等了。”頂着笑臉,冼耀文人未至座位,招呼已經打出。
當他坐下,布法利諾才理了理西服,從随意而坐變成正坐,“赫本先生,我并未等多久,事實上剛才我看見你了,還有羅伯特。”
“布法利諾律師認識羅伯特這個小家夥?”
“在小意大利見過。”布法利諾含糊回答一句,接着又說道:“赫本先生,非常感謝你的誠摯邀請,前天我們通過電話,我大概興奮了半個小時,我沒想到我在律師界的名氣已經有這麽大,但是剛才我忽然發現不是這麽回事,赫本先生好像很熟悉意大利人?”
冼耀文攤開手,說道:“布法利諾律師,你也看到了,我這裏的私密性不是太好,讓我們換個談話的地方?”
“可以。”
兩分鍾後,兩人坐在卡特連餐廳的露天座前。
正是上班時間,太陽又有點大,露天座并沒有其他客人,完全可以保證談話的私密性。
兩人點上雪茄,談話正式開始。
“布法利諾律師,首先我要向你道歉,我請你當花社的法務并不是因爲你在律師界的名氣大。”
布法利諾點點頭,“說點我不知道的。”
冼耀文颔首道:“也不是因爲你的堂兄羅素·布法利諾。”
“你确定?”
“我很确定,這麽說吧,我的生意就像可口可樂,做什麽、怎麽做、賬本,一切,都可以向FBI公開,根本不用擔心調查,經營中也不需要采用太多……嗯,比較激烈和複雜的手段,所以,羅素·布法利諾先生所擁有的那些我并不需要。布法利諾先生,我表達得足夠清楚嗎?”
有一本書叫《我聽說你刷房子》,這本書被改編成一部電影《愛爾蘭人》,男主角是弗蘭克·西蘭,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物,這時候應該在某個城市從事肉類貨車司機的工作。
弗蘭克·西蘭這個人不重要,僅僅是一個紐扣人罷了,值得一提的是,在《愛爾蘭人》中,他的扮演者叫羅伯特·德尼羅,也許就是冼耀文剛才遇到的那個小家夥。
弗蘭克·西蘭爲一個叫羅素·布法利諾的人服務,也就是布法利諾律師的堂兄,布法利諾家族是西西裏島家族裏比較強大的存在,在《教父》裏有這麽一個片段:唐的一個演員教子請唐幫忙弄一個角色,結果唐派出的人把“關鍵人物”的愛馬馬頭砍掉放在床上。
這是根據真實事件進行的改編,那個教子真實身份是阿爾·馬蒂諾,唐的身份影射的就是羅素·布法利諾,阿爾·馬蒂諾想争取的那部影片就叫《教父》。
當然,現實沒那麽暴力,羅素·布法利諾一個電話打給派拉蒙的總裁就搞定了。
正如冼耀文對布法利諾律師所說,他對羅素·布法利諾并沒有興趣,盡管這是一個強得有點過分的夜壺,他真正感興趣的人是布法利諾律師本身,以及其服務的國際卡車司機兄弟會紐約州重要人物吉米·霍法。
更直接點說,他對國際卡車司機兄弟會的數十億美元退休基金虎視眈眈,吉米·霍法既然可以把錢偷偷借給意大利人開賭場,當然也可以借給他做正經生意。
他會給吉米·霍法更高的回報,也會讓操作合理合法,一切上得了台面。
布法利諾點頭,“表達的相當清楚,所以,你找我是因爲IBT(國際卡車司機兄弟會縮寫)?”
“是的,不是我自誇,我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生意人,隻是苦于缺少資金,很多計劃不能盡快實施,拖慢了賺錢的速度,如果我有足夠的資金進行投入。”
冼耀文攤了攤手,“我相信很快就會有大回報,OK,布法利諾律師,我們先暫停一下現在的話題,聊一聊一個關于賺錢的小業務。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專利需要注冊,注冊的目的是爲了賣授權,我急需用錢,等不到專利注冊下來,隻要一受理,我就要開始找買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