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手掌櫃不是手往背後一别,什麽都不做,看着手下忙活就行。
實際上,有不少事需要提前安排好。
關于李香蘭,冼耀文要事先拟好合同範本留給松田芳子參考,給米歇爾挂長途的時候,提了一下這個事,又寫了一份正式的書面報告。
關于菲林,他還要臨時抱佛腳,先是了解香港電影公司對色彩的要求,得知還是以黑白膠片爲主,彩色膠片使用率并不高,很湊巧,香港流行用富士的35毫米黑白膠片,渠道比較單一,事情變得簡單一點。
膠卷方面簡單一點,雖然彩色膠卷已經成熟,西方也開始進入彩照時代,但經過幾次降價的彩色膠卷依然昂貴,柯達最便宜的8次曝光828格式膠卷的零售價格都要接近2美元,太貴了,還是購買價格比較便宜的黑白膠卷爲好,畢竟槍炮隻需看清楚輪廓、數量,顔色不重要。
不過彩色膠卷還是要購買一批的,身爲即将成爲文胸大王的人,冼耀文準備送給自己一個“冼老師”的頭銜,花大力氣進修一下攝影技術,以後他的業餘愛好會多一項——給女人免費拍攝文胸照,留住她們的青春,定格她們的芳華。
嗯,還得投資一家人體攝影博物館,把他的愛好提高到藝術的高度,免得無知宵小罵他無恥下流。
關于費用,米歇爾已經把他的170萬貸款額度給撸了,他以友誼院線的名義給松田芳子留了1萬港币的先期活動經費,後續産生的經費完全可以走公賬。
菲林的操作無需偷偷摸摸,一家院線公司囤積這玩意是正常的商業行爲,不必向任何人交代。
離開東京之前,他去了一趟品川區禦殿山,偷偷關注一下東京通信工業株式會社的發展現狀,得出的結論是年輕充滿朝氣,卻又是不死不活,正處于創業初期的艱難度日階段,索尼之勢遠遠還未形成。
有此結論他就放心了,留給他的時間非常充裕,可以徐徐圖之。
離開東洋之前,他還去了一趟濱松市,在那裏他又聽到一個不錯的消息,本田的摩托車之路遇到了一塊很大的絆腳石“東洋政府”,此時的東洋已有數百家摩托車的制造商和供應商,稍有泛濫,本田身爲後來者遭到當權者的嫌棄,雖然本田已經研發出一款正經的摩托車,但并不受待見,政府根本不批給它所需的配件配額。
他找幾個本田的職員一打聽,本田宗一郎找準了一條解決之道,建立車隊參加曼島TT比賽,等拿個冠軍回來,不但可以給本田品牌揚名,也可以爲東洋争光,政府自然不會攔着本田造摩托車。
很好,冠軍可不是想拿就拿,他完全可以猥瑣發育一段時間,等自己更強大一點再同本田接觸。
當他離開濱松市,返回東京準備搭乘國際航班,來機場送行的松田芳子又告訴他一個消息,她物色到一個不錯的傀儡候選人,南雲惠子,一個二十歲的寡婦。
名字不錯,年紀也不錯,可當他聽到松田芳子介紹南雲惠子家世的時候,他就有點不淡定了,倒不是家世貴不可言,而是南雲惠子她爹有點特殊。
南雲忠一啊,抗日貢獻排行榜上毋庸置疑的第一人,稱他爲抗日奇俠、抗日第一名将都不爲過,僅憑一人之力,葬送了小鬼子海軍的家底,如果不是他,小男孩和胖子未必能在東洋爆炸,或許抗日戰争勝利紀念日要往後延不知道多久。
論對抗日做出的貢獻,南雲忠一絕對有資格大喊一聲:“還有誰!”
讓抗日烈士的女兒當傀儡禮貌嗎?
關于這個問題,他打算折返的時候再細細思考。
……
5月17日。
冼耀文抵達新加坡,一出加冷機場立即前往電話局給冼耀武挂了一個電話,告知自己已經抵達新加坡。
冼耀武放下電話,拿出一個最近幾天一直随身攜帶的信封,拆開,抽出裏面的信紙展開一看,隻見寫着:“我的書房二号保險箱裏有一個牛皮紙信封,裏面有三封信,一封是給你的,等我下一個電話通知把信取出,按信中的指示行事。
注:保險箱鑰匙在佩佩那裏,密碼是阿媽的生日,信件經過加密,解密方式找麗珍,問她‘那天晚上我在看什麽書’,她能聽明白。
開保險箱動作一定要輕,内設機關,注意門上的頭發絲,另,閱後即焚,切記。”
由于地理位置的關系,肖天來聯防隊與其他聯防隊稍有一點區别,經常要配合特務做一些外圍工作,站崗、放哨、堵路口之類的,和這些人接觸多了,情報相關的知識多多少少能了解一點,冼耀武懂一點無線電報的知識,自然看得明白信裏的加密解密是怎麽回事。
他不由嘀咕大哥到底要讓他做什麽要緊事,搞得這麽神神秘秘。
不過,嘀咕歸嘀咕,他還是挺聽話的,拿着信封和信紙到廁所,燒掉又看着灰燼被水沖走,一切妥帖才返回自己的工位,繼續忙工作。
新加坡這邊,冼耀文打完電話,在馬路邊買了報紙,就鑽進了一家茶室。
說是茶室,其實并不賣茶,賣的是咖啡,一個大壺在桌上擺着,自己拿碗倒就是了,喝完一碗可以再續一碗,敞開了喝,能喝多少就喝多少,計價按人頭不按碗。
五月的新加坡很熱,來的路上又淋了兩三分鍾的雷陣雨,汗雨交加,冼耀文身上濕答答的,脫了西服,解開襯衣,隻穿一件背心,先咕嘟半碗沒加糖的涼咖啡解下暑氣,又爲了不突兀,脫掉鞋子,把褲管撸到膝蓋露出小腿,學着其他客人的模樣蹲在椅子上。
拿起一份《星洲日報》,豎起耳朵收聽其他客人的交談,可一晃的功夫,他就閉起耳朵,沉入報紙的世界,運氣不太好,進了海南窩,他隻能聽懂兩個人在說瓊海調,其他的鬼知道是儋州調還是黎話、苗話、軍話,反正就是聽不懂。
還挺巧,等他翻到報紙的第二版就看到關于瓊安膠園的報道,說是海南解放後部隊接管了膠園,要在瓊島上大搞橡膠種植事業。
報道的核心内容是這個,隻是味道怪怪的,有點陰陽怪氣,沒記錯的話,《星洲日報》是胡文虎胡家的産業,與《星島日報》是同一個東家,《星島日報》可是偏左的,怎麽《星洲日報》卻是偏右?
搞不清楚胡家的立場,但也不妨礙他繼續看報紙,看完《星洲日報》,又看《南洋商報》,看了兩篇文章,又掃了掃其他标題,随後把商報扔到一邊,商報不商,商業信息幾無,盡是按自己立場引導輿論的字眼,挂羊頭賣狗肉。
過了半小時,翻了幾份報紙,冼耀文發現閱讀新加坡報紙挺費勁,主觀性太強,客觀的内容要靠自己從主觀中剝離出來,幸好他的知識面還行,不然想看點純粹的事實報道真有點難。
報如屎,他不得不改變今天以看報爲主的計劃,把報紙一收,穿好衣服,在桌上放一個20分的硬币,上街看風景的同時,也當傻子給路人看。
三十幾度的天氣,西裝筆挺,可不就是傻子嘛。
傻子就傻子,他不在意路人的眼光,隻是用心觀察着街頭的風貌和行人的穿着,這會,他的主要身份是中華制衣總經理冼耀文,得注意觀察新加坡的襯衣市場如何。
顯然,長袖襯衣在這個季節的新加坡不會有什麽市場,主打還是得短袖襯衣,或許可以提前推出休閑風格的短袖襯衣,甚至是嬉皮風格,也可以考慮提前推出女式襯衣,拼色撞色,衣擺長長可以紮在一塊,領口可以開大露出鎖骨或峰坡、溝溝的休閑風格在這邊應該會有市場。
……
未完待續。
下一章明早再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