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高中生的長相雖然不賴,但她手裏的那瓶牛奶更爲吸引冼耀文的目光。
1945年,小鬼子剛剛投降,就遇到了台風和洪災的雙重打擊,大米産量減少到30年來的最低點,不足前面五年的三分之一。
戰争時期,小鬼子還能玩就糧于敵的把戲,戰争一結束,大批士兵和僑民歸國,添了大幾百萬張吃飯的嘴,一來一回,一正一負,東洋本就不能自給自足的糧食就更不夠吃了,眼瞅着就要鬧饑荒。
美軍以盟軍的名義占領東洋後,組建的盟軍占領總部(盟總)成爲東洋實際上的最高領導機構,聯合國最高司令官麥克阿瑟成了東洋的太上皇,東洋人就成了他的子民,按說麥克阿瑟身爲太上皇,不應該看着自己的子民餓肚子,不可能對即将發生的饑荒置之不理。
不過,不管是美國,還是蘇聯、華國在内的遠東委員會都主張東洋除了維持“最低生活”所必須以外,撤除一切生産設備。
意思很明顯,前面幾年打仗打得那叫一個苦,好不容易打赢了,身爲敵人,東洋就應該在經濟上吃點苦頭,因此,遠東委員會贊同白宮給盟總的指示——盟總最高司令官對于東洋經濟的複興或加強,不負任何責任。
即麥克阿瑟不承擔改善東洋人生活水準的責任,東洋人也不能依賴進口物資,而隻能依靠和充分利用自身的資源,鬧饑荒是東洋人自己的事,盟總幫着在東洋内部挖掘潛能即可,外來物資是沒有的。
1945年冬天,東洋城市居民那叫一個苦啊,沒有取暖的燃料,也沒有用來果腹的糧食,盟總的官員們喝着紅酒,抽着雪茄,吃着牛排,冷眼旁觀饑荒籠罩在城市上空,對路邊被野狗啃食的餓殍不屑一顧。
盟總開過幾次會,在會上達成了一個共識:坐看東洋人大量餓死,以使人口規模下降到與本土資源相匹配的程度。
按白宮的話來說,東洋必須爲自己的苦難負責,必須自尋出路,美國沒有義務做一些超出自身權限的事情,麥克阿瑟不應當提供救濟援助,除非在占領軍的安全無法得到保障的情形之下。
1945年秋天至1946年年初,東洋經曆了苦難行軍,吃不上飯的東洋人溫順的請求、抗議,激進的搞暴動、搶美軍的糧食。
見到如此情況,莫斯科克裏姆林宮裏,一個中年人握着煙鬥抽了幾口,對着桌上的東洋地圖凝視良久,意味深長地說出一句話:“小朱同志,介個,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出海口往前緩沖緩沖,我看緩沖到橫濱就很好嘛。派出幾個同志,去東京,去大阪,去北海道,點燃革命的火種,搞快點,不要拉稀擺帶。”
命令一下達,在西伯利亞挖土豆一挖一麻袋,把自己挖得骨瘦如柴的幾個小鬼子中大獎了,老話說得好啊,多讀書沒什麽壞處,他們幾個就因爲看過《資本論》,對共産主義有點了解,這不,吃上了紅腸,喝上了羅宋湯,幹上了給政委同志帶路的美差。
左手伏特加,右手波波沙,前喊闆載,後呼烏拉,不到兩三個月時間,本沒有多少存在感的東洋共産黨如吹氣球般壯大起來,這一下,盟總的官員們就不淡定了,痛罵蘇聯不講武德的同時,立即召開冬季茶話會。
在會議上,麥克阿瑟做出了指示:“我們現在的關鍵是找到關鍵的問題,啊,那該怎麽抓住關鍵的問題呢?那就是找到問題的關鍵,蘇聯人在東洋發展到哪一步?有沒有武裝暴動的可能?如果東洋人繼續餓肚子,會不會從可能發展到比較可能,甚至是非常可能?”
有一個小少校初生牛犢不怕虎,在會議上進行了發言:“太上皇,各位在座的領導,按照杜魯門總統要求,我們盟總在東洋要切實抓好民主化的工作,這次有不少東洋人受到蘇聯人的蠱惑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我們盟總有責任敦促他們回到正确的軌道上來。
我建議向白宮進行建議,由我國給東洋人提供人道主義救援,出手解決東洋的饑荒問題,讓東洋人對我國心存感激,盡快安定東洋的社會秩序,從而我們盟總在東洋站穩腳跟,維護我國的勝利果實,進而在東洋執行民主化,扶持其經濟複興……”
起初,美國的占領政策要實現兩個目标:一是對東洋進行改造,将東洋變成一個和平、民主的國家;二是限制東洋國内共産主義勢力的發展。
随着冷戰的加劇,第二個目标越來越突出,在美國統治精英看來,在東洋像在歐洲一樣,饑餓無助、對未來不抱希望的人們并不會對自由民主制度感興趣,而是力圖推翻這種制度,因此,東洋經濟的長期蕭條會幫助其國内的共産黨人和共産主義者獲取權力,擴大影響力,而共産主義是饑餓、貧困和絕望的代名詞。
美國外交官埃德溫·克拉克在給白宮的信件中提到,美蘇冷戰的核心内容之一是對資源的争奪和控制,而在所有的資源中,最重要的是糧食,如果以蘇聯爲首的共産主義集團獲得充足的糧食保障,就會大大加強他們的經濟實力和軍事實力,同時,他們也可通過饑荒來擴大勢力,使“自由世界”蒙羞。
東洋民衆在戰敗後生活水平大大下降,國内糧食生産停滞不前,原料匮乏。東洋戰敗後失去了所有的海外殖民地,而這些殖民地在東洋戰敗前供應了東洋糧食消費量的20%。
數百萬的東洋人被遣返回國,無疑使東洋原本不寬裕的糧食供應更加捉襟見肘。在此情況下,美國向東洋提供糧食援助,就可以獲得東洋民衆的支持,安定東洋社會,促使東洋奉行親美政策,站在蘇聯的對立面。
美國不願意看到盟總在東洋的各種改革導緻東洋傳統社會出現斷裂,更不願意東洋倒向蘇聯,所以白宮在收到盟總的建議後,杜魯門就召喚自己的智囊團進行探讨,出席探讨會議的人裏面有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喬治·凱南,國際關系專家,對共産主義、蘇聯都有深刻的認知。
1946年,他提出了針對蘇聯的遏制政策,即冷戰,1947年他發表在《外交事務》上的一篇文章還對蘇聯共産主義的崩潰進行了預測,時間稍寬泛,大緻是1985年—1995年之間。
凱南主張東洋的改革要處理好變革與穩定的關系,變革是實現私有産權,穩定是實現東洋社會的平穩過渡,他認爲激進的變革隻會有利于蘇聯渾水摸魚,并從中漁利。
由于東洋是遠東最發達的國家,它對周邊地區擁有着巨大的影響力,占領與改造東洋對美國而言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美國可以趁機在遠東和東洋植入“民主的種子”,通過土地改革,東洋農民擁有私有财産權,在政治方面更加保守,使得共産主義在農村失去其存在和蔓延的土壤。
基于冷戰因素的考慮,美國調整了針對東洋的策略,1946年的年初,一艘滿載面粉的貨輪從美國運抵東洋,從而開啓了戰後東洋糧食進口的序幕。
之後,接連不斷有糧食從美國運抵東洋,基本維持了東洋人的生存所需,同時,由美國13個宗教、勞工團體組成的亞洲救濟聯盟在占領區政府救濟基金的幫助下向東洋民衆提供乳酪、大米、小麥、罐頭、衣服、藥品等生活必需物資,累計價值超過400億円。
美國的糧食援助緩解和縮短了東洋人的苦難期,也産生了其他方面的影響,東洋民衆對本國政府失去信任,他們目睹了美國在向東洋輸送救濟糧和生活物資,由此加深了同美軍和美國文化的親近感,并在盟總的有意引導之下,飲食結構在潛移默化中發生了細微的變化——減少了米飯的攝入量,各類面食較頻繁地出現在餐桌上。
美國在向東洋輸入糧食的過程中,有意控制大米的輸入量,面粉和玉米的數量卻不怎麽進行限制,且推行強制征糧政策,規定農民除了來年的種子和當年家庭需要之外,其餘的糧食要全部上交,以滿足城市居民所需。
政府從農民手裏征收大米的價格是28.9円/公斤,而農民的平均種植加工費用是33.46円/公斤,農民的收入入不敷出,而因爲差價和黑市的存在,自然有聰明人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挖掘其中的商機,緻使一些農民連自己的口糧也保不住,青黃不接時期,有些農民會組團進入城市乞讨。
由于美國策略的調整,東洋的工業有了生存的空間,工業慢慢開始複蘇,而強制征糧政策的存在,讓東洋的工業和農業在無形中出現了剪刀差,城市居民吃美國和本國的雙份皇糧,忽然之間,東洋農村對宋詩的崇拜蔚然成風,農民在田埂上碰面,一句空你幾哇後,立馬會對切口。
甲:“東坡桑,昨日入城市。”
乙:“歸來淚滿巾。”
合:“呀啰嘿,不是養蠶人啊~養蠶人呀~啦啦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