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耀文走進屋裏,來到蘇麗珍的身後,先沖楚天岚點頭示意,然後對其他三女說道:“楚太、鄧太、姜太,手氣怎麽樣?”
話音剛落,坐在蘇麗珍左手邊的鄧太太立即垮着臉說道:“冼生,你是不是請風水先生來睇過,冼太手氣太旺了,三家歸一,隻剩‘五何主’啦。”
“鄧太,用不用這麽誇張,深水埗誰不知道鄧生是大水喉,擦皮鞋都給千元大鈔不用找啦,誰有本事能讓你輸到隻剩五毫錢。再說打牌,你能給麗珍當裸書(老師)啦,她靠什麽赢伱。”
鄧太太睨了冼耀文一眼,莞爾一笑,“冼生,你一個寶安佬,不要跟我學順德話啦,整蠱作怪,缺(打)你吖。”
冼耀文一笑結束對話,站蘇麗珍背後看她打了幾把牌,等果欄昌的李子送到,洗出兩果盤用作招待,場面功夫一做足,立馬上天台躲清淨。
四棟新樓在天台都設有煮茶台,一張石桌,配上炭火爐和一應茶具,邊上還有一口小缸用來儲存山泉水。
冼耀文咬咬牙往炭火爐裏加了一點龍眼炭,點着,坐上水,靜待水滾。
前些日子,王霞敏買回來一點龍眼炭和荔枝炭,冼耀文試了試,用這兩種炭煮出的水幽香撲鼻、味質醇厚、湯圓軟滑,遂讓王霞敏去多買點回來,誰知道居然是絕版貨,會燒制的師傅已經過世,手藝并沒有傳下來,一共不到三百斤炭,用一點少一點。
擱好茶葉,冼耀文撚起一顆圓乎乎的龍眼炭,端詳一會,然後放在石桌上敲兩下,剝掉外殼,取出内部果肉連同果核一起碳化的碳球,思量着其中燒制的奧秘。
若能破解其中的奧秘,再獨家掌握燒制方法,一年旱澇保收至少能賺過百萬,且可以用來當作結交人脈的利器。
思量一會,冼耀文就把龍眼炭放到一邊,這種未必能出成果的事,還是等自己不差錢再來考慮,拿出幾百萬用來撞大運,無傷大雅。
待水滾,泡好茶,冼耀文端着茶盞走到欄杆邊沿望向老樓的天台,葉問最近的生意不錯,學拳的人挺多,密密匝匝,半個天台都快站滿。
觸景生情,冼耀文腦子裏冒出兩個名字,一個戚繼光,一個郝蕩寇,前者将作爲龍道的創始人候選,後者爲抗日奇俠,憑着一手龍道功夫和一句賭你槍裏沒子彈的神打口訣,在敵後戰場殺敵無數;
1943年更是被選爲援美抗日代表參加太平洋戰争,在硫磺島戰役中,由于美軍久攻不下,不得不啓用之前表現良好,折了美軍面子的郝蕩寇,結果自不用說,郝蕩寇直搗黃龍,幹掉了小笠原地區部隊的最高指揮官大将栗林忠道。
後來在沖繩島戰役中,郝蕩寇也有驚人表現,麥克阿瑟曾驚呼:“美國不能失去郝蕩寇,他的價值超過五個集團軍。”
正因爲郝蕩寇的卓越表現,美國對他威逼利誘,但他時刻謹記自己是炎黃子孫,誓死不從,這導緻美國惱羞成怒,爲了消滅他,抽調了原計劃轟炸新潟的原子彈,投向了郝蕩寇當時在度假的馬紹爾群島。
沒有人知道郝蕩寇有沒有被炸死,隻是自此之後,再也沒有人聽過關于他的傳聞,半年之後,馬紹爾群島出現了一個俠客,行俠仗義、鋤強扶弱,每當有人問他姓名,他都會回答“莫問,哥已經死啦”,有一個略懂中文的密克羅尼西亞人爲了吹牛逼,胡亂翻譯,稱呼他爲Godzilla(哥斯拉)。
“完美。”
冼耀文打了個響指,爲自己現編的故事喝彩,隻要再潤潤色,控制一下腦洞,不讓故事往神話靠攏,也不要有宗教色彩,就是一篇很好的郝蕩寇生平介紹。
“相比郝蕩寇,戚繼光當龍道創始人好像弱了點,要不往前推推,從楚漢争霸那時候開始?淫賊項羽強搶龍道弟子未婚妻虞姬,并指揮手下屠戮前去講理的龍道一衆弟子,緻使龍道倒向老流氓劉邦,派出弟子張良、韓信輔佐,這才有了大漢江山。
東漢末年,龍道一火夫張角,因緣巧合旁聽了龍道傳武師父授課,便忍不住内心之躁動,偷偷下山,把天下攪成一坨漿糊。
見此情形,傳武師父飛鴿傳書想拜入龍道門下,卻因資質不夠,求而不得的皇甫嵩、朱儁、盧植,令三人剿滅張角……
啧,不太好,涉及的人物太多,故事不好圓。
1887年,龍道一弟子路過奉化,忽見一戶人家屋頂霞光普照,後一打聽,這戶人家姓蔣……
歇了,人還活着呢,編排人家,小心轟炸機定點投彈。”
冼耀文搖搖頭,收回自己的腦洞,将來手下會有不少以文謀生的文人,編故事這種工作交給他們做就行了,再引進一兩個有邪教工作經驗的人,龍道的底蘊不愁編不出來,哪用着他親力親爲。
再看一會葉問的弟子練功,冼耀文窩到躺椅裏打盹。
不知何時,一縷香風襲鼻,胸膛遭三十二兩重壓,耳垂一濕,一個空洞的聲音響起,“打完牌了,大家說去食宵夜,你陪我一起去?”
冼耀文睜開眼,抱住蘇麗珍,柔聲說道:“你們幾個女人去食宵夜,我去合适嗎?”
蘇麗珍整個身體趴到冼耀文身上,嘴唇湊到耳邊說道:“不止我們幾個,鄧太太和姜太太已經打過電話,她們的男人也會過來。”
“喔,鄧家我已經去過,知道鄧先生是做霓虹燈招牌的營生,姜太太家還沒去過,姜先生做什麽營生?”
蘇麗珍開口,冼耀文自然要去,但他還是希望宵夜可以吃出一點價值,能認識一個對自己有點幫助的人那就再好不過。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姜太太有一次無意中說起姜先生有幾間麻雀館。”
冼耀文一聽麻雀館,還是幾間,猜測姜先生多半與社團脫離不了關系,住在深水埗,不是14K就是和勝和,前者的可能性不大,剛剛打出九龍城寨,還來不及細化發展。
對後者而言,深水埗算是重要地盤之一,觸須早就伸向各行各業,和勝和姓姜的,他隻能想到姜唐,這位是和勝和的重要頭目之一,有幾間麻雀館不稀奇,估計還有幾間賭檔。
上次搞肥晞的時候,他從韓森那裏聽到了不少關于和勝和的内幕,後來也有心打聽過,對這個社團的認識已經不是當初般粗淺。
“喔,準備去哪裏食宵夜?”
“我請客,不打算走遠,就在東京街新開的潮州菜館。”
冼耀文刮了刮蘇麗珍的鼻子,輕笑道:“赢了不少?”
“一百六十多,一大半都是臭女人輸給我的。”蘇麗珍得意地說道:“你回來的太晚沒看到,剛開始就是她一家輸,有兩百多,楚天岚臉都黑了。明天我繼續努力,再赢她一百多,讓他們一家三口下個月喝西北風。”
冼耀文抱着蘇麗珍從躺椅上站起走向樓梯,“悠着點,一個大肚婆急火攻心容易一屍兩命,哎,對了,一直楚太太楚太太叫着,還不知道她叫什麽。”
“林可萍,她還有一個妹妹叫林可君,蠻漂亮的,上次見過一面,好像跟林可萍不親。”蘇麗珍意有所指地說道。
“什麽意思?”
蘇麗珍嗤笑道:“我想給林可君介紹一個好男人,氣一氣林可萍這八婆。”
“你就瞎胡鬧吧。”冼耀文輕笑道:“你才認識幾個男人,哪來好男人介紹,才多大點仇,不用禍及家人。”
“哼,你小看人。”蘇麗珍抽了抽鼻子,說道:“鄧先生有一個學徒,勤學肯幹,人非常不錯,鄧太太說他将來一定能自己當老闆,他不就是一個好男人嘛。”
“呵呵,将來,将來的事情誰說得準。”
早上還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