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耀文一路暢通無阻地離開坤元賭檔,黑仔亮并沒有叫人攔着。
兩邊的人他一個都得罪不起,根本沒法攔。
到了樓下,冼耀文讓阿葉給韓森挂個電話,把剛才發生的事交代一下。
打開車門,發現岑佩佩已經倚在車座上睡着,輕手輕腳上車,冼耀文吩咐戚龍雀開去僻靜處,又把身上的西服脫下來蓋在她身上。
等來到僻靜處,顧葆章下車值夜,冼耀文來到副駕駛,就這樣,三個人在車裏睡覺,一個人在車外值夜。
一閉眼再一睜眼,夜被送走,清晨的鳥語花香萦繞。
岑佩佩醒來時,車裏已經空無一人,發現自己身上蓋着的西服,她心裏一暖,鬼鬼祟祟往兩邊車窗看了一眼,見不到有人靠近,兩隻小手從西服下探出,抓着衣領把西服蒙到自己臉上,深吸一口,冼耀文留在西服上的味道從她的鼻腔進入,直抵内心深處。
因爲已是心生好感,岑佩佩隻能嗅到令她迷醉的男人味,無法做到進一步細分。
害怕會被抓現行,岑佩佩貪婪地吸吮幾口,随即,身體坐直,理一理西服,放在旁邊的車座。
推開車門下車,擡眼看到隻穿着一條褲衩,上半身光着,腳丫子也光着的冼耀文雙手撐地,雙腳朝天,手臂支撐着整個身體一上一下。
吧嗒,吧嗒。
一顆顆高濃度的男人味從他的發絲、額頭、雙肩滴落在地上,因高速沖擊引起的震蕩波一下又一下敲打着岑佩佩的心弦。
陶醉了一會,她的目光不經意往邊上一瞥,同冼耀文做着一樣動作的戚龍雀身上散發着的汗臭味,令她微微蹙眉,心裏不由埋怨其煞風景。
收回目光,繼續沉浸到男人味中。
一組倒立撐結束,冼耀文稍稍放松一下身體,随後雙腳并攏立站,雙腿慢慢左右分開成“人”形,不需要其他支撐,僅靠兩腿的力量完成橫劈叉的動作,左右拉伸一下,讓經絡達到最松弛的狀态,繼而,雙手撐地,把整個身體支撐起來,靠着腰腹的核心力量讓身體和雙臂呈九十度直角。
上下,上下,每上下一次,“人”字中間的空隙就會越變越小,到最後雙腿并攏,繼續一下一上……
鍛煉結束,冼耀文用棉背心擦拭身體後穿好衣服,來到車旁拿起車頂的水壺呷了口水,然後把水壺遞給身前的岑佩佩,“将就洗漱一下。”
“嗯。”
岑佩佩接過水壺,含水漱了幾次口,又接水在手心,一掬一掬擦拭自己的臉龐。
她洗臉的動作剛停,冼耀文的手絹便遞到她近前,她紅着臉接過,捏在手裏不敢抹,隻敢用優雅的點按蘸臉上的水漬。
“嚼一嚼。”
待岑佩佩擦完臉,冼耀文又遞給她一條黃箭口香糖。
“嗯。”
岑佩佩猶如木偶,機械地遵循冼耀文的指令,一令一動,半個小時後,她被冼耀文牽引着進了茶樓的雅間。
沒有挑逗,也沒有任何暗示,隻是吃了幾個蝦餃和一個滑雞球大包,大包餡裏的瑤柱還粘在牙齒上,她就被冼耀文按在桌子上……
“嗚嗚嗚,我以後怎麽見人啊!”
雖然在之前一段無法描述的時間裏,她并沒有任何抵抗的動作,乃至沒有抵觸的情緒,但該有的哭訴還是要有的。
猶如恨不早嫁的新娘子,心思雖早就飛到夫家沒羞沒臊,但出門的那一刻,還是得哭得稀裏嘩啦,不哭不符合人倫綱常之程序,不哭沒有“新娘出門,越哭越發”的好兆頭。
冼耀文理好領帶,擡手看一眼手表,随後走到岑佩佩的椅子前,一邊幫她梳理頭發,一邊說道:“我趕着上班,隻能再待一刻鍾,寬慰的步驟我就免了,我們抓緊時間說點事。”
“唔?”岑佩佩止住哭聲,擡頭把疑問的小眼神抛到冼耀文臉上。
冼耀文低下頭,兩滴笑容垂落進岑佩佩的眼眸,一個惬意,一個嬌羞,冼耀文以指爲篦,梳理頭發的動作不停,嘴裏的話也不斷。
“第一,我們剛剛把生米煮成熟飯,從這一刻起,你生是冼家的人,死是冼家的鬼,我是你的丈夫你的天,爲伱遮風擋雨,讓你夏陽有冰,冬雪有炭,不用爲生活發愁。
第二,冼家不要廢物,你在冼家不用操持任何家務,自有傭人會做,但你要爲冼家添磚加瓦,就是我昨天晚上說的那些,你要經手家裏雜貨鋪和百貨公司的生意,把生意一步步做大。
當然,不管你做的好不好,都不會影響你在家裏的地位,但是,在生意裏,你的地位要靠你自己争取,做得好就當主持人,做不好隻能當個監督,看着人和生意,不要讓别人占了冼家的便宜。
第三,不争,才是最大的争。在你前面,我已經有一個女人,在你之後,我還會有其他女人,我不喜歡家裏吵吵鬧鬧,等你進了冼家的門,不要和其他人争吵,沒意義。”
冼耀文勾住岑佩佩的下巴,嬉笑道:“剛才你說沒臉見人,爲了讓你的臉不要丢太大,我準備把這個茶樓買下來交給你來經營,所有權一半歸我,一半歸你,年底賺的錢按照442的比例分,你4,我4,媽2,你媽,不是我媽。”
岑佩佩眨了眨眼,不敢置信道:“我媽也有?”
冼耀文勾着岑佩佩的下巴往上輕輕一提,她會意站了起來,冼耀文自己坐到椅子上,又把岑佩佩抱在懷裏,“當然有,言必行是我的行事準則,我說過要照顧你媽,自然不會食言。給錢比什麽都實際,丈母娘拿着分紅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至于她花得大方還是摳唆,就看你這個當女兒的能把茶樓經營的怎麽樣了,我跟你說,我隻負責出買茶樓的錢,後面的事我不會插手,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你有沒有問題?”
“唔……我沒有經營茶樓的經驗,我能做好嗎?”岑佩佩歪着腦袋問道。
“不用問我,不會就去學。”冼耀文在岑佩佩的小肚子上揉了兩圈又拍了一下,“我接着往下說,第四,今年我都會非常忙,說不好什麽時候才有空,所以,我們兩個的婚姻儀式要往後延,等到有空再來操辦。”
岑佩佩嘟嘟嘴,“娶小老婆不用舉行儀式,隻要斟茶喊大老婆大姐。”
“呵呵,那儀式免了?”
“不行,我要穿婚服。”
“哈哈,依你。其實在我這裏沒有大小之分,你以後會明白的。”冼耀文不多廢話,接着又說道:“第五,你盡快從大新百貨辭職,我馬上要和大新百貨談合作,你夾在中間不方便,而且,家裏的雜貨鋪也等着你操持。
昨天我在賭檔裏見過誠興米行的張德榮,算計林百萬的就是他,餌已經被林百萬吞下,接下來就是發動奪你們岑家的産業,我想你老豆應該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心情操心你嫁人的事,所以,我不打算短時間登你家的門談我們的事。
但我不想看到橫生波折,又想你早日進我冼家的門,我剛才隻好先成就我們兩個的好事……松開,疼。”
岑佩佩松開冼耀文腰間的軟肉,嬌羞道:“不許你再提剛才的事。”
“好,不提。”冼耀文用下巴摩挲岑佩佩的秀發,“50兩黃金我會很快準備好交給你保管,由你決定什麽時候交給你老豆,或者不交你自己留着也沒關系。”
“嗯。”
岑佩佩對50兩黃金的大手筆非常滿意,這麽豐厚的聘禮,她很有面子。
“留在車裏的那個叫老顧,等下我會讓他跟着你,負責保護你的安全,昨晚我和張德榮起過沖突,很難說他不會找你麻煩,小心點好。”冼耀文頓了頓,繼續說道:“最好,今天晚上你就住到我那裏去。”
“今天就過去?”岑佩佩驚呼道。
“呵呵,住和住是有區别的,一個是借住,我那裏還有房沒租掉,你可以暫時住幾天,一個是入住,這個不需要我解釋吧?”
“唔。”岑佩佩兩頰绯紅。
“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些,送你回去還是幫你去酒店開個房間?”
岑佩佩想了下說道:“酒店。”
“好。”
把岑佩佩送去酒店,冼耀文順便在酒店前台往家裏打了個電話。
回到家,不等聞到異味的蘇麗珍開口詢問,冼耀文就把她拉進卧室裏,完成在茶樓裏尚未完成的最後一個步驟。
一番雲雨。
兩人轉移到浴缸,蘇麗珍伺候冼耀文沐浴。
蘇麗珍抓撓着冼耀文的頭皮,把之前的疑問問出口,“你在外面有其他女人了?”
冼耀文閉着眼睛說道:“女人是有,但不是外面,她叫岑佩佩,很快會以大姨太的身份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
“真快。”蘇麗珍幽怨地說道:“以後我是不是要聽她的吩咐?”
“你去過三号樓和四号樓嗎?”
“去過。”
“兩棟樓的四層一共四間屋,都還空着,你過去挑一間。以後,你一三五,她二四六,你們過來或者我過去,你們兩個不分大小,你不需要聽她,她也不需要聽你,你有的,她也有,我會一碗水端平。”
蘇麗珍咬了咬嘴唇,追問道:“星期天呢?”
冼耀文睜開眼,轉頭一瞪,“你家的牛一年到頭幹活,一天不給歇?下次再問我星期天,我給你兩巴掌,不,吊起來抽。”
“咯咯咯……”蘇麗珍笑得花枝亂顫,好一會,她才緩過勁來,“是不是跟阿敏說一聲,改一改食譜,以後添點補身的食材我煲補湯給你喝?”
“你打牌的時候可以找牌搭子打聽一下,哪間藥店的坐館大夫醫術高明、精通調理,家裏還缺一府醫,這個事情就交給你了。”
“要駐家?”
“最好是。”
“未必有大夫肯吧?”蘇麗珍遲疑道。
“有的是變通的辦法,隻要大夫醫術夠高明,邊上再起一棟樓送給他,跟我們一樣,底樓開藥店,自己住四樓,二三樓出租。”
蘇麗珍拿起蓮蓬頭沖刷冼耀文頭上的洗發水,“代價會不會太大?”
“哪天你要用老山參吊命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希望我衡量取舍,不用老山參,改用蘿蔔糊弄一下算了?什麽都可以省,救命錢不能省。”
蘇麗珍啐了一口,說道:“知道啦,我會上心的。”
……
“林經理,你在正好,聊幾句。”
冼耀文來到辦公室,正好撞見往外面走的林醒良。
“總經理,我如廁。”
“哦,等你回來。”
冼耀文來到自己的工位等了一會,一身輕松的林醒良就回來了。
這些日子,林醒良帶着銷售科的人忙得暈頭轉向,平時銷售科若無必要也不會來廠裏,都是早上在市區某處碰頭,開個短會然後各奔東西。
“走,出去說。”
冼耀文兩人出了辦公室一路往工廠的大門走去,打開工廠大門,恰好看見站在門外的丘德根。
看一眼手表,冼耀文迎了上去,“丘老闆,來這麽早?”
“沒估計好時間,來早了。”丘德根略顯尴尬地笑了笑,他可不能把自己真正來早的原因說出來。
“這樣啊。”冼耀文頓了頓,抱拳道:“抱歉啊,我現在還有點事,隻能麻煩丘老闆去辦公室先坐會,等我忙完立刻去見你。”
“沒關系,沒關系,是我來早了。”丘德根連忙說道。
冼耀文再次道歉後,讓戚龍雀把丘德根帶去辦公室,接着和林醒良兩人來到已經約定俗成的“吸煙室”——一片空地,半徑三米内的野草都被挖幹淨,擺上兩個油漆桶,再壘幾張磚塊凳。
“良仔,這兩天跑下幾家酒店?”
“兩家。”
“有賺頭嗎?”
“一家有,一家沒有,利潤都許了人。”林醒良吸了口煙,說道:“老闆,香港可以談的酒店幾乎都已經談過,我打算從明天開始把人派去澳門。”
“嗯,你安排就行。銷售科裏,就數吳鴻安和内地的牽扯最淺了吧?”
林醒良稍想一下,說道:“對,他是土生土長的衙前圍人,在内地一個親戚都沒有,也從來沒去過内地。”
“是這樣,内地的市場很大,我們的好運來要銷到内地需要有人過去開拓市場,等你空一點,你挑選兩個人親自帶着跑一趟羊城,等打開局面,留下一個人在羊城,再帶着人北上到上海,等上海打開局面,你就回來。”
冼耀文壓低聲音接着說道:“這一路,你都要把吳鴻安帶在身邊,如果覺得這個人可靠,就讓他繼續北上到沈陽,不用他跑生意,隻需要他在那裏待着等電報。”
“老闆,是其他生意?”林醒良心領神會。
“對,與中華制衣無關,但也有你的分紅,什麽生意後面再告訴你,你先把我剛說的事情做好。”
林醒良鄭重地點點頭。
冼耀文微微颔首,“這個事情就這麽說,另外一件事,你這兩天抽出空跑一跑幾家百貨公司,你和他們談一談好運來入駐的事。在他們的服裝櫃台騰出一片地方給好運來,我們不但不給租金,還要他們倒給入駐費,不用多,一年兩萬就可以了。”
“老闆,如果隻和一家百貨公司談入駐,我有把握可以談成免租金,倒給入駐費是不是……”
冼耀文輕笑道:“異想天開是吧?”
林醒良沒有回應,但臉上盡是肯定的表情。
他經手了好運來大部分的營銷工作,即使是冼耀文親力親爲的,他也一清二楚,好運來在營銷上的力度之大,他再清楚不過,他也清楚此時好運來的品牌影響力,如果好運來把專櫃入駐到百貨公司,能給百貨公司帶去不少顧客,這一點他相信百貨公司也能想明白,免租金不難談,但是倒給錢他真不敢想。
“我既然敢說,自然就有一定的把握,良仔,關于營銷的學問,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我們兩個好久沒一塊吃飯了,今天晚上到我樓下的江西菜館,我給你介紹一個人,順便跟你說一下怎麽讓百貨公司把錢掏出來。”
“下午我有好幾個地方要跑,等忙完可能要七點以後。”林醒良蹙眉道。
“哈哈哈。”冼耀文爽朗地笑道:“你小子故意說給我聽的吧?我知道你勞苦功高,都看在眼裏呢,晚點沒事,你什麽時候到,什麽時候開吃。”
林醒良冁然而笑,“我是真的忙,不是故意邀功。”
冼耀文拍了拍林醒良的肩膀,“好了,日理萬機的林經理陪我一起去見見剛才那位丘老闆,他是放幻燈片的,我想跟他聊聊合作去鄉下放電影的事,在電影拷貝前加幾張幻燈片,上下部切換的時候再加幾張幻燈片,廣告效果應該不會差。”
“老闆,在鄉下投入太多沒太大的意義,我們的好運來沒有幾個圍村人能買得起。”
“不指望他們能買多少,我的目的是進一步加強品牌影響力,還有就是爲下個品牌做點準備。”冼耀文擁着林醒良往工廠大門走去,“我有打算再建立一個獨立于中華制衣的品牌,不走精品路線,薄利多銷靠走量賺錢,鄉下也是我們的目标市場。
等好運來和秘密走上正軌,銷量壯大之後,我打算把一部分生産任務外包給其他制衣廠,新品牌會先打個前站,算是用來和制衣廠磨合。”
“老闆,新品牌準備主打什麽衣服?”
“你關心一下最近十年的服飾流行變化就能發現,夾克的變化日新月異,各種用途與不同場合穿的夾克都在冒出來,穿的人也越來越多,大概不用多久,夾克就可以統治秋冬外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