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格蕾絲潇灑的動作,冼耀文不由蹙眉吐槽,“Pose擺的有模有樣,槍法稀巴爛,這麽近的距離,霰彈都能射空一槍,還他媽大言不慚對付五頭不是問題。”
“小面,準備,第一槍瞄低五公分,這槍打的是開花彈,和土獵槍的後坐力差不多。”冼耀文轉頭看一眼戚龍雀持槍的姿勢,又提醒道:“放松,不用刻意想着後坐力,十一點,最肥的那頭,不用瞄頭部要害,瞄肚子,咬住。”
“咬住了。”
“往前平移,瞄準前腿。”
“到位。”
“穩住,穩住,我說開火,你連續扣動兩次扳機。”冼耀文盯着目标野豬,腦子裏快速計算着,“穩住……開火!”
話音未落,戚龍雀已經連續扣動扳機,兩發霰彈連續從滑膛滑出,直接飛向目标野豬。
啪,第一槍射中野豬的身軀中間,小半鉛珠鑽進豬肚,大半在背脊處;第二槍射中野豬的屁股,大半鉛珠落空,隻有少數射中。
不過足夠了,第一槍已經讓野豬失去戰鬥力,吃了兩槍,野豬雖然沒死,但已經癱在地上起不來。
李洛夫的槍法也不錯,兩槍幹掉了那頭大概九個月、不大不小的野豬,有威脅的隻剩下四頭,不過,數量是變少了,但威脅卻是變大了,格蕾絲剛才射中的那一頭并沒有失去戰鬥力,這會已經發飙了,正迅速往她沖去。
冼耀文瞬速瞄一眼司機,發現他的射擊角度非常不好,獵槍能打中野豬,也能打中格蕾絲,鉛珠炸開往哪裏飛可不由人力控制,用左輪白搭,隻能打中非要害部位,根本不能保證射殺。
李洛夫的角度就更差,打中格蕾絲比打中野豬容易,何況,他自身難保,有兩頭奔着他的方向去了。
“準備,瞄準肚子,穩住,後平移三公分,穩住,穩住……開火!”
随着槍響,冼耀文的雙眼立刻确認戰果,手同時伸向戚龍雀的腰間一抹,一把匕首到了他手裏,反手持刀,擺好架勢,待确認野豬已經失去大半的戰鬥力,生命力也在流失,一隻手挂住樹杈,雙腿下垂,自然彎曲,接着,手一松,整個人輕飄飄地往地上落去。
腳尖着地之時,整個身軀借着慣性往前一滾,随後站起,左腳在地上一蹬,整個人猶如離弦之箭般直射野豬。
行進途中,他的腦子沒閑着,構思着一點五秒之後的登場台詞。
“孽畜,休傷我達令。”
“不行,太膩太直接。”
“我代表人民代表黨……什麽玩意。”
“算了,還是無聲解決戰鬥,等危機解除,再淡淡地說一句‘Are you ok?’。小娘皮,你的家世一定要好一點,老子這回可是冒險了。”
“得捅準一點,捅到大動脈,濺得滿身滿臉血,看起來才更危險更英勇。”
一個個快速滾動的念頭一點都不耽誤冼耀文的速度,還有半句念頭在腦子裏轉,他已經縱身高高躍起,雙手握住匕首,請神請來一百多個牛頓上身,将自由落體加速度集中在匕首尖,随着下落,狠狠地紮進野豬的脖頸。
噗!
快速紮進,又快速拔出,野豬血管的鮮血從傷口噴出,直接噴到冼耀文的胸口,他見沒噴到臉上,第二次把匕首高高揚起的時候,調整角度,用臉接血。
第二刀、第三刀……
紮到第五刀之時,冼耀文已經感覺不到野豬身體的顫動,但他依然不放心,握住匕首往下劃拉,把野豬的半條脖子劃開,在鎖骨處找到大動脈血管一刀割斷,接着劃開淋巴,找到靜脈血管,同樣割斷,這才擡起頭,用衣袖在臉上抹了抹,露出一臉關切,看向格蕾絲。
“你還好嗎?”
格蕾絲的腮幫子輕輕抖動了一下,嘴裏冷淡地說道:“我沒事。”
冼耀文露出微笑,“沒事就好,伱繼續,我上樹躲着。”
說着,他從野豬身上站起,往前快跑兩步,一隻腳在樹幹上一蹬,人高高躍起,雙手抓住樹杈一用力,整個人就蹿到格蕾絲頭頂的樹上。
不遠處的司機見自家小姐的危機解除,便收掉瞄準待擊發的獵槍,目光看向兩頭還沒解決的野豬。
格蕾絲站在原地愣了幾秒鍾,随後清醒過來,舉槍瞄向一頭野豬。
砰!
這一槍沒失手,大部分鉛珠鑽進野豬的斜方肌部位,野豬掙紮兩下,前肢一軟癱倒在地上。
“運氣不錯,應該是肩胛骨被打脫臼了。”冼耀文坐在樹杈上,輕聲點評着,“不會動了,再往吻突或上鼻甲部位補一槍就能搞定。”
一如他所想,格蕾絲的第二槍瞄準的就是野豬的頭部,這一槍非常準,野豬的兩隻眼睛被打飛。
“我說哪來的底氣,原來是打固定靶的高手啊。”
砰砰,又是兩聲槍響,李洛夫也搞定了離他比較近的一頭,如此,隻剩下一頭成年野豬,且見勢不妙畫了一道弧線轉身跑了。
一眼望過去,可以清晰地看見野豬下腹的“雙排扣”甩來甩去。
還有八頭小豬崽需要母豬帶,既然危機已經解除,幾人很有默契地沒有趕盡殺絕。
戰場安靜下來,幾人或坐或站着喘氣,隻有司機走了出來,手裏握着一把刀,把每頭野豬的耳朵都割了下來。
打獵還是一場比賽,把野豬扛回去是不可能的,隻能帶耳朵回去證明戰果。
良久,幾人休息夠了彙聚到一起,格蕾絲又說起了民主開場白,“三個小時還沒到,我們繼續尋找獵物,還是馬上回去?我建議馬上回去。”
“我贊同。”
這一回,冼耀文是真心的,滿身血腥味,不把華南虎招來,也會招來雲豹,早點溜比較好。
下山後,等所有隊伍回歸,社交活動按照預定的節奏進行,會餐,大家圍坐在一起邊吃邊聊,聊的隻是沒什麽營養的話題,用餐期間,獵物最少的隊伍表演了節目。
餐後是自由活動時間,愛幹嘛幹嘛,找人聊天可以,男女配對走遠散步也行。
因爲會餐時已經商議好下下周的周末再舉行一次,冼耀文就沒急着上杆子找人搭讪,也沒有找已經開了頭的格蕾絲、李洛夫聊天,更不會去找沒閑工夫搭理他的陳威廉,隻是一個人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發呆。
差不多到了四點半,要離開之時,司機找了過來,給了他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一個電話号碼,還有一個花體字簽名,“Grace·Victor·Sassoon”。
“格蕾絲·維克多·沙遜,賣鴉片起家的沙遜家族?我隻想着小娘皮的家世好一點,不用給我這麽大驚喜吧?”
冼耀文對沙遜家族并不陌生,這個家族并不神秘,去半山羅便臣道70号的猶太教堂找個猶太人問一問,就能把這個家族的發展史打聽得一清二楚。
這個家族早年間生活在伊拉克巴格達,家族成員多數參政,在巴格達是一個非常有實力的大家族,後來,政治鬥争失敗,沙遜家族不得不分散逃離,孟買、倫敦、香港、上海、吉隆坡都有它的分支。
沙遜家族的祖墳風水應該不錯,這個家族盡出能人,分散在各地的家族成員沒用多少時間就在當地混出了名堂,然後把各處的生意串聯起來組成一個沙遜洋行,經營英國紡織品、東方織物及波斯灣土特産的貿易,沙遜洋行很快就發展爲印度在波斯灣的最大貿易機構。
不過,這個家族真正崛起是趕上了“英國議會廢止東印度公司對華貿易專利權法案”的風口,沙遜洋行敏銳地嗅到了這次機會,組織了英國紡織品和印度鴉片這兩種拳頭産品對華展開傾銷,獲得了大量的财富。
據說這個家族的人都有一個怪毛病,不能聽到“虎門”這個地名,也不能聽到“林則徐”這個名字,隻要有人在他們面前提起,他們的心髒就如同刀絞一樣,眼淚也會不受控制地流出來。
沒辦法,心痛啊,要知道當年林則徐虎門銷煙,其中的一大半就是他們家族的。在販毒界,沙遜家族若是自稱第二,絕對沒有人敢稱第一。
當然,這是過去式了,沙遜家族早就完成原始積累,化蛹成蝶,到了現在,家族成員不是紳士就是淑女,不然就是上海首富、香港首富、孟買首富,光鮮着呢。
“要不,委屈一下,扭曲自己的審美,讓自己喜歡上死人臉,入贅沙遜家族,把繼承人全弄死,制造一段贅婿鞠躬盡瘁,爲沙遜家族死而後已的佳話?
亞當·赫本·泰勒-斯密·沙遜,這名聽着也不錯。”
放飛自我一會兒,冼耀文把腦子裏不切實際的想法抛開,沙遜家族還差點意思,根本不值得他委屈自己。再說,找個鴉片販子的後代當妻子,他老子要是能站到他面前,一定會砍死他。
“不聯姻不代表不可以借雞下蛋,小娘皮,我可是你救命恩人,你可不要恩将仇報,也不要搞無以爲報,隻能以身相許那一套。最好默默守護我,在背後幫我掃清前進的障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