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兄弟倆到位之後,冼耀文手下就有了六個可用之人,他暫時停止了繼續招人,專心帶着五個人試訓,冼耀武之前已經接受過部分培訓,正好可以輪換着盯着兩個拖油瓶。
一周時間,冼耀文在進行系統化教學的同時,也把大半教學時間用于傳授城市作戰和CQB技巧,其間,也進行了多次五人、六人、三人小組的突擊演練。
這時候在香港搞槍不難,冼耀武很容易就從外面搞了幾支手槍,有了手槍,CQB也更像那麽回事,隻是不能真實射擊。
畢竟槍支泛濫是一回事,打響又是另一回事,無須正規軍出動,隻要寶安那邊幾個大隊、縱隊打過來,收複香港也是易如反掌,英國佬的神經正緊繃着呢,這時候誰敢響槍,那簡直是往熱油裏灑水,所有差佬都會撲上來把人給整死。
這一周,冼耀文和五人同吃同睡同練,對五人的脾性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副警犬儲蓄飛爲人比較義氣,也有老大哥風範,六人時,以冼耀文爲尊,五人時,就以儲蓄飛爲尊,其他四人都服他。
豬鼻孔顧葆章和老陳醋董向乾的性格比較接近,都是顧家之人,也比較守規矩,當兵的時候,應該不是刺頭,冼耀文畫在兩人人設欄的“知恩圖報”四字評價後的問号已經變淡,也開始變形,慢慢往感歎号的方向變化。
燒餅戚龍刀的性格比較獨,内心比較封閉,表面上和其他人能做到很好的溝通,但實際上與集體之間有一層隔閡,這種人适合獨來獨往,冼耀文打算将來把他剔除出犰狳隊伍,讓他單獨執行任務。
小面戚龍雀腦子不如他大哥好使,一根直腸子,直來直去,很容易和其他人打成一片,這種人沒什麽城府,好壞、恩怨分明,冼耀文打算觀察個一年半載,把他培養成掌控明面武力的左膀右臂,執行一些無須保密的任務。
一周一過,冼耀文出了一趟門,拿着幾份身份資料去辦理護照,同時也去打聽海人草的市場情況。
前些天,冼耀文在報紙上看到澳門有家公司在到處收購海人草,每磅一美金,海人草又名海仙草,屬于松節藻科植物,一般生長在離海平面二至七米深處的珊瑚叢中,經加工提煉可制成醫治胃病的藥品。
他查了一下,在東沙島一帶的海底,有大量的海人草繁殖,恰好,在他制定的訓練計劃中,有去海島進行野外生存訓練和射擊訓練的安排,而東沙島現在是屬于老蔣的勢力範圍,島上并沒有駐軍,完全可以打着采集海人草的旗号上去訓練,弄點海人草回來也能補給一下隻出不進的錢袋子。
上午辦理完護照的事情,冼耀文給羅伯特挂了個電話,約好晚上見面,随即,馬不停蹄地趕去澳門,實地查看一下情況,确定收購海人草的事情屬實,他又快馬加鞭回了香港。
中環皇後大道中187号,得雲大茶樓。
一家經營了快六十年的老字号,開在一棟三層的騎樓裏,外表平平無奇,樓下地鋪爲開業沒幾年的永亨銀行,順着狹窄的樓梯上到二樓,就進入得雲的範圍,内部裝修依然是平平無奇,卻有穿着唐裝的侍應和阿姐,一隅還有調琴的長衫琴師,畫着淡妝在小台上爲客人獻唱的粵曲女伶。
冼耀文環顧一會,就有一名精明利落的青年侍應迎了上來,“先生,是上三樓雅座,還是在二樓喝茶聽戲?”
“我找人,一個洋鬼子。”
“那位英國先生坐在裏邊,我帶先生過去。”侍應禮貌得體地引着冼耀文往深處走去。
這會兒茶樓的侍應可不簡單,不是隻懂得端茶倒水就成,一般來說,都要從學徒做起,慢慢練就一番眼力,但凡一個客人半年内來過,侍應就能大緻記起對方的模樣,如果來過幾次,客人的脾性癖好,有什麽忌諱都能記得一清二楚。
眼力隻是第一步,想要做好侍應還得頭腦靈活、善于交際,茶樓裏如果出現糾紛,不需要管事人出面,侍應就應該能搞定一切,平時他們還會做點居間中介的業務。
一如得雲的侍應,一個月的薪水不過五六十元,但他們每月卻至少能拿一百五六有餘回家,多出來的那些,就是客人的打賞和謝禮。
隻要對侍應稍加培訓,當一個業務經理綽綽有餘,即使當一個大經理也不會過于勉強。
茶樓是冼耀文惦記的人才孵化基地,将來免不了要來茶樓挖人。
眼前的這位侍應就已經入了他的法眼,長得白白嫩嫩的,一幅姑爺仔的标準長相,即使人不是太能幹,光沖着長相,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女性産品推銷人才。
就他所知,此時的香港有不少從上海和羊城過來的單身富婆,在這裏買樓做寓婆,一天天什麽正事都不幹,不分晝夜堆長城打麻将,靠着老本和房租度日,大把大把的鈔票躺在那裏睡覺,他心裏那叫一個急,錢是拿來花的,不是放在那裏當死物的,鈔票不流通和廢紙沒什麽分别。
幫人花錢,推動貨币流通,進而刺激經濟,讓每一位社會人都能賺到錢,是冼耀文賦予自己的神聖天職,他會爲此奮鬥終身。
路上,冼耀文說道:“靓仔,叫什麽名字?”
“我叫林醒良,先生可以叫我良仔。”侍應聽到冼耀文的問話,得體又熱情地回應。
“本地人?”
“我是海豐人,小鬼子打來之前就在這裏做事,對香港很熟悉。”
林醒良知道眼前的半唐番不會無緣無故問自己的名字,一定是有什麽事,所以他才用短短一句話點出自己的優點,好讓對方清楚什麽事情适合找他。
“熟悉好啊。”
冼耀文淡淡一笑,沒有抛出談話繼續的引子。
對此,林醒良并不着急,他心裏明白,該來的總會來的。
守好自己的本分,把人引到正确的位置,一句招待流程裏該有的話遞出,“先生,喝什麽茶?”
“龍井,謝謝。”回答完林醒良,冼耀文沖像模像樣在呷茶的羅伯特笑道:“這裏的低級茶怎麽樣?”
“冼,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羅伯特晃了晃手裏的茶杯,自嘲道:“來香港之前,我在紐卡斯爾隻能喝高級茶。”
[英國下午茶有High tea、Low tea、Royal tea三種說法,High tea一般在下午六點左右享用,喝的時候會配些充饑的食物,可以理解爲簡單的晚餐,快點吃完好接着幹活,不用說,這是底層人的下午茶;Low tea就是一般意義上的下午茶,上流社會人士四點左右在矮桌上享用,所以才有矮茶,進一步延伸到低級茶的嘲諷之說。]
“羅伯特,我的朋友,上帝說,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上帝又說,我的子民羅伯特受苦了,他應該當個富翁,于是,就有了我。”
羅伯特大笑道:“冼,你是上帝派來打救我的?”
冼耀文聳聳肩,“誰知道呢,上帝的子民叫羅伯特的千千萬,或許隻是重名,我打個電話去伊甸園确認一下。”
“No,Shit,冼,請相信我,你一定沒有搞錯。”
“OK,正确的羅伯特,讓我們把話題轉入我們的生意?”冼耀文攤開手說道。
“爲什麽不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