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應該是真的!”蘭斯望着留影石中衆多貴族慰問雷德的場面,臉色變幻不定,心動、掙紮、畏懼、不甘……
“你們的承諾很誘人,但我不能答應。”
“我是一名軍人,軍人要服用指揮官的命令,我不會因爲私人的欲望,而違背亞瑟陛下的命令。”
黑袍人詫異地掀起兜帽,露出鍾明那張俊朗的臉來:“即便是皇位繼承權也不行?
雷德可不是什麽有能力的角色,腦子裏除了死闆的貴族氣派和粉色廢料什麽都沒有,武力也是修行什麽什麽不行。
你要是上位或許對希羅帝國是件比從亞夏搶來三瓜兩棗更有益處的好事。”
蘭斯看見鍾明的樣貌登時瞳孔微縮,猶豫了一瞬,還是艱難地搖了搖頭:“我不能做出違背原則的事情,我和雷德的競争是私事,戰争是公事,勾連外人獲取利益不是一位騎士該做的事情。
通過這種卑劣手段謀害兄弟獲得的王座,對我不是象征榮耀的歸屬,而是刺痛靈魂的枷鎖。”
啪啪啪~
鍾明鼓掌輕笑:“好一個軍人,好一個騎士精神!可惜啊,可惜啊!”
“可惜什麽?”蘭斯聽到鍾明這般标準的反派殺人滅口發言,霎時間汗毛炸立,警惕起來,“莫不是堂堂亞夏的君主,要以大欺小,殺人滅口嗎?”
蘭斯親眼目睹了自己示弱偶像的父親是被鍾明正面快速擊敗的,曆數黑鐵曆五萬多年,亞瑟這種天縱奇才已經是人族國君中極爲稀少了,而鍾明這麽能打的國君那就更是一隻手數得清。
這種人物突然找上門,由不得蘭斯不警惕。
“你這話就挺雙标的,怎麽伱們以多打少,兩國八十萬騎士圍攻亞夏就不卑劣了?我合理運用權謀就卑劣了?
而且我才三十三,你小子都比我大一截,更别提你那兩百多歲的老父親了,你們聯軍裏面的貴族就沒幾個比我年齡小的,我還說你們倚老賣老,以大欺小呢!”
“不過你放心,我不是那種談不攏就殺人的野蠻人,我是文明人。”
“我會讓你心甘情願配合我的。”
蘭斯皺眉,不解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鍾明攤攤手,“你不會以爲你父親亞瑟,會放棄這麽好一個對弗裏茨出手的機會吧?
群龍無首,本土空虛,巧的是盟友的兒子在自家地盤被刺殺,怎麽看也是弗裏茨理虧。
愛子心切的希羅皇帝,發兵爲愛子讨回公道,有問題嗎?”
呵呵,你現在無非就是等你父親給你下命令然後背刺裏昂,亦或者現在就和我好好謀劃一番怎麽更好的完成你即将接到的使命。早一點晚一點罷了。”
鍾明轉身地離開,頭也不回地離開:“天真的騎士呦,現在即将進入的可是大兼并時代,那短暫而别扭的貴族禮儀,很快就會像頑童吹出的泡泡一樣,碎裂在璀璨的陽光下了。”
“你比那個廢物雷德要好一點,但也沒好太多,我對希羅帝國的未來感到擔憂呐。”
蘭斯站在原地,許久才長歎一口,消失在黑夜中。
……
與此同時,裏昂并沒有收到國内盟國太子遇刺案的消息。在他眼中,依舊隻有奪取勝利的野望。而蘭斯在他心中,也隻是一個有些固執的不錯的人才,配得上個他并肩作戰。
然而,不久後,蘭斯就率先收到了希羅帝國發來的消息,不僅證實了鍾明所說非虛,還發來了保留實力、見機行事,盡可能借亞夏之手覆滅裏昂的命令。
裏昂随後也收到了雷德皇子遇刺重傷昏迷的消息,一時間,他除了破口大罵,不知該如何是好。
兩國聯盟進軍的關系還是否可靠?
怎麽面對希羅帝國的追責?
亞瑟會不會對自己留在諾克防線外的大軍動手?或者幹脆率軍回師,直接進攻弗裏茨?
馬上就要打進亞夏的核心五大省之一,身邊蘭斯帶領的這五萬雷牙地行龍騎士究竟還可不可靠?
或者說,還要不要繼續進軍?不如放棄吧?
裏昂帶着深深的戒備,在最接近“成功”的時候,緩下了腳步。
深夜,裏昂的五萬人開始和蘭斯分開駐紮,蘭斯也隐隐察覺到了裏昂對他的戒備,暗暗叫苦。
而鍾明趁機再次找上了他。
“收到消息了吧,你父親準備和裏昂翻臉喽。”鍾明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所以?”蘭斯默然說道,“我的父親也沒有下令讓我直接進攻盟友吧?”
“别這麽死闆,我猜猜,你父親是指使你借力打力、借刀殺人,用我亞夏的刀戳死裏昂對不對?
到時候你免不了要私下給我送情報,留痕迹,甚至配合我把他往坑裏帶。
這和命令你直接下手區别也不大,隻是面子上好看一點。”
“你隻要放棄這點面子,我就能幫你幹掉你大哥,讓你坐上夢寐以求的那個位置,無非就是損失稍微大了一點,名聲差了點。但你父親就你們這兩個孩子,他沒得選了啊!”
蘭斯:“我……”
“哎,”鍾明遺憾地搖搖頭,“真是頑固的蠢貨,那就别怪我了。”
兩日後,一切平靜,十萬精銳中的精銳殺入亞夏西部行省,一路上已然能夠劫掠到部分未收割好的夏糧。
富饒的核心五省讓十萬魔獸騎士的後勤壓力大大緩解,裏昂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看來先前隻是亞夏堅壁清野太狠了。
此時,外出的探子給裏昂帶了一張意外的信件,上面蓋着希羅帝國的皇室火漆。
裏昂回想起最近詭異的矚目感和雷德遇刺後蘭斯的異樣,心中愈發不安,鬼使神差地拆開了信封。
翻完信封後的裏昂臉色漲紅,怒火簡直要噴出來燒掉這封信:“不能打了,還是得撤。不,有那些希羅人在一旁,現在是能不能撤走還是個問題……幹脆……”
裏昂眼中殺意盎然。
深夜。
月光昏暗,裏昂帶領着他的精銳軍隊靜悄悄地接近蘭斯駐地。黑暗中,他們如同夜間中的魅影般快速而無聲。
冷風呼嘯,裏昂的眼神堅毅,透露出他心中的決心和堅定。大約五萬騎士整齊地排列在他身後,他們的铠甲閃爍着冰冷的光芒,在月光下煞是壯觀。
裏昂的巨熊騎士們小心翼翼靠近着。
他們鐵甲騎士的盔甲上鑲嵌着岩石般的紋路,象征着他們如火燎原的戰意。
他們手持火把、銳利的投矛和上膛的附魔槍械,每一位騎士都目光如炬,仿佛注定要将敵人碾壓在腳下。
他們深信不管敵人是誰,裏昂陛下一定能夠給他們帶來最終的勝利。
當他們接近蘭斯的營地時,裏昂下達了進攻的命令。一聲清脆的号角聲劃破了甯靜的夜空,随即,軍隊如火焰一般發動了猛烈的襲擊。
他們猶如狂風暴雨般沖入敵人的營地,武器在黑暗中閃爍着光芒,火焰般的侵略氣息彌漫在空氣中。
裏昂的巨熊騎士團展現出極高的戰鬥技巧和快速的決斷力,他們分成小隊肆意縱橫,火把精準抛到易燃物上,矛鋒捕影,标槍破空。
蘭斯的騎士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驚得魂飛魄散,他們掙紮奮戰,但在裏昂軍隊士氣如火的狂潮面前,顯得無可抵擋。
陣地上頓時陷入混亂,哀嚎聲、金屬撞擊聲和戰馬的嘶鳴聲彙聚成一片可怕的戰鬥交響曲。
裏昂親自領兵沖在最前,在敵人防線中硬碰硬,他的武器舞動如狂風暴雨,每一次揮劍都帶着破滅的雄渾力量。他身先士卒,兵形勢的魅力激發着隊伍中每個人的戰鬥激情。
憑借着他們的戰術配合和出色的個體能力,裏昂的軍隊向蘭斯的防線發起多次猛烈沖擊,将試圖組建秩序反擊的地行龍騎士一次打散,逼得節節敗退。攻勢如火山噴發,不斷蔓延,充滿了侵略的氣勢和不可阻擋的力量。
蘭斯此時才匆匆集合了幾百心腹親衛,趕忙來到,望着火勢沖天的營地和正在趁機屠殺地行龍騎士的裏昂等人。
“裏昂,你個瘋子,你究竟要做什麽?”蘭斯歇斯底裏,崩潰道。
整個戰場被燃燒着的火焰和混亂所籠罩,滾滾硝煙彌漫在空中。
而裏昂卻精準确認都到蘭斯的位置,擱這數百米怒吼道:“你TM還有臉問我想做什麽,蘭斯,你們希羅帝國的打算,我已經全都知道了。”
蘭斯頓時洩了氣:“有話好商量,再說了,也是你們有錯在先,我們才……”
“他媽的!”裏昂大罵道,“有錯在先?老子和你一直爲了戰争的勝利提着腦袋深入敵後,誰知道你家雷德皇子四處亂跑開宴會,被刺殺了能是我安排的?
就算是我們照料不周,算是有錯,你們就準備要我的命?”
蘭斯一想起亞瑟囑咐他借刀殺人的事,登時心裏沒底,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和勸阻。
蘭斯愣了愣,看着被割草一樣圍獵的地行龍騎士,這可都是希羅帝國最精銳的家底啊!
“結陣!結陣!向我靠攏,預備反擊!”蘭斯大喊道。
“呵呵,沒門!”裏昂哈哈一笑,高舉武器,“陣!”
分割圍剿的巨熊騎士聞号令,紛紛默契地微調着位置,玄之又玄的勾連感再度湧現,沸騰的精氣神和天地勾連在一起,松散肥大了許多的雲氣巨熊緩緩升起。
“怎麽可能!”蘭斯目瞪口呆看着一邊分散切割己方士兵一邊擺出陣勢凝聚雲氣的巨熊騎士團,就像是石器時代的野人看見了飛過天空的戰鬥機。
“完了……”蘭斯默默閉上眼,後悔沒有幹脆聽從鍾明的邀約。
片刻後,裏昂抹了把沾滿前盟友鮮血的臉,獰笑着一腳踩在蘭斯胸前,四周的喊殺聲漸漸開始平息。
隻是再無一個地行龍騎士的身影。
“怎麽能這麽對我們希羅帝國的皇子呢,這可是我們的盟友,懂不懂事?”裏昂作勢輕拍壓他過來的士兵臉頰。
裏昂對于希羅帝國内部的情況,尤其是曾作爲偶像一樣看待的亞瑟的傳奇事迹,自然是頗有了解,知道蘭斯是亞瑟的兒子也不足爲奇。
“别費力氣了,裏昂,說說吧,你究竟想做什麽?你不會以爲拿捏着陛下的兩個兒子就能威脅到他了吧?那可是個雄獅一樣的男人,絕不會爲了幼崽而低頭。”蘭斯閉目扭頭,說道,“你襲殺的這些地行龍騎士,都是我國的貴族後裔,不乏貴族家庭的繼承人。由于你卑劣的行徑,我們之間血火,就此已經難以熄滅了。”
“哦,那我還真想試試,那頭雄獅的軟肋了,哈哈~”裏昂一腳踹倒他,“裝什麽受害者!搞得好像是我先盤算着弄你們一樣!
想必你們已經勾結亞夏設下重重埋伏了是吧,等我殺出去,再和你們打個痛快!
現在,先給我帶路,帶出一條生路!”
……
一旁默默關注這場好戲的鍾明滿意地停止了錄播,數日後,亞夏的情報部門緊急發力,一塊留影石輾轉被送到坐鎮諾克防線前的希羅帝國遠征軍軍營中。
那一晚,東西碎裂的聲音不絕于耳。
次日,亞瑟請代替裏昂指揮弗裏茨帝國餘下大軍的塔姆将軍赴宴,邀約共同協商如何給諾克防線施加更大的壓力,掩護兩國奔襲部隊的行動。
塔姆帶着百餘騎士欣然前往。
席間,酒酣耳熱,亞瑟猛然暴起,活捉塔姆。
與此同時,希羅帝國的大軍驟然突襲弗裏茨遠征軍軍營,措不及防間,失去指揮的三十多萬騎士抱頭鼠竄,被一陣猛攻後,亞瑟帶着塔姆,喝令弗裏茨遠征軍投降。
除五萬巨熊騎士屬于裏昂心腹,在副官的指揮下奮起殺出一條血路,在丢下四千多具屍體後殺出重圍,剩餘三十萬騎士潰散一多半,死傷一部分,投降一部分。
塔姆目眦欲裂:“亞瑟,妄我還以爲你是什麽大英雄,沒想到不過是一個小人!當年賓客權還是你在大陸人族會議上提出的吧,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亞瑟拍拍他的臉:“卑鄙,對統治者從來不是一個壞的形容詞,孩子,你太年輕了!”
“說得好,卑鄙,成功者的座右銘!”
“所以,亞瑟先生,對不住了!”
鍾明大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