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神殿中,諸神目不轉睛地瞧着“索克之眼”的投影。
有些情緒表達比較直白的神祇,看見帕洛爾暴起掏心威爾這一幕,驚訝到直接爆出不同語言發音的“我焯”。
本以爲是海神示意自己的教皇威爾背刺盟友,奪取地盤,意欲一統北大陸,這一看,劇情不對勁啊。
怎麽又雙叒内鬥了?
乖乖,你們海神這一脈,祖先斯瑞與準情人海芙娜爾,溫克雷爾神裔家族分裂内鬥,溫克雷爾教權王權分裂内鬥,與盟友麥哲克内讧,同時發生國王背刺教皇。
要不要這麽精彩?
對此,大家隻想說,多來點,這點夠誰看?
而剛才還在指責海神背信棄義,捋起袖子就要動手的自然女神艾爾芙,也停下了動作,神色複雜的望着海神斯瑞。
‘斯瑞這次還真沒說胡話,恐怕真的不是他安排的。’艾爾芙暗暗思量道。
海神斯瑞上位就是靠着甜言蜜語忽悠瘸了原初水神海芙娜爾,前車之鑒,後事之師,哪個神會真心信任海神斯瑞?
若不是他實力夠硬,手段過人,就海神斯瑞的風評,還想坐穩十二主神之一的寶座?
海神斯瑞也從先前對艾爾芙明面上的安撫賠笑,心裏暗自叫好,變成了——憤怒、糾結、苦惱,乃至麻木。
麻了,麻了,都是他自己當初成神前不懂事播下的種太多,種下的苦果,昨日因今日果,還能怎麽辦?
神降下去,砍死帕洛爾這個不争氣的玩意?
不行啊,雙方都對冥河發過誓,神王索克做過見證人,在本次北大陸戰争結束前,任何神祇都不允許直接武力插手。
有他送下去的神器,對付一個畸變的血族,應該沒問題吧。這血族氣息怎麽那麽熟悉?
海神雙目圓瞪,怒氣沖沖地朝着冰雪女神謾罵道:“混蛋!弗羅斯蒂亞,你選的那個伴侶簡直畜生不如!
外神,那是外神的氣息!上次愛沙尼亞出現的外神的氣息!”
海神緊接着朝高坐在雲端全場C位的神王索克告狀道:“索克冕下,我嚴重懷疑,冰雪女神還有那個新神,同外神有着不可描述的陰謀!”
“冰雪女神堂堂一位原初神祇,身爲您的同胞姐姐,怎能如此輕易就中了外神的圈套,我懷疑這也是她的苦肉計!”
冰雪女神聽聞海神斯瑞的污蔑,黛眉緊鎖,俏臉緊繃,眼神含煞:“斯瑞,你這是污蔑,我怎麽可能投靠外神,我們原初神祇,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
要給我個交代,不然,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弗羅斯蒂亞并不慣着海神斯瑞,掌握着“溫度”、“冰雪”權柄的她天克擁有十分之九“水”權柄的斯瑞,相性克制極高!
“索克冕下,你看,她這是要殺神滅口啊!這難道不是做賊心虛的表現嗎?”海神繼續朝鍾明和弗羅斯蒂亞身上潑着髒水。
“依我所見,不妨暫時把她們控制起來……”
衆神殿中,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這種指控,可不是小打小鬧的罪行,真被套上,那就得是八十、乃至八百神祇共同讨伐的局面了。
“嘻~”
索克神座的另一畔,一位女神穿着素色裙帕,露出修長的鎖骨和迷人的鎖骨窩,衣服的側面展現了修長的大腿,迷人的黑色長發無風自動。
她臉上洋溢的笑容構成了小小的酒窩,深深地印在她的臉龐上,如同兩朵清香的茉莉花,正舉着纖細的手指玩弄着一縷發絲,輕聲笑着。
妩媚性感與清純動人完美契合在同一神身上,僅僅隻是一聲輕笑,就讓無數神祇或明或暗的火熱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愛與美之神、家庭與婚姻保護神、神後阿芙克瑟。
“好了,我們的海神冕下,這種小把戲就别玩下去了。你不就想打斷這場賭約,親自下場收拾那你不成器的後裔嗎?”阿芙克瑟清澈誘人的聲音響起,令無數神祇陶醉其中。
神王索克無奈地搖搖頭,自己這個伴侶哪裏都好,古老而強大,美豔卻癡情,捍衛家庭與婚姻,除了……魅力有億點點太大了,簡直是完美的伴侶人選,天賜的瑰寶。
不過,他索克難道還怕與他神競争嗎?他有自信淩駕任何神祇之上!
當夠了海芙娜爾追求者的索克,迎娶了有着更多追求者的阿芙克瑟,這種感覺,很奇妙。
“咳咳~”宛若雷霆的震怒,淡淡的咳嗽聲,直接驚醒了陶醉在神後容顔中的諸神,紛紛尴尬地避開了目光。
“斯瑞,你這種指控,過了。”
“這事我也算是親身見證,那個有着外神污染痕迹的血族……應該算是那個新神的戰利品……吧。”
索克不鹹不談地講述了當時在愛沙尼亞公國發生的事情,從鍾明向他禀報消息開始,直到鍾明消滅畸變的哈韋爲止。
得知外神和海芙娜爾消息的索克,幾乎是全程關注了這件事,直到事件結束。
諸神也得知了爲何一個名不經傳的新神能俘虜有名的處女神弗羅斯蒂亞。
呸,太羨……卑鄙啦!
海神斯瑞還沒到質疑神王索克公正性的地步,繼續抨擊道:
“尊敬的神王冕下,那也不該容忍外神的痕迹肆意擴散使用吧?
我們與外神拼死拼活,犧牲無數,難道就是讓新神用下作的手段,用外神的污染物去肆意妄爲的嗎!
……”
不得不說,海神斯瑞不愧是得到詩人之神真傳的,一張巧嘴說地不少神祇連連點頭,深有同感,仿佛鍾明這般做是如何的天怒神怨……
冰雪女神雖然對鍾明時表現的極爲暢談,但實際非常不擅長與人交流,性子極爲冷清,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海神,隻能将海神的話通過鏈接傳遞給鍾明。
這邊正在麥爾柯城上方看着這場好戲的鍾明收到了冰雪女神的傳訊,稍加思索,整理了一些話術傳給她。
笑話,作爲曾在藍星互聯網時代混迹過的鍵盤達人,區區詩人之神的話術,鍾明他根本不放在眼裏。
冰雪女神盯着誇誇其談的海神:“說完了?”
海神斯瑞微微點頭,揚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弗羅斯蒂亞施施然說道:
“法庭審判,尚且允許被狀告者申訴,尚且需要證據、證人,尚且容許雙方辨明公理。
我想,諸位不至于容不下一位新神來自辯兩句吧?”
“自無不可,弗羅斯蒂亞女士,請吧,我也想聽聽那位新神是怎麽說的。”索克說道。
冰雪女神放出了鍾明的音頻:
“尊貴的萬王之王,星界至高者,神王索克冕下,日安。”
“尊敬的愛與美之源泉,婚姻的庇護者,神後阿芙克瑟冕下,日安。”
“諸位尊敬的神祇,日安。”
“請容許我自辯一二。”
“諸位須知,此次戰争絕非我挑起。
所謂刺殺巴斯塔王子,導緻北大陸戰争爆發的罪名,尊敬的冥界主宰賽拉諾斯應當有巴斯塔王子的靈魂,索克冕下的預言權柄也絕非虛妄,智慧之神薩維德也當能曉得事情的始末吧?”
“這次戰争也并非我所挑起。我甚至可以親自下場反擊,痛痛快快同海神打個天昏地暗,想來也沒什麽理虧之處。”
“而我真身在物質界,諸位應該不否認我有着巨大的作戰優勢吧?”
“但我并沒有,相反,我同意了索克冕下的提議,不親自直接動武,雙方各憑信徒的戰争結果劃分勢力範圍。”
“冕下,我隻是一個新神,甚至沒有一件神器,更沒有多少盟友,亦沒有五花八門的奇物。
我能給信徒的幫助極小。”
“但我還是接受了這個提議!”
“請問,我使用我剿滅的外神污染生物的殘留,充分利用自己的每一分資源,有錯嗎?”
“或許某些‘何不食肉糜’的神祇,會诋毀诽謗我濫用外神的污染物,居心不良,會有什麽什麽後果。
那我還可以保證,此次戰争結束後,這些與外神有關的物品會被徹底銷毀,如何?”
“這樣,應該就不算什麽後患無窮了吧?”
“當然,若是有神質疑要以此爲借口武力插手,請想想冥河的判決,是否會因爲他們的詭辯而停止懲戒呢?”
“而且,我現在就在麥爾柯城上空,我時刻關注着事态的發展。
我也一定會與違背誓約的存在對抗到底,拼盡全力,哪怕毀滅……付出一些代價,我也是心有準備的。”
彬彬有禮,卻又軟硬皆施。
沉默。
一番沉默後,索克等神肯定了鍾明的說辭,誓約繼續履行,誰也不準插手這次戰争,繼續看戲。
徒留下海神咬牙切齒地盯着“索克之眼”影像中帕洛爾肆意放飛自我。
……
麥爾柯城,宴會大廳中。
“啊哈哈哈~!”
帕洛爾右手中拎着一具藍衣大主教的屍體,漂浮在空中,張狂地大笑着。
無拘無束,無可阻擋,所向無敵。
痛快,太痛快了!
自由,這是前所未有的自由的滋味!
爲了這一刻的自由,值了,一切都值了。
不當人怎麽了,我,帕洛爾,就喜歡這不當人的快感!
帕洛爾蝠翼振動,居高臨下目光掃視全場,恨不得來一句“還有誰”。視線掃到某個熟悉的身影的時候,微微一頓,嘴角上揚。
此時,他的氣息已經堪堪達到了三階後期。
而且與吸收了駁雜的外神眷屬血液的哈韋不同,隻吸收了少量幾個強者血液的他,雖身體也有一定的畸變,但神志還是保持了相當的清醒。
手中的三叉戟權杖神器的光芒,不僅加持了他的戰鬥力,也讓他神志多了幾絲水潤的清涼。
就是有點,過于暴露内心情感了。
德裏克感受到帕洛爾的目光,巨大的生命層次差距威脅下,隻覺得汗毛炸立,雞皮疙瘩簇起,心跳瞬間加速:
‘我焯,他不會知道東西是我放他屋子裏的吧?’
‘應該……不會吧?’
‘怎麽說我這也算是幫了他一把,就算知道了……算了,溜了溜了。我可不想變成幹屍。’
“呦,這不是老熟人德……”
眼見放飛自我的帕洛爾要揭穿自己的一層身份,德裏克習慣性地連忙呵斥道:
“住嘴,你這無恥賊子,殺害親族長輩的惡魔,注定下地獄的臭蟲,給我閉嘴!”
“諸位,現在大家夥都是厮殺許久,損失巨大,才讓這家夥撿了便宜,何不撤出此地,修整一番,再來尋他報仇?”
“啊對對對!”剩下的兩個藍衣大主教和麥哲克這方都覺得該風扯緊乎了。
“還不快跑!”德裏克手中袖袍裏,一個泛着湛藍色神光的王冠的光芒悄然變化,圍繞在宮殿内的屏障瞬間消失。
話音剛落,麥哲克大公一手撈起被封閉起來的宮廷大法師,快速撕裂一顆傳送晶石,一陣閃光後,連同自然教會的大主教消失在原地。
其他的貴族,抱歉,實在是救不了,自求多福吧。
而兩位藍衣大主教也是對視一眼,各自拿出一件傳送裝備,消失在原地。剩下看守麥哲克一方的人,隻能祝你們好運了……
德裏克撓撓頭,沒有傳送裝備啊?這根基尚且的沒有實權的大主教位置,短時間自己也沒撈到傳送相關的物品。
此時,眼看着極品的美食逃脫,震怒的帕洛爾直接奔着德裏克狂撲過來。
“幹!”德裏克怒罵一聲,靠近門口的他後退一腳離開了宮殿内,取出水君冠冕再次激活,扔向宮殿内,轉身扭頭就跑。
帕洛爾可怕的嘶吼也被隔絕的死死的,隻能憤怒地捶打着屏障,一通發洩後,不得不把目光移到還在場内瑟瑟發抖的衆人。
眼見就要迎接夢寐以求的自由,結果被困死在這破地方。
也許,再多吸一些血,變得更強一點,就可以打破屏障逃跑出去了?
“抱歉,我其實不想牽連無辜的,我隻是想要自由罷了。”
“但……現在,我不能接受困在一處。”
“所以,能請你們爲了我的自由,去死一死嗎?”
“拜托了!”
尖叫聲在宴會場地裏四處回蕩,被水君冠冕隔絕的滴水不漏,一點也傳不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