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絕嶺山脈中部區域,一臉黑線的樂琪和奧索拉,帶隊朝着外圍離去。
絕嶺山脈能作爲阻隔北大陸諸多王國和中部王國的天險,除了地勢險要至極,能量潮汐、魔獸聚集、異族盤踞等諸多因素也必不可缺。
絕嶺山脈中部就已時有四級以上的魔獸(二階),其核心區更是有着七級以上魔獸(三階)的存在,情況複雜,危機重重。
更别提還有群居的異族的威脅。
樂琪雖然很想抓住朱碧,解救自己的妹妹,但在奧索拉和紅發女巫的勸阻下,還是咬牙放棄了追捕。
奧索拉是不會容許樂琪搭上麥哲克大部分底蘊去賭的,而紅發女巫和其他非王室成員,更不願意爲了麥哲克冒着生命風險去核心區。
大家都想要打道回府,樂琪再不甘心,巫師的理智也告訴她,獨自強追怕是下場不好。
“隻能回去再想想其他方法了。”樂琪不甘地想道。
眼見日落餘晖,幾名巫師合力搭建了一個精巧的防護法陣,各自劃定一片區域,冥想休息,恢複精力。
對于壽命漫長的正式巫師來說,即便不是專精陣法方向,一些常用的法陣還是會的。
是夜,銀月光輝經過烏雲的遮蔽,剩下的光線昏暗而晦澀。
一片死寂和寒冷籠罩着整片山脈,好似沒有任何生命的活動,白日裏時常能見的魔獸和異族,此刻也銷聲匿迹。
隻有時不時傳來的哀嚎和谷峰中的風嘯聲,夾雜着離奇的尖嘯和狂躁的嘶吼。
冥冥中仿佛注定了這是一個不安甯的夜晚。
……
“嘶滋—”
一陣兒短暫的像是玻璃劃在金屬上的雜音後,女巫朱碧的身影似是劃破了空間,穿梭進了法陣内。
此時,她上身套着件深色鬥篷,下半身一條黑色緊身褲,一頭灰白色的頭發竟是大半都恢複了黑色的亮澤,皮膚也再度變得緊緻滑嫩。
青春再度回到了她的身上,隻是這青春的氣息卻透着絲絲隐晦的血腥味。
“嘿,這血替法術還真好使啊,血族的法術也蠻有意思的嘛。”
朱碧扔下一個渾身幹枯若脫水的五級魔獸,看着毫不費力就施展出空間類法術的自己,有些不敢置信。
佐亞世界的空間非常穩固,尤其是在諸神大戰後,卡巴拉生命之樹的實體消失在物質界後,空間還加固了不少。
五環大法師(三階初)以下,就别想摸空間法術的門了,就算是七八環的大法師,施展空間傳送型法術的效果也不會超過萬裏。
遠途旅行,一般隻能靠複合了諸多法術效果的傳送法陣,或者幹脆就靠飛。
要不然,朱碧壓箱底的傳送卷軸都用了,也不會這麽快就被追上。
朱碧現在這般短途空間穿梭,還穿透了巫師的防禦法陣,代價隻是犧牲了一隻五級魔獸(二階),效果着實超出了她的想象。
“這還是大打折扣後的效果,要是我真的轉化成了地獄血族,那……不不。”朱碧搖頭把自己的貪念甩出腦海。
變成弗拉德後裔,受人掌控,怎會是一名巫師的追求呢。
“還是好好享受這一切吧,”朱碧冷冷地望向法陣内麥哲克巫師們的方向,眼中閃露出一絲殘忍的光芒,“奧索拉,你欠我的,就從現在開始還吧!”
喃喃自語聲剛落下,朱碧便化作一團血紅色的暗影,消失在原地。
天空中,皎潔的銀月逐漸落下,猩紅的血月悄悄攀起,像是預示着什麽。
隐而不發的殺戮,無聲開始。
“啊—”
“什麽聲音?”
帳篷内,紅發女巫霍麗絲聽見慘叫,猛地從冥想中驚醒,火紅色的法術護盾撐起,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朝着帳篷外探去。
“嗯?!”
霍麗絲突然覺得周身血液開始倒流,強烈的别扭感和窒息感在體内亂竄。
“我中招了?什麽時候?怎麽護盾一點用都沒有。”霍麗絲倒在地上,呼吸紊亂,無力地想道。
“該死,倒黴的賤人,害我又浪費了一具魔獸屍體!”朱碧罵罵咧咧的身影出現在霍麗絲面前。
她本想着從易到難,先殺學徒級再殺正式級。
誰料到,殺到最後一個學徒時,平時最不起眼的高級學徒熱雅,竟然能在臨死前發出警戒。
朱碧不知正式巫師們是否被驚動,隻能選擇再次使用一具六級魔獸(二階)屍體,施展出血之呼吸.擾,搶先摞倒一位正式巫師。
這樣才算是有所勝機。
朱碧手指輕輕一彈,一道血黑色的法陣出現在指尖,其身側,熱雅漂浮的屍體被快速汲取、抽幹、風化,最後散落成一堆塵埃。
而她的秀發也幾乎全部恢複了深黑色的亮澤。
“朱碧,是你!”霍麗絲震驚地看着朱碧傲然的身影,說道。
“是我,怎麽,才幾天不見,幾百年的同僚就忘了模樣了?”
“你,伱怎麽?”霍麗絲驚詫地指着氣息正盛、全然不複前些日子的萎靡衰敗的朱碧。
“我,我當然好的很,倒是你,”朱碧看着頭發灰白了一半的她,說道,“看樣子,就是你施法扭曲了我的詛咒喽。”
朱碧踏步走到她身前,屈身低頭,生命汲取.血的法術光芒再次亮起。
霍麗莎拼命驅使着魔力源泉,壓榨盡所有的精神力,企圖重新控制身體,可卻是一點效果也沒有。
她也不過是二階,又如何能短時間脫離以二階魔獸爲代價的血族法術呢。
“放過我,朱碧,”霍麗莎仰頭望着朱碧,哀求道,“我不是真心想和你做對的,我可幫你對付麥哲克。放過我,我可以簽主仆契約。”
朱碧笑吟吟地說:“你放心,我暫時沒有殺你的意思,起碼現在沒有。”
這倒是實話,朱碧要是現在就殺了霍麗莎,那二次扭曲詛咒的效果就會消失,減輕的那一半施法詛咒代價将再次出現在她身上。
馬上就要和樂琪、奧索拉搏命,狀态下降意味着什麽她心裏自然是有底的。
“不過,你還是先給我躺着吧!”
說完,朱碧的法術旋即落到了霍麗莎身上,一股股晶瑩而充滿生機的能量從她的血液中被抽出,被朱碧源源不斷地汲取着。
“住手!”
一團帶着腐蝕氣息的能量光團,沖着朱碧激射而去。
一道帶着尖銳風嘯聲的無形氣刃,對着朱碧橫斬而去。
正是發現了不對勁的樂琪和奧索拉,及時趕到。
然而,用處并不大。
隻見紫黑色的法術護罩瞬間撐開,堅韌地擋住了這迅疾的攻擊。
巨大的能量沖擊着四周,草地倒卷,樹木攔腰而斷,滾滾塵土和光暈遮住了視線。
呼吸間,霍麗絲的身軀已被抽的隻剩下一口氣,奄奄一息地癱軟在地,再無絲毫戰力。
“哈哈~”
待塵埃散去,朱碧雙眼綻放着精光,周身神氣十足,毫無畏懼地同二人對峙着。
幾日的獵殺魔獸異族,甚至殺了一些鍾明手下到絕嶺山脈中部狩獵的武者,她的傷勢和詛咒反噬本就消弭了大半。
再加上一位二環巫師和五名高級巫師學徒的精氣神,此刻,她隻覺得自己更勝從前。
“朱碧,你!”樂琪看着快近乎變成幹屍的霍麗莎,眉頭緊皺,粉唇緊抿,雙目含煞地看着她,心中既驚又喜。
喜的是朱碧再次出現,親妹妹解除詛咒有望;
驚的是,此時的朱碧氣勢翻天覆地,異常駭人。
“我,我什麽我?”朱碧嘴角放肆地揚起,說道,“怎麽,隻許你們追殺我,不許我殺你們嗎?”
“還不是你先給我妹妹下詛咒,甚至詛咒整個麥哲克,要不然,我們會追殺你?”樂琪銀牙緊咬,恨恨地說道。
“我給你妹妹下詛咒?你要不要先看看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我勤勤懇懇,盡職盡責地給你們當宮廷巫師,你們怎麽對我的?
誣我名譽、克扣我應得的報酬,甚至連一張邀請函都沒給我發!
這對我公平嗎!”
朱碧肆意地質問着。
“什麽?”樂琪滿臉疑惑地看了眼奧索拉,問道,“奧索拉祖先可能和你有些矛盾,忘了給你送邀請函,但也不至于這樣針對你吧?”
顯然,前些日子,被衆人堵着要說法的奧索拉,還是沒說實話,或者沒說全。
“‘有些’矛盾?”朱碧雙目泛紅,死死盯着奧索拉,說道,
“你說的‘有些’是指克扣了我的魔晶,卡我的實驗經費,造謠說我是個蕩婦,甚至多次想要暗殺我嗎!”
“我最好的姐妹,我同鄉同老師,出生入死,患難與共的好姐妹,我說的有錯嗎?”
奧索拉聽着朱碧的話,回憶起了什麽,沉默不語。
樂琪看着奧索拉的表現,也像是明白了什麽。
“那,那也不必如此,”本就不是很喜歡厮殺的樂琪語氣也軟了許多,誠懇地勸阻道,
“朱碧前輩,隻要你願意跟我回去解除詛咒,我用性命擔保你絕不會再經受不公的待遇。
一切一筆勾銷,可以嗎?”
樂琪期待地看着朱碧,奧索拉也是神色複雜地看着朱碧。
“哈哈哈—”朱碧暢快地大笑,這就是力量的好處啊!
“一筆勾銷?”
“嗯。”
“可我還沒報複夠呢,怎麽能一筆勾銷呢!”話音落下,一束凝實的血色光束奔着奧索拉的胸口激射而去。
朱碧早就殺心似鐵,恨不得殺光麥哲克公國王室,屠盡麥哲克公國,要不是爲了緩一緩吸收霍麗莎她們精氣神的滞脹感,哪會和她們廢話這麽多?
奧索拉也是活了數百年的巫師,曾同朱碧在大陸遊曆了上百年,多經生死,對自己的好姐妹性格也是再了解不過,自是早有防範。
透明的流轉的風屬性法術護罩瞬間展開,擋在血色光束前。
“去死吧!”朱碧面目猙獰,體内魔力翻湧流出。
血色光束再次膨大幾分,像是要鑽穿護罩。
樂琪眼見勸阻失敗,想着自己的親妹妹,咬咬牙,揚起手裏碧綠螢亮的魔杖,數十根布滿荊棘的遒勁碩壯藤蔓從朱碧腳下拔地而起,奔着朱碧絞殺而去。
朱碧對這位天賦卓絕的後輩也是早有防範,未等藤蔓觸及身體,便化作一群尖牙利齒的蝙蝠,朝周邊四散而去。
下一瞬,損失了寥寥幾隻蝙蝠的蝙蝠群飛速彙聚,再次凝聚成女巫朱碧。
“可惡,都怪那該死的熱雅,早知道就再等等,多準備幾隻中階魔獸了。”朱碧恨恨想道。
四到六級的魔獸也被稱爲中階魔獸,随着血脈不同,在二階實力中浮動,和朱碧現在相差不大,不是這麽好殺的。
眼見樂琪一行人快要來到外圍,脫離絕嶺山脈,她急了。
朱碧這幾天費勁心機獵殺了五隻中階魔獸,三隻被用來恢複傷勢。
剩下兩隻,本打算一隻用來穿梭法陣,然後暗殺完學徒再偷襲一個正式巫師,然後用另一隻做媒介廢掉一個,最後一對一親手殺掉奧索拉。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血瀑!”朱碧心裏一狠,反正可以靠着生命汲取快速恢複,拼了!今天不是奧索拉死,就是自己死!
強大的黑暗屬性能量爆發而出,沖着二人席卷而去。
……
絕嶺山脈外圍,軍營中,鍾明滿意地聽着撒爾特的報告。
“看來,武道騎士團初有成效啊。”鍾明右手五指輪流敲擊着左膀。
從近些日子武道騎士團對外圍低階魔獸的獵殺情況來看,這些煉皮煉肉境界的騎士,全副武裝,十人小隊獵殺一隻一階魔獸,戰損比還是很樂觀的。
“照這個進步,如果全部進入煉肉煉骨境界,想來一号騎士團的平均素質就不會弱于北大陸任何一隻騎士團了吧?就是高級戰力有點缺失。”鍾明在心底盤算着。
“幹得不錯。”鍾明難得和藹地看向撒爾特,認可了他的成果。
撒爾特登時有些受寵若驚,說道:“哦,我偉大的主人,這不過是您的光輝……”
“好了好了,别吹馬屁了,說你有功勞你就有功勞,回去自己領一千魔晶。
畢竟,我也不是什麽惡魔,該賞還是會賞給你的。”
“哦,我偉大的主人……”
眼見撒爾特繼續開吹,已經免疫地鍾明伸手攔住,話鋒一轉,說:“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撒爾特,這戰損雖然總體還在可接受範圍内,但爲什麽這兩天陡然增加了這麽多?”
“主人,是這樣的,是有些煉肉境的兔崽子,心野了,想去山脈中部獵殺更強的魔獸,可能是被魔獸吃了吧。”
“是這樣嗎?這魔獸還有這麽講究的嗎?難道不都是一口吞?還能給我們找到屍體?”鍾明想到了那些幹枯的屍體,眉頭微皺。
“嘭——”
突然,一道靓影從空中出現,倏忽間砸到鍾明的帳篷上,一頭栽倒鍾明身前。
“樂琪公主?”
鍾明感受着熟悉的氣息,攔住了伸手就要施法攻擊的撒爾特,待塵埃散去,詫異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