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嶽書強是服務員正式工,鐵飯碗,但她還是得給廠長兒子一點面子。
心裏翻着白眼,轉過身,
不耐煩道:“說吧,你要吃什麽?”
男人猥瑣的從下往上,打量她。
嶽書強忍住不适,手上的鉛筆在紙上戳出了一個洞,把紙當成男人洩憤。
[這服務員怎麽區别對待啊]
每次來吃飯,幾個男人點一大堆在那吃一下午,增加它們的工作量也就算了,這是飯店常有的事。
但是調戲服務員——
這不是耍流氓嗎?誰樂意搭理它啊!
[可能是因爲在這個年代,服務員是鐵飯碗,不想現在可以被随便開除]
看見服務員搭理它,張三卻裝起來了,它收回停留在嶽書強胸口的目光,轉身坐下背對服務員,伸長左手對着空氣指指點點:
“把你們這的招牌菜都端上來,我可不是鄉下來的泥點子,盡吃些便宜貨色”。
[神金!]
[難怪服務員變臉……]
[誰的祖宗不是農村出身啊,主播快教訓它,我給你送禮物]
張三像原始森林的猴子一樣扯着嗓子吼叫,賣力在餐廳吃飯的食客面前唱獨角戲。這是唱給誰看?
見沒人搭理它,它看向幾個工人。
捧場的在這——
八個工人被餐廳裏的人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尴尬的想要原地打個洞逃跑。
但是其中挨着張三坐的三個工人都是老演員了,收過張三不少打賞,哪會在這翻車。它們幾個強忍不适,調整自己的表情。
臉上寫滿:哥,你真牛!
張三翹起二郎腿,歪嘴邪笑,沉浸在“我可真帥”的氛圍中——
服務員可忍不住張三這樣。
嶽書強翻白眼,把它的左手拍開,“哎哎,把手收收,讓我過去”
愛點不點,她不伺候了!
她直接往飯店裏走去,決定等下班了,跟餐廳員工吐槽。
思想已經飄到廠長寶座上的張三,被服務員一巴掌掀飛,從萬丈高空掉下來,摔的頭破血流,變得更加腦殘。
等它回神過來,服務員已經走遠,張三不滿極了,又沒理由發作。
還吃啥飯啊,氣都氣飽了!
沒在服務員這找到面子,瞥到旁邊姬家姐妹在用一種看小醜的眼神看着它,張三惱羞成怒。
惹不起服務員,
它還收拾不了.這幾個丫頭片子嗎?
怒氣上頭的張三走過去,又拍桌子,用平生最兇狠的語氣喊道:“這是我的位子,你們要是識相點,就麻溜的給我騰出來!”
站着的張三趾高氣昂,用一種看蝼蟻的表情,俯視着姬家姐妹。
幾個女人,也配坐它的“皇位”?
如果他的身高沒有一米6的話,說這些話,可能會更有氣勢,也就吓吓小孩了。
劉嫖害怕的縮着脖子,嚣張的張三讓她想起被賤人打的恐怖回憶,她阿爸就是這樣,活一點不幹,回家了就打她們。
嘴裏經常嘟囔着她聽不懂的話:不就是個村長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發現妹妹在發抖,姬明安拍劉嫖肩膀,抱住她安慰,心想:等妹妹的身體調養好了,就帶她練姬家秘法強身健體。
出門在外,以“和”爲貴。
先禮——“餐廳的大堂位置,誰坐都可以,我們先來的”
姬九如跟張三講道理。
果然是女人,慫。
見她們沒有發火,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張三,更加認定面前的幾個女人是軟柿子。
它不屑于跟這些女人說自己的家世,繼續道:“管你們是什麽時候來的,反正這個是我的位置”張三苦惱啊,它本來就長得很帥,要是再知道它是廠長的兒子……
真怕這幾個女人會愛上它。
左手抱胸,右手撐着下巴,張三搖頭歎氣“看你們是女人才好聲說話,再不讓開,可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看在自己長得太帥的份上,如果這幾個女人給它道歉的話,它就不追究了。
目睹張三變臉跟打翻調料罐似的,一會兒生氣,一會兒傻笑,渾身散發着笨蛋的臭味,姬九如嫌棄。
後兵——“看來,你是想打架?”
讓四妹坐着,姬家三個女人站起來,像連在一起高聳又危險的群山,遮天蔽日。
盜獵者張三在山腳底下,隻是擡頭一望,就已經被大自然吓得瑟瑟發抖,想馬上逃離這片土地,卻腿腳發軟。
群山像玩弄螞蟻一樣,拎起它的衣領,張三在半空中,腳不着地。
把它吓得語無倫次“大哥……好好說有話”,張三雙手合十向面前的女人求饒。
“罵誰是大哥呢?”居然說她是男人那樣的穢氣玩意,罵得真髒!
發現自己的下意識說錯了,張三馬上改口“啊不,是大姐!大姐…繞了我吧”
這又不是它的錯,誰讓姬九如長得這麽強壯,看起來就厲害,害得它不好教訓人。
姬九如:怎麽,我柔弱點好被你打?
眼看求饒不行,張三将害怕轉爲憤怒的動力,開始罵罵咧咧:
“我爸是李XX,識相的你趕緊把我放下,等我爸來了沒你好果子吃!”
發現姬九如聽了狠話後,還是無動于衷的單手拎着他,看起來一點都不手酸,張三出口成髒:“你個賤人***”
簡直是不知死活。
姬九如掄起右手打了張三一拳。
最佳觀影位是姬九如身後的幾桌,和她的左右兩邊,熟客都知道知道張三有專屬皇位,早在張三進餐廳的那一刻就開始關注他,時不時掃一眼。
好奇廠公今天會不會“大發慈悲”
離得近的人沒看清拳頭,先聽到的是拳頭引起的破空聲,定睛一看,下一秒就瞅見廠長公子的左臉像皮球一樣鼓了起來,因爲人體本能的逃避疼痛,受到驚吓的嘴角習慣性往右逃。
“噗——”
笑聲在敏感的張三耳中格外明顯,欺軟怕硬,他不敢去看拎着自己的姬九如,将憤怒注射在眼神裏,化作激光尋找笑出聲的人。
好事啊。
以後不用張三控制,
他的臉就能自動歪嘴斜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看見張三這樣,認識他的食客由衷的爲它高興。
該!
你也有今天!
見旁邊的食客迷惑,認識張三的人拉着椅子到她旁邊,宣揚張三幹過的“好事”。
笑得最大聲的同志受到張三憤怒的注視後,想遍了自己平生遇到的痛苦,緊緊捂住嘴,把臉憋成紅色的大氣球,才勉強忍住。
看一眼張三就會破功,
它低頭擋住臉,繼續笑。
張三隻覺一陣輕風拂過自己的臉頰,左臉便火辣辣的癢,紮進骨髓裏。他剛想伸手撓,就感到那股癢勁變成燒紅的烙鐵熨在自己的左臉上,怎麽也拿不下來。
醫藥費,她出!
看見張三被人像拎小雞一樣拎起來,跟它一起的幾個工人幸災樂禍,眼看它要把自己全家的勢力都爆出來,才上前勸道:
“這位同志,和氣生财~和氣生财~”
“大家都是R城人,兔子不吃窩邊草嘛”
旁邊的吃瓜群衆聽見這句諺語,問她右邊的人“這句話是這麽用的嗎?”
管它呢,能用就行。
張三要是出了什麽好歹,
它們和家人肯定會被李老頭記恨。
“是啊是啊,有話好好說”
幾個人圍上來好說歹說,姬九如才把張三放下來,要它給自己道歉。
居然罵她是男人,罵的太髒了。
她娘說了,要是誰說她是女漢子,比男人還厲害,就是在否定她的努力,把她的成功輕飄飄的歸在男人頭上。
張冠李戴。
抱歉?不可能!
張三從半空中跌下來,身體沒什麽傷害,心靈卻是受到了一萬點攻擊。
幾個跟班連忙把它扶起來,噓寒問暖,好像剛才圍觀的不是它們。
強壯的姬九如讓張三想到了它娘。
軍人出身的張市長爲人正直,最恨歪門邪道,看不慣張三的流裏流氣。
明明兩人是親母子,它每次看見媽卻像老鼠見了貓一樣,生怕被抓住了碎屍萬段。張三背地裏幹了不少“好”事,全靠它爹在後面擦屁股,兩人一起瞞着它娘。
想到它娘,張三心虛的東張西望,害怕它娘突然從角落裏冒出來,飯也不吃了,放下一句狠話,
“你給我等着!”
夾着尾巴溜之大吉。
看見張三走了,嶽書強扶起門簾從飯店裏出來,皺眉道:
“這位同志,你們最近要是沒什麽事就别來城裏了,剛才那個人是它們廠廠長長的兒子,是我們這附近出了名的二流子。”
她指着不遠處的工廠,跟姬九如解釋張三爲什麽這麽嚣張,不由得爲她們擔心。
有廠長父親護着,張三就是個霸王。
“謝謝你,同志”
姬九如跟服務員道謝,她不後悔教訓張三,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她有底氣,更有幫手。
[爽了,揍S猥瑣男!]
“差不多到時間了,我們去醫院拿報告”
幫手-姬家姐妹已經把桌面收拾好,不在意姬九如惹了什麽身份的人。
她們會永遠站在姐妹身旁。
站在強壯的姐姐們身邊,劉嫖感覺很有安全感,不再對男人有陰影。
她也要這麽強壯。
在力量面前,壞人不過如此。
姬家姐妹走出餐廳,劉嫖拉着姐姐的手蹦蹦跳跳,勇敢的踩進小水坑裏,變成巨人一腳踩碎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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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圈的水波過後,水面拼成巨大的透明玻璃窗,讓人能看清樓下的一舉一動。
“小張,這不是你小兒子嗎?”
一身紅的女人站在窗前,指着樓下,打趣剛剛從洗手間回來的好朋友:
“20年前,我們還是少年,
你說這輩子都不結婚生孩子,沒想到20年後,你男兒都這麽大了。”
畢業工作後,大家都忙。
兩個女人有三年沒見面了。
“上次見你男兒還是在它7歲那年,要不把小夥子喊上來,跟我們一起吃飯?”。
因爲工作,張XX前幾年都是跟丈夫分居,剛從其它省調過來,今天終于有空休息,請她以前的大學室友+好朋友吃飯。
聽到男兒在樓下,她有點意外。
但是想到丈夫和男兒工作的廠就在附近,又是飯點,看到男兒也正常。
女人走過來站姐妹旁邊,跟着往下看,發現還真是她便宜男兒,嘴角帶笑,回答好友“行……”
行個錘子!
這個逆子在幹嘛?
隻見她男兒在跟服務員說了幾句話後,橫着走到旁邊那桌拍桌子,對坐着的幾個人兇巴巴的,臉正朝着玻璃窗這邊。
她不是老花眼,将這些看得一清二楚。
聯合男兒平時的德行,女人黑臉。
幸虧,今天跟她一起的是朋友,要是和領導.下屬聚會碰到這一出,知道她家裏有這麽個丢人現眼的東西,那可就尴尬了。
褲裝女人也看到了這一幕,有點尴尬,服務員正好這時候進屋上菜。
她直接轉移話題,“以後有空再見吧,不聊家裏的事了,你好不容易回來這一趟,快嘗嘗這正宗的大白兔奶糖”。
她拉着女人回去坐下,聊家鄉菜。
惡狠狠的瞪男兒一眼,女人決定回去了就派人去查這幾年,父子在城裏幹的好事。
難怪一直不讓她來R城看它們,說是路遠怕她累,合着是幹壞事怕她知道!
看她回去怎麽收拾它!
女人銳利的眼神化作猛禽,在高空鎖定獵物,隻待俯沖下去,用尖銳的鷹爪抓破野鴨柔軟的皮肉,帶回巢穴宰殺。
餓餓,飯飯
猛禽邊飛邊在空中拔毛,下起羽毛雨,其中一片羽毛從空中緩緩飄落~
穿過醫院天花闆,落到醫生手裏化作一張白色的檢查單。
醫生轉頭看幾眼瘦弱的女孩,仔細叮囑她的姐姐們“沒什麽大問題,注意營養補充,可以訂點牛奶喝,還有……”
直播間出品的藥,果然不錯,姬九如決定更加努力的直播。
送走姬家四姐妹,
醫生納悶。
說這家是重男輕女吧?
這眉眼間沒有那股怯弱.讨好的神情。
說是沒錢吧,那小孩和她姐姐身上又穿得是厚實的棉襖。
難不成是剛從鄉下接過來的?
醫生搖頭,這算啥,
急診科碰到的事比這離譜多了。
她向門外大喊:
“下一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