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剛亮,幾人起床就出發。
在馬車上吃的餅,中途休息一個時辰吃餅,繼續趕路,趕在傍晚時分到繡坊。
累得眼皮都睜不開了。
餘娘子交代繡娘們卸貨,把葡萄放進地窖裏後,才安心回屋歇下。
林菱一家也在繡坊裏先休息睡上一會兒,緩一緩先。
另一邊。
王子明自己回家後,睡到下午才起床,一去找李征,見人還沒回來,擔心出事就帶着三人一起去找。
山澗回蕩着“李征”二字。
倒在不知道哪個草叢裏的李征終于聽到了聲音,悠悠轉醒後痛意席卷全身,他隻記得全身骨頭散架,痛到昏厥,現在是全身火辣辣的灼燒感。
他用盡全身力喊:“我……”剩下的字被喉嚨割開。
曬一天了,他嗓子眼缺水幹到極緻,又癢又刺痛,連呼吸都不舒服。
幸好周圍足夠安靜,又慶幸剛好是幾人喊的空當,聽到聲音的王子明趕緊往這邊跑,看到了地上的人時,震驚得說不出話。
還是一起來的兄弟問:“你經曆什麽了?怎麽衣服都沒穿?”
就一整個光溜溜的躺在草叢裏,圓溜溜的屁股正對四人,加上一身青紫痕迹,讓四人不禁懷疑遇到了變态。
李征看不到自己身上的傷,脖頸落枕也疼得厲害,但沒穿衣服他是知道的,忍耐着疼痛解釋:“我被人打劫了。”
王子明想問清楚,但三個不知情的人在,他不好問,隻能招呼着:“快幫忙,把他擡到馬車上去。”
他有先見之明,是坐着馬車來的,把外衫脫下罩住人後,就往下挪。
“也太幹淨了,裏褲都沒給你留?”
實在不忍直視,那人也耐不住好奇心詢問。
李征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瞎子!偏偏不是。因這話也勾起昨日記憶。
被顧雲庭踩在腳下,打不過,他隻能順從,被逼迫着脫掉一件件衣服,受着心靈上肉體上的雙重折磨:邊脫邊打。
這種癖好讓他毀死,幸好沒有最後一步,隻是衣服全部被拿走,身上值錢的也是一樣不剩,還被威脅他要是再敢有心思,就斷他子孫根。
早知如此,給他一條命他都不去招惹!
……
此時的鎮上繡坊,林菱幾人先後轉醒,沐浴後吃飯,恢複了精氣神。
李五娘看着他們累成這樣,話咽了回去。
林菱看出她情緒不對詢問道:“怎麽了?”
幾人的目光一緻看過來。
“聽說奶奶直接帶着大伯他們住進了我們家裏,說我們要是不回去,就把原來的院子賣了。”本來不該這個時候說的,但人人都有容身處,隻有自己沒有,等着夫君回來也是無處可去,她就不能不爲自己考慮。
林菱吃飯的動作一頓,看向了顧雲庭。
顧雲庭以爲自己說得夠明白,也足夠震懾,又躲到了鎮上來就能不受娘威脅,然而隻是他以爲。
“吃完飯我回去處理。”
林菱也不多問,自己事還多着呢,但還是提醒他:“明日要去城裏拉藥櫃,這些東西也要拿去賣,早去早回咱們好商量。”
“好。”顧雲庭幾大口吃完飯就去到後院,馬兒和馬車都在這放着,他解開缰繩,拉着馬走出後門。
林菱吃完,就先去到百民堂。
才四日時間,并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小四越來越少女老成了。
坐在那看醫書,練字,恨不得将所有的知識擠進小腦瓜裏。
“娘。”見到人,顧盼雪臉色瞬間被喜悅占滿,她跳下椅子撲過來。
林菱把人抱起來,摸了摸腦袋:“乖寶貝學得怎麽樣?”
“我不會讓娘失望的,一直在學。”顧盼雪自信滿滿,至少書中所記載,以及練字她都沒有落下。
小小年紀就已經超越了同齡人,這也代表她失去了童真的快樂。
這是沒辦法的事,林菱忍不住在孩子臉頰上吧唧一口:“給你的。”
她放下顧盼雪,小人立馬去打開了包袱,看到裏頭泛着紫色的圓球,不禁疑惑:“這是什麽?”
“葡萄。”可憐的娃啊,居然連葡萄都不認識,林菱蹲下來,拿一顆撕了皮之後喂到孩子嘴裏。
甜甜的汁水爆開,顧盼雪才知道葡萄原來是這種味道,連忙捧着五顆沖到柳大夫跟前:“師傅,您嘗嘗。”
“好。”柳大夫捏一顆放嘴裏,咬破後稱贊:“好甜。”
顧盼雪連忙又湊更高一些。
林菱看在眼裏,說一聲:“我去楊文那瞧瞧。”話落就朝後院走去。
她還拎着一串葡萄,進門時先遞給了馮秀:“拿着吃。”
“謝謝。”馮秀也不假客氣推脫了,伸手接過後打開一看,臉色難掩欣喜:“葡萄,咱們這都沒有賣的。”
“你喜歡吃還有,我晚點再去給你拿一些來。”林菱笑笑,掩蓋了難過。
三箱葡萄,雖已經鋪了軟草墊着,但颠簸來到了鎮上,也壞了不少。
如果是做生意,翻一倍在鎮上賣也賺不了多少,所以她也就打算給家裏人吃一些,剩下的拿到城裏去試試水。
“這就夠了。”馮秀哪敢真的多要,這可都是錢。
林菱笑着擺手:“沒事,你多吃對身體好。”
馮秀不再拒絕。
林菱也打量起來。
這幾日百獸堂裏已經做好了大概,有的地方還擺上了草藥,看起來已經接待過病人了。
楊文聽到聲音從樓上下來,看清來人忍不住加快腳步:“林姐,怎麽樣?”
“一切順利,我們明日就去把藥櫃拉來。”林菱轉一圈,連連點頭。
“那我明日一起去幫忙。”楊文迫不及待了,正準備說什麽,來了人。
“楊大夫,我家牛難産了,你快跟我來。”
“好。”楊文背着藥箱就跑。
看着二人火急火燎的跑遠,林菱仔細替楊文開心,在自己的領域發光發熱,多好。
馮秀看在眼裏,隐隐自豪。
而此時的大灣村。
顧雲庭騎着馬停在院子門口,馬蹄聲驚到了院子裏的白氏,她連忙從床上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