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白梨說的三個巴掌太過輕飄飄。
方野都不敢相信她在意的是被搶走的錢。
他所見過所有的十六七歲小女孩,被人欺負了都是哭鬧不止的和身邊人告狀。
沒有一個會像她一樣,能無所謂到猶如不會痛一樣。
怎麽會無所謂呢。
小時候的白梨被欺負了也會哭的,哭得比誰都兇,扯着他的衣角哭訴。
這是從小到大被人欺負慣了,沒人護着她,才養成這種憋屈的性格。
方野閉了閉眼,死死咬住口腔,再睜開眼時目光又冷又涼。
總以爲小孩跟着親媽會好過些。
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這個世界,還真是他媽有夠荒謬的。
等把少女臉上的髒污擦幹淨後。
他面無表情地打了一輛車,把少女往車上帶。
白梨緊握着車門,非常迷茫回頭問:“哥,不能報警嗎?”
她雖然不是很生氣,可也不想就這樣放過那些人。
方野往巷子裏看了一眼,淡聲說:“先帶你回家洗澡,别感冒了。”
城子也點頭:“妹妹,别怕,先回家,城子哥保證把錢跟手機找回來。”
白梨這才乖乖坐上了車。
趁着車子掉頭的時間。
她從車窗裏看見城子哥打着電話,孤身往巷子裏去。
雨夜沒有月光,在沒有燈的地段,道路暗得伸手不見五指。
人一進入黑暗就被吞噬。
……
回到家後。
白梨在方野的催促下,快速回房間洗了個澡。
溫熱的水流混合着檸檬味的泡沫,輕松沖刷掉她身上的泥濘,也把她臉上的巴掌印洗淡,生出一種麻麻癢癢的感覺。
等她洗幹淨出來,就覺得不太對勁。
找了一圈才發現。
方野已經不在了。
坐在家裏的沙發上,她總是想起城子哥進入小巷的畫面。
所以他哥是去找城子哥了?那他們要去哪裏?會不會是去找那些人算賬?可是那群不良少年有五個人,她哥和城子哥就兩人,如果去了絕對要吃虧的。
這樣的想法越來越肯定。
讓白梨無法安心在家等待。
坐立不安了一會兒後,她毫不猶豫跑下樓,抽出門邊懸挂的雨傘,踏入積水之中。
頭也不回地跑向剛剛被搶劫的地方。
她去能做什麽?
不知道。
反正她不希望她哥出事。
……
雨嘩啦嘩啦的還未停,越靠近黑暗的地方,白梨就越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在不斷加速。
直到來到那個巷口,她才悄然停下腳步。
雨水飛濺在路燈的罩子上,砸出一層水膜。
原先站着壞學生的地方空蕩蕩的
……并沒有人。
看來……是她多心了?她哥沒來?
說不清是不是高興。
白梨低下頭松了一口氣。
轉身,卻聽見另一邊的小巷子裏傳來幾聲呼痛。
她偏頭去看。
就看見最狹窄的巷子口,密密麻麻站了好多人。
各個兇神惡煞,手裏拿着一根木棍。
看起來像是團夥鬥毆。
白梨深吸了一口氣,直覺告訴她這熱鬧不能去湊,危險系數比那群不良少年還高出幾倍。
就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
忽然眼尖的瞧見人群散開了。
小白哥從中間走出來,手裏還拿着一隻白色的小包。
定睛一看,正是她被搶走的那隻!!
不過因爲下雨的關系,包包上面白色的絨毛被淋濕了,還沾上了紅色的東西,像是血迹。
有人給小白哥遞了一張紙,小白哥拿着紙巾随意的在包上擦了一把,臉上全是漫不經心的笑:
“啧,這怎麽還給小孩,髒的很,誰知道附近哪有賣一樣的包。”
那群人喊了一聲:“不知道,可以找。”
一瞬間,白梨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不用想都知道這群人是在做什麽。
她的哥哥……或許也在裏面。
哀嚎聲還在繼續。
她真害怕出什麽大事情,顧不上躲避,她快步走到街道中間。
透過人群的縫隙,她果然看見了方野。
他叼着一支煙,踹了先前搶錢的紅發男生一腳,沒有留一分力氣。
紅發男生被踹到牆角邊,苟延殘喘的抱着腦袋。
“哥,我錯了,我真錯了。”
方野此刻可怕極了,踩着男生的腹部,一根沒有熄滅的煙頭直直往他頭上摁去,燒焦了一縷頭發。
城子哥也踩着一個人的手,臉上都是陰沉的笑,一擡手就往人臉上扇:
“他媽的,說了多少次了,是學生就給老子好好學習,别他媽搞三搞四,居然敢在我們的地盤搶劫,還搶到我們妹妹頭上,分不清大小王了還?”
那群不良少年此時已經沒有了嚣張的模樣。
他們這個年紀,哪裏見過真正兇狠的人,被社會教育了,此刻哭的很大聲。
“我們不敢了,我們真不知道。”
紅發男生抱着頭不敢撒手,他知道方野是這群人的頭,祈求着說道:“哥,這樣,你放過我們,我們以後都跟着你混。”
方野看了一圈地上的人,聽完這句話,像是沒什麽感情一般,不屑地笑了。
又一腳踹在紅衣男生的身上
城子也笑了,幾步過去一巴掌把他扇倒,怒罵出聲:“操,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伱這個鳥樣子,他媽的有學不上,還想出來混?就你這打小姑娘的龌龊手段,收你進來,我們頭都擡不起來。”
一場暴雨把人心底的劣性放大,清清楚楚的擺在白梨面前。
如果沒看錯的話,這些人她都在酒屋見過。
好像忽然明白了,城子哥幾次說的“混”是什麽意思。
她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這樣下去要出事情的。
壓下内心的慌亂,開口喊了一聲:“哥。”
細微的聲音混進雨夜,聽不太清。
方野卻猛然擡起頭來。
隔着幾米距離,他能看清楚小姑娘肩膀的顫抖,即使舉着傘也遮擋不住往她臉上飄的雨。
小姑娘表情驚恐的要命。
他眸中有訝異,沒想到她會來。
是吓到了吧?
看了眼周圍人的慘狀,他收回踩在紅衣少年身上的腳,手指微微收緊。
小白哥面上也有些許尴尬。
大概是小姑娘的眼底太過幹淨,他也不忍心讓她見到這種場面。
拿着那個弄髒的小包走到她身邊,嘴角挂着和那天一樣溫和的笑,哄騙道:
“妹妹怎麽來了,這包哥哥們給你拿回來了,你看看有沒有落下什麽,下這麽大雨,也不怕感冒了,趕緊拿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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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