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峥嵘措辭嚴謹道：“姒姒娘家媽那邊的親戚。”
方阿姨客氣道：“客廳坐着吧，外面曬。”
“不進去了。”沈峥嵘撐開石桌上方的油布傘，坐石凳上等沈老爺子。
方阿姨放下果盤：“小夥子，冒昧問兩句，你多大了，做什麽工作的？有對象嗎？父母幹什麽的？家裏有幾個兄弟姐妹？”小夥子長得雖然不是标準的濃眉大眼，但極俊秀，皮膚又白，穿着談吐不俗，家庭條件應該不錯。
沈峥嵘姿态閑散：“您這可不止兩個問題啊，要給我介紹對象？”
方阿姨笑笑：“是啊，我家姑娘二十三，高中畢業，過不久會去肥皂廠上班，一個月能拿七十多錢。”
“姒姒多大您知道嗎？我比她大一歲。沒工作，沒對象，父母和宴辭的爸媽工作差不多，家裏有兩個堂兄，一個堂妹。”
方阿姨眼睛瞬間亮了，工作和東家差不多，豈不是很有本事？“姒姒58年的，你57年？比我女兒小兩歲啊。你爹媽有正式的工作怎麽不給你安排個活？就這麽在家裏坐吃山空啊？姒姒一個姑娘還知道用功考駕照，而且她沒讀過幾本書的，她都有上進心，你也應該有啊。”
沈峥嵘：“誰說姒姒沒讀過幾本書？沒讀過書如何考駕照？”他希望能爲姒姒長臉，表明自己正在讀大學，工作的事情，學校會安排。
“大學生啊。”方阿姨更滿意了：“你什麽時候有空見見我家女兒，她長得可漂亮了，和姒姒差不多漂亮。”
沈峥嵘覺得方阿姨吹牛，和姒姒差不多漂亮的才有幾個？且姒姒是他的妹妹，他找哪個類型的姑娘，也不會找她那類型的。他委婉的回絕道：“找對象的事情我做不了主，得父母拍闆。”
“你和父母商量商量呢。”方阿姨不放棄。
沈峥嵘：“阿姨，您女兒像姒姒那麽漂亮，又才二十出頭，對象不是說有就有了嗎？着什麽急？”
方阿姨笑呵呵：“别個小夥子我看不上。”
“您又不和小夥子過日子，您看上人家幹嘛？”沈峥嵘說到這裏，語氣一轉：“我父母聽姒姒的，你想和我們家結親，你讓姒姒和我媽說。”
應姒姒回房間睡不着，出來走動。
剛到院子範圍，便被方阿姨叫住：“姒姒，來的正好。”她說出自己的要求。
應姒姒納悶：“您不是說您女兒有對象嗎？”
方阿姨一噎：“.嗐，前頭那人不行，小氣的很，逢年過節送的禮，我都不想說，頂貴的時候，拎二斤白糖。我讓他們分了。但我閨女還是清清白白的啊，不是那等未婚便和男人亂來的姑娘。”
應姒姒一頭黑線，你自己兒子可以對未來的媳婦小氣。
别人兒子卻不能，好事你想全占了啊？
或許人家的二斤白糖，是平時精打細算，節省下來的呢。
有那份心意，不行啦？
“他爺爺不就在屋子裏休息嗎？等他爺爺醒了，您和老人家說嘛，我一個晚輩，怎麽好和上輩議論兄長的親事啊？”她拉沈老爺子做擋箭牌。同時暗瞪沈峥嵘，這家夥故意的。
沈峥嵘沖她燦笑，她承認他是她的兄長了啊。
方阿姨覺得在理，等沈老爺子醒了，立馬去說。
沈老爺子出于禮貌，耐心聽完。“人我都不知道什麽樣兒，怎麽好答應見面？何況我孫子才二十一，早早處對象，耽誤學習如何是好？”
“我們可以等他大學畢業。”方阿姨說。
“那可不行啊，婚姻自由，現在小孩對我的安排沒意見，往後遇到心儀的姑娘，怪我安排早了咋辦？不行不行，可不能耽誤你家孩子。”沈老爺子隻差直接說出拒絕的話了。
可這是姒姒家的阿姨，他一個外人，把話說得過于直白難聽。
姒姒面子上也過不去。
爲了不談論此事，他拉着應姒姒要她送他走。
“您不在這裏吃飯嗎？”應姒姒道。
被鄰居們知道，她家親戚來了。
她連口飯也沒給人弄，人家不得議論她不懂禮數啊。
她挽留道：“留在這吃個晚飯嘛。”
沈老爺子很高興，孫女留他吃飯了啊。但他今天在這邊沒睡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結香花的味道太濃了，他一直做夢，夢到老太婆和老四兩人合謀阻止老三尋找姒姒的媽下落。
有幾次，老三的規劃路線離姒姒家很近，但每每剛下火車，總會被老太婆以身體不适進醫院爲由，拍緊急電報召回。
回來之後，母女兩個說已經安排人去找，讓老三放心。
他醒後仔細回憶了一下。
确實有幾回，老太婆進醫院興師動衆的召集全家人守在身邊，但沒查出任何問題的情況。
或許，老四說的那些是真的，老太婆真的參與阻止老三找媳婦的事情。
這也就能說通，老太婆臨走前對老三說的那句，早知道你這麽執拗，我就同意了。可能怕老三記恨，她死也沒說姒姒家在哪兒。
哎。
作孽。
他道：“不了。”他此刻沒臉面對姒姒。“你送送我就行，送送我。”
“好吧。”應姒姒送他出大門，他戀戀不舍的：“姒姒啊，我之前說把自己存的私房錢都給你，你什麽時候給我存折，我直接讓人存你的戶口上。”
方阿姨跟在後面，稀奇的看了應姒姒一眼。
應姒姒喊這老頭沈爺爺。
說明不是外公，可小夥子說他們是姒姒娘家媽的親戚。
如果他們是近親，那該一個姓啊。
這有點不對了啊。
遠親的話，老頭怎麽會把私房錢給姒姒，不給親孫子啊？
姒姒不會是這家的私生女吧？
要麽怎麽會一樣的白皮膚？
應姒姒：“我不要。”她又不缺錢花。
沈老爺子：“真不要？夠你一輩子衣食無憂的。”
“不要！”應姒姒擲地有聲。她愛錢，可她更愛名譽。
她拿了沈老爺子的錢，沈家難道不會有人說，她故意不認親，就是爲了要好處？
“我先給你攢着。”
應姒姒：“.”都說不要啦，還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