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中一時靜默。
裴言澈心道,前幾天他們聯系時不是還挺正常的嗎?
怎麽突然就又變得這麽有敵意了。
“沒事,他就住一晚,和冉哥擠擠就行。”
最後,還是傅甯鸢開口緩解了這尴尬的氛圍。
接着,裴言澈又問傅甯鸢身體如何,這段時間有沒有遇到什麽事情。
挂了電話後,傅甯鸢轉頭看向傅南幼,滿臉無奈,還沒來得及說他,就聽他道:“師父,你要趕我走?”
說着,表情中還透露出幾分委屈來。
傅甯鸢:……
先發制人是吧。
“自是沒有,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她道。
傅南幼依舊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隻是,傅甯鸢卻沒有上當,而是表情嚴肅地問道:“你爲何對裴言澈敵意這麽大?剛剛你的行爲太過失禮了。”
“我……”傅南幼沉默。
“我和秦妄知隻能是朋友。”傅甯鸢對自己的徒弟道:“當初就算是師父沒取消婚約,我閉關結束也會去秦家走一趟的。”
當初覺得他太小,所以從未和他說過這些事情。
卻不曾想,一别二百年,他竟然直接把秦妄知當成了師公。
或許,應該早點說清楚些。
傅南幼聽到傅甯鸢的話,頭又低垂了幾分。
他雖然極少下山接觸塵世,但畢竟也兩百歲了,心智早已成熟,所以看得出他師父對秦妄知确實是無意。
就算秦妄知一直喜歡他師父,爲了他師父扛起重任,爲了他師父終生不娶。
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強求不得。
相較于一個合适的人,傅南幼私心裏還是希望他師父能找一個自己喜歡的。
“上次我和你說的話,你都還記得吧?”傅甯鸢又問。
傅南幼點點頭,聲音悶悶地道:
“對不起,師父。我會向裴言澈道歉的。”
傅甯鸢聞言,面色柔和了幾分,擡手像小時候一樣摸了摸傅南幼的腦袋,道:
“師父知道你的想法,但感情的事情,誰都無法勉強,不是嗎?”
傅南幼聽出傅甯鸢話中暗含的意思,身子微微一僵,眉目之間也難掩驚訝疑惑,似乎是沒想到傅甯鸢會突然想明白自己對裴言澈的感情。
冉哥跟在兩人身側,聽着他們堂而皇之地談論着傅甯鸢‘前世’的事情,簡直一整個汗流浃背。
這話要是被外人聽到,指不定要傳成什麽樣子呢。
“感情的事情嘛!本來就不能強求!呵呵!”冉哥幹笑着打斷兩人的談話,道:“累了一天了,趕緊回酒店坐下聊吧!我的腰都快斷了。”
傅甯鸢聞言,奇怪地看了冉哥一眼。
如果她沒記錯,一直在不停拍戲的人是她吧?怎麽腰疼的變成他了?
“你沒事去中醫看看。”她道。
冉哥瞬間面色大變。
“啊?我出什麽事了?不會是得什麽絕症了吧!”
“……”
傅甯鸢一時無語。
偏生冉哥還沒看出來,着急地催促傅甯鸢道:
“你說話啊!急死我了!”
“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傅甯鸢正色道:“我得先看看。”
“你看!你看!”
冉哥瞬間停下腳步,表情緊張地看着傅甯鸢。
約莫過了幾十秒鍾,但對冉哥來說仿佛過了幾十天一樣漫長,他隻聽傅甯鸢慢吞吞地開口:
“頂多就是個腎虛吧。”
“噗。”伴随着傅南幼忍耐不住的笑聲。
冉哥:!!!
“傅甯鸢!你皮癢了是不是!”冉哥此時要是還不知道傅甯鸢是在捉弄他,那就是個傻子了。
三人就這樣打打鬧鬧地回了酒店。
剛剛那個‘沉重’的話題就這麽揭了過去。
因爲傅南幼說有事要談,他就先跟着傅甯鸢一起去了她的房間。
傅甯鸢倒了杯茶,問:
“發生什麽事了?是星辰觀那邊進展有什麽不順利嗎?”
“挺順利的,弟子們對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也很好,學習能力更是驚人。”傅南幼提起觀内弟子,明顯有了幾分長輩的樣子,道:“您說得對,和他們比,我才是那個笨蛋老古董。”
傅甯鸢沒忍住勾唇笑了笑。
“能接受就好。”
“隻不過……我覺得星辰觀的位置還是太過偏僻了一些,對于剛接觸新世界的小弟子們來說,有點不便接觸外界。”傅南幼說出自己的顧慮。
傅甯鸢認同地點了點頭。
“确實,我也想過這個問題。要不,暫時先在城市裏給他們租房子住?”她毫無停頓地道:“以後手裏的存款多點,我會讓特殊部門向上面申請重建星辰觀。”
明顯,她早就已經想好了解決之法。
傅南幼看着自己的師父。
饒是自己比師父多活了‘兩百年’,師父做事也還是比他考慮的周全。
傅南幼似是有什麽話想說,可又有點猶豫,垂眸喝了口茶,終究是沒把話給說出口,隻道:
“好,我回甯海了去找找。”
“你可以下載一個租房APP,在上面找租房信息。”
傅甯鸢說着,把凳子拉到傅南幼的身邊,以她這二十多年的租房經驗,交他怎麽下載APP,怎麽用APP,怎麽辨别騙子等等。
等她說完,傅南幼看向她的眼神就又充滿了崇拜。
不愧是師父!
傅南幼扒着軟件看了一會兒,大概了解了使用辦法後,才似閑聊般對傅甯鸢道:
“如果星辰觀重建的話,師父您有什麽想法嗎?”
“和從前一樣就好。”
說起星辰觀,傅甯鸢的情緒立刻就高昂了起來。
特别是傅南幼從小就住在星辰觀,她說什麽,他都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絮絮叨叨描述了一大堆星辰觀的場景之後,才又道:
“不過也得裝點這個時代的東西,電腦什麽的也要讓小弟子們學起來。”
傅南幼點點頭,默默地将傅甯鸢口中所說記在心裏。
當初星辰觀出事的時候他還太小,又度過太過漫長的歲月,所以星辰觀的模樣其實他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
“你坐這麽晚的航班過來,隻是爲了問我這件事情?”傅甯鸢總覺得傅南幼還有什麽話沒說。
可傅南幼隻道自己太久沒見她想她了,所以就來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