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包唯一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也就是自己去給陸澤和苟曦送小餅幹的時候。
所以棠莞搖搖頭。
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陸蔺點點頭,眼神有些幽深,然後打開車窗,看見了站在門口往這邊打望的小朋友。
然後擡起手,将那顆棒棒糖扔了出去。
然後吩咐司機:“開車。”
卡宴從棒棒糖上面碾了過去。
仿佛還能聽見糖果碎裂的聲音。
棠莞覺得有些可惜。
這算是浪費糧食了,真是有點罪過。
然而,還沒等她多想,陸蔺就伸出手,捏住棠莞的臉頰,像是在捏糯米團子似的,捏了兩下,嘴裏“惡狠狠”地說着:“可不能去收陌生人的東西。”
“你要知道免費的東西,才是最貴的。”
棠莞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示意自己明白。
棠莞當然知道,這個世界上最貴的東西就是免費的。
就像那個欣欣孤兒院,說起來是免費給沒有父母的孩子一個家,實際上,是吃掉所有小朋友的窟窿。
太貴了。
以生命作爲代價的免費,實在是太貴了。
棠莞不敢要。
而在學校門口的季鶴林,一眼就看見了陸蔺手中的棒棒糖。
那是他放在棠莞的書包裏的。
但那顆棒棒糖的下場,是碎在了車輪胎下。
他抿着唇,臉色難看地走上了車。
車裏的弟弟想要和自己的哥哥親近,但看着季鶴林那張陰沉的臉,又有些害怕。
但對哥哥的渴望還是占了上風。
小朋友伸出手,想要自己的哥哥抱抱,嘴裏奶聲奶氣地喊着:“鍋鍋?”
“抱抱……”
然而季鶴林隻是擡起頭,用厭惡的眼神看了弟弟一眼,然後轉過頭,一言不發。
小朋友癟了癟嘴,剛準備哭,就被他的媽媽捂住了嘴。
那副驚恐的樣子,像是害怕惹季鶴林生氣。
謹小慎微,膽戰心驚。
車裏安靜極了,很是壓抑。
但季鶴林已經習以爲常。
……
另一邊。
棠莞一行人還沒回到家,陸蔺的手機就不停地響。
終于在陸蔺挂斷了好幾次之後,他不耐煩地接了起來。
聲音裏帶着煩躁和敵意,視線卻時不時地落在棠莞的身上。
“你們問不出來怪誰?憑什麽她說要見就要去見!”
“什麽不會給小朋友造成影響,糖糖在她手裏受的折磨還少了嗎?”
“她說不是她做的,這件事就能一筆勾銷了?”
棠莞歪了歪頭,乖巧地坐在陸蔺的懷裏,伸出手拉了拉陸蔺。
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勸他不要生氣。
陸蔺看着懷裏的小崽子,伸出空着的那隻手,戳了戳棠莞的鼻尖,眼睛裏的怒意倒是少了不少。
過了好一會兒,棠莞才聽見陸蔺重新開口說着。
“她想說什麽?”
電話裏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讓陸蔺的眼神一變。
陸蔺看着棠莞,用手捂住電話,然後問道:“糖糖,蘇麗想要見你。”
蘇麗?
在棠莞的人生中,她隻認識一個姓蘇的人。
可蘇院長見自己做什麽?
但棠莞還是答應了。
陸蔺的臉色卻沒有因爲棠莞答應了這件事而變好。
他隻是皺着眉,讓司機轉頭,開向關押蘇麗的監獄。
一路上,陸蔺都沒開口說話,顯然是氣得不輕。
棠莞知道,陸蔺在生氣自己答應了蘇麗的要求。
但實際上,棠莞也有想要問她的問題。
棠莞不覺得自己偶爾想起的記憶是假的。
她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樣來到欣欣孤兒院的。
陸蔺見棠莞這麽堅定的樣子,伸出手,煩躁地将棠莞的頭發弄得亂糟糟的,然後嘴裏說着:“就你鬼點子多。”
“不知道那人有什麽好見的。”
棠莞乖巧地讓陸蔺揉頭解氣,甚至還把自己的腦袋往陸蔺的手心裏送。
陸蔺向來對棠莞寬容。
心裏再多的氣,在棠莞的撒嬌下也堅持不了太久。
于是他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着:“她要是說了些你不喜歡聽的,不想回答就算了,直接出來就行。”
“你隻是一個小朋友是有權利任性的,無論出了什麽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邊,别擔心。”
陸蔺平時的話并不多。
隻有在面對棠莞的時候,他的話才會多起來。
可顯然,棠莞是值得陸蔺這麽對待的。
棠莞點點頭,用自己的小手貼了貼陸蔺的手。
嘴裏小聲地說了句“啊”。
像是在回應陸蔺的話。
坐在副駕駛位的陸澤,探頭探腦地想要往後面看。
想知道棠莞和陸蔺在說什麽悄悄話,隻是可惜他轉頭的時候已經晚了。
車子開到了監獄門口,獄警已經在門外等着他們了。
棠莞跟在獄警身後,即便是這邊的氛圍安靜又壓抑,但她也不哭不鬧,安安靜靜地像個小挂件一樣跟着。
這讓前面的獄警有些驚奇。
這麽乖的小朋友,他們還是頭一次遇見,平時他們遇見的小朋友,哪個不是又哭又鬧的?
這讓獄警生出了一些恻隐之心。
說到底大家對小崽子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包容。
遇見乖的就會更加地偏愛了。
蘇麗被壓着坐在棠莞的對面。
看着光鮮亮麗的棠莞,眼睛裏多了些詫異,還有些嫉妒。
她看見棠莞身上的校服,在棠莞身上就像是與生俱來的身份一樣,是他們這些人奮鬥了好多年,也不能達到的階級。
蘇麗不得不承認,棠莞穿上這件衣服,就像是步入了一個和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
蘇麗扯了扯嘴角,開口就是一句:“不先謝謝我嗎?若是沒有我,你早就死了。”
此話一出,站在蘇麗身後的獄警臉色突變,有些擔憂的看向棠莞。
他們也沒想到,這個一直一言不發什麽都不說的女人,會在看見這個小朋友之後,開口就是這麽尖銳的問題。
好在眼前的小朋友成熟穩重,表情沒有任何的改變,反而點了點頭,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平闆上面寫着。
[謝謝你。]
這樣子卻讓蘇麗的一口氣憋在了心裏。
要上,上不去,要下,下不來,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惡狠狠地瞪着棠莞,心裏卻想着。
這個小崽子還是這麽讨厭!
自己當初就應該餓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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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上限免,有點驚訝。
(可惡啊,二月過太快了,一下子忘記限免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