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外面已經被堵死了。
在警cha說完這句話之後,周圍的人都散開了。
蘇院長的身邊仿佛是一個真空地帶,被人隔開,所有人的視線,都放在了蘇院長的身上,讓她無處可逃。
這個時候,蘇院長也意識到,自己走到了盡頭。
可她怎麽也想不通。
不過是個小朋友上了個節目,怎麽就讓自己一步步走到這個地步了?
蘇院長到現在也不認爲,自己走到這一步是棠莞的作用。
她不過是一個小朋友。
她隻是一個小朋友!
一個小朋友可以想得那麽面面俱到嗎?
如果這是她真實的樣子,那她之前在孤兒院爲何還要忍氣吞聲,一直被那些同齡的孩子欺負呢?
蘇院長不願意相信自己是被小孩子算計了。
她更願意相信,這是一場巧合,是一場圍繞着自己展開的調查,隻是因爲自己不幸運,所以被抓住了。
對,就是這樣!
人,不會聰明到這種程度。
“停止反抗!現在和我們走!”
哄哄鬧鬧的人群之外,蘇院長似乎從那些圍觀的人群中,看見了棠莞那張漂亮的臉。
她在隔空看着自己,像是注視着,這遲來的審判。
塵埃落定,每一片雪花都有罪。
……
棠莞看着自己指尖被燙紅的痕迹,不動聲色地揉搓了一下泛紅的地方。
她看着頭頂藍藍的天空,呼出一口氣,覺得這個天氣,似乎也好了許多。
天也晴朗了些,沒有那麽多的陰霾。
一旁的傅聞之似乎是感受到棠莞的情緒似乎突然好了許多,有些奇怪地轉過頭,看向棠莞的方向。
最後他隻看見棠莞那精緻的臉,以及那一如常态的模樣。
沒人會懷疑一個小孩子。
就算懷疑也找不到她的在場證據。
傅聞之打開糖紙,将那顆橘子味的糖果含在嘴裏,一口咬碎。
真是一隻聰明的小貓。
用節目的名頭,勾着孤兒院的那群人,得時時刻刻觀察自己這邊的情況。
再用自己提供的地點,讓節目組制作一個關于“尋寶、解救”主題的玩法,暴露出這些不法的事情,讓輿論發酵。
這是直播,是不能剪輯的。
所以,人的潛意識會認爲“眼見即實”,确認它是真的。
人是會選擇欺騙自己的。
那些透過攝像頭觀察棠莞的人,也不會發現那把帶血的鋸子不過是節目組專門放在這裏的道具。
他們心裏有鬼,自然會慌張。
至于蘇院長……
傅聞之不知道棠莞是怎麽想的,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确認蘇院長會跑,讓警官守在海關。
棠莞感知向來敏銳,她發現傅聞之又在觀察自己,有些疑惑地轉過頭。
隻是這一次,她的臉上挂上了淺淺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孩子氣。
不過棠莞本就是個孩子,隻是她心中藏了太多事,有太多秘密,所以她才顯得成熟穩重。
可明明,她才剛滿六歲啊。
不過是人生的十幾分之一。
棠莞看着傅聞之的眼睛,然後轉身,不再看向傅聞之。
她衣服上的黑色貓尾巴一搖一擺,像是羽毛輕飄飄地落在了傅聞之的心上,泛起漣漪。
他那個玻璃罐一般的世界裏,平靜地破開了一條口子。
從外面跑進來了一隻看起來乖巧的小貓,帶來了世間萬物,讓他漂浮的思維裏,有了一個錨點。
落在了實處。
傅聞之不想去阻止這場平靜的變故。
他想要從自我的世界走出去。
去看看棠莞眼中的世界。
他有些好奇。
網絡上泛起風暴,在劇烈地發酵。
司家調查的信息也開始收尾。
他們看着手中的證據,即便是不喜形于色的司奶奶,也有些保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失蹤人口這麽多?怎麽沒人發現!”
“你們在幹什麽?這所孤兒院明明是一座屠宰場!爲什麽沒有人發現!”
淮南上級市官員看着眼前的報告,臉色也難看得不行。
他們每年都在因爲淮南的邊境問題焦頭爛額,沒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還有人口販賣的事。
這些人的膽子也太大了。
簡直無法無天!
司淮瞥了一眼這些人,抽出那張關于棠莞的資料。
看着上面的信息,問道:“這個資料是真的嗎?她一直都待在孤兒院裏?”
司淮的聲音和司奶奶一樣,是那種冷質感的聲音,讓人一聽,就忍不住打起精神,生怕自己被凍死。
官員看了一眼,然後開口道:“這些是沒辦法作假的,我們問了很多居民,他們都說這個小朋友很小的時候就在孤兒院了。”
說到這裏,他讪讪地笑了笑,有些不安地反問:“總不能他們都在撒謊吧?”
然而卻沒人回答他這個冷笑話。
這些年來,關于淮南的事之所以進展困難,就是因爲這些人總是紮堆地出現,相互包庇。
因爲年代久遠,很多淮南人,甚至把這種勾當做成了家族事業。
他們擁有一條完整的産業鏈。
如果不是因爲這次這個節目的熱度足夠,全民參與度足夠高,他們這次的行動都會進行得很困難。
司淮将手中的資料放回桌面。
他看着遠處的青山,又開口道:“那座山,如果買下來,需要多少錢?”
“五億?十億?”
“還是二十億?”
官員順着司淮手指的方向望去,發現是那座孤兒院的地方。
然後有些疑惑地開口:“那裏已經沒有開發的價值了,它後面的山太多了,路不好打通,會……”虧本吧?
官員最後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司淮的聲音打斷。
他的聲音裏甚至都帶了些不耐煩。
“多少錢,我可以把它買下來。”
官員想了想那裏的報價,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五億。”
司淮點點頭:“我的助理會和你們溝通。”
說完就推着輪椅走了出去。
司奶奶見狀跟了上去,有些不解地問:“你買那座孤兒院幹什麽?”
司淮那張冷漠的臉上挂着冷笑,眼神中的冷漠猶如實質。
他薄唇微啓,帶了些危險。
“因爲那裏,藏着棠莞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