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芙指尖一顫，清冷的眉眼染上一抹溫柔。
“裴書，我們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裴書喉結滾動，低低應了一聲“嗯”。
他握住了她的手，熱意蔓延。
短暫的沉默後，時芙和裴書跟着封良才離開。
他們來到了封良才的研究所。
這是被建設在地下的研究所，極難被發現。
封良才帶着時芙進入了實驗室。
在關門之時，他看到站在門口的裴書，輕輕皺眉。
随後微微側身。
“進來吧。”
裴書朝他微颔首，走了進去。
時芙躺在了實驗艙内，閉上了眼睛。
裴書守在外面，看着封良才在實驗艙外操作着。
旁邊的電腦裏出現了複雜的字符，像是某種特别的信号。
封良才将那些信息記錄下來。
實驗艙内，時芙“看”到了劇情結束之後的發展。
紀豐在射擊裴書眉心時偏移，子彈擦過了他腦袋一側。
鮮血濺出，所有人都以爲他死了。
但裴書沒死。
他受了重傷，在陰暗的地下室内修養了一年。
一年後，他換了身份，進入了一個生物實驗室。
做了很多非法實驗，最後制作出一款病毒。
在某一天，裴書将病毒塞進肚子裏，縫合好後跳崖自殺了。
不過兩年，病毒擴散，整個人間成了一片煉獄。
阮甜和他的那些相好們都因病毒而死，而活下來的封良才和紀豐是因爲早些年吃過裴書的肉有了一絲抵抗力。
紀豐坐上高位，重新建立起了秩序。
封良才則是專心研究，他做出來了很多東西，唯獨沒有制作出解藥。
或者說，能解這其毒的，隻有裴書的血。
但裴書死了，屍骨無存。
封良才漸漸意識到這樣下去人類總有一天會滅亡，便重啓了X實驗。
他需要一個人來改變這些事情，但外來者不可控所以便有了“吃瓜系統”的誕生。
封良才花費了數十年才做好了計劃，而那時，人類近乎滅亡。
就連紀豐，也因爲操勞過度死了。
年邁的封良才早已不像年輕時那般傲氣，在無數次失敗中，他對自己産生了懷疑。
懷疑讓他喪失了對未來的信心。
最後在日落之時，他啓動了“吃瓜系統”，随後便永遠陷入了沉睡。
“吃瓜系統”按照既定的規律運行，在無數個平行世界中一遍遍尋找救贖者。
一次次穿梭時空消耗了“吃瓜系統”太多能量，在遇到時芙之前，它的能量所耗無幾。
最後，它如同它的創造者般，孤注一擲闖入了時芙識海，将其帶到了那個戀綜剛開始前。
時芙看着這一幕幕，長睫顫了顫。
9999次，不僅是小瓜的重啓，還有這個瀕臨破碎的世界的重啓。
這9999次中，裴書都走上了同一條道路。
唯獨這次。
時芙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從實驗艙裏坐了起來。
封良才已經不見了。
裴書站在實驗艙旁，見她醒了，彎下腰來，探了探她的額頭。
“現在感覺如何了？”
時芙握住了他的手腕。
微涼。
“你喜歡我什麽？”
她問道。
9999次間，他從未喜歡過從平行時空裏而來的“時芙”。
但爲什麽，偏偏喜歡她呢？
裴書垂眸，表情認真專注。
“你明明喜歡吃瓜，卻始終有一種不屬于這裏的疏離感。”
他的指尖輕輕落在了她的心口。
“我聽到了你的心聲。”
“它們的聲音總是很興奮。”
“但興奮後是平靜的疏離。”
時芙抿了抿唇。
“你不意外我能聽到你的心聲。”裴書開口問道。
時芙輕輕搖頭，“意外。”
“但穿書我都能接受了，你能聽到我心聲這種事，又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裴書眸色微沉，“若是你現在才知道我能聽到你的心聲，那爲何那些心聲也與真實的你不同，帶着别樣的興奮？”
時芙清冷的眉眼間閃過一絲溫柔。
“小瓜喜歡。”
“它是吃瓜系統，我越喜歡吃瓜它便會很開心。”
“它開心的時候，這裏會發燙。”
她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我無意間來到這個世界，和我唯一有聯系的，便是小瓜。”
所以她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小瓜。
她并不是愛吃瓜的性格，但小瓜喜歡。
所以，哄小瓜開心也沒什麽。
時芙放下手來，“我以爲我會是局中人。”
原身的性格和年少的她很像，所以剛來這個世界時，她下意識的去扮演她。
但早已經長大的她已經沒有年輕時的那般驕縱任性，偶爾也會露餡。
好在段明寒等人與她接觸并不深，所以她一直以爲自己扮演得很好。
她如同小瓜預想的那般扮演着一個穿書者。
她有所愛，亦有所求。
有了弱點便能讓小瓜掌控。
然而實際上，她并無所求。
唯一求的，便是小瓜高興罷了。
她扮演着一個局中人，直到小瓜跳了出來，與她道别。
時芙想，那她的扮演也該到此結束了。
裴書沉默了一瞬。
他懂了她所有的想法。
但正是因爲懂了，才會遍體生涼。
裴書想問些什麽，可喉嚨哽塞，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眼眶開始發熱，有什麽陌生的東西在眼睛裏積蓄。
“裴書。”時芙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想忍耐，卻依然無法自控的擡頭看向她。
那雙清冷的眸子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有一點點喜歡你，是真的。”
她聲音清冷又溫柔。
眼淚從裴書眼中奪眶而出，他從未有過這麽失控的時候。
僅僅是因爲時芙的一句“一點點喜歡”，他又何嘗不知道，她口中的“一點點”可能是微乎其微。
可那又怎麽樣呢？
他是她在這個世界裏唯一的羁絆了。
眼淚啪嗒啪嗒砸在了時芙手背上，燙得驚人。
裴書将人抱住，壓抑着一抹哭腔。
“一點點也好。”
有一點點也好。
他是如此愛她，愛她那清冷卻溫柔的靈魂，愛她興奮之下的沉着冷靜，愛她穩定熾熱的内核。
眼淚砸在了時芙頸窩，很快濡濕了一片。
時芙想了想，擡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剛将小瓜裏的信号翻譯出來打算與兩人商量進門來的封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