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芙點了點頭。
“我答應段醫生這幾天照顧你的。”
時芙雙手捧着水杯,食指輕輕摩挲着杯壁。
她半低着頭,沒有看裴書。
“既然答應了段醫生,我便會做到。”
裴書盯着她的小臉看了兩秒,突然輕笑出聲。
“好。”
時芙耳根微紅,輕輕應了一聲“嗯”。
“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裴書搖頭,“不餓。”
“阿芙陪在我身邊就好,不用幫我做些什麽。”
他輕輕握住了時芙的手。
“這樣就好。”
他不需要阿芙爲他做些什麽,隻要她能陪在他身邊,他便已經很高興了。
時芙低頭看着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有些走神。
腦子裏有些亂,以至于落在裴書耳裏成了一些亂碼。
裴書眼眸暗了一瞬,心中覺得驚奇。
這還是第一次他聽到時芙的心聲是一串亂碼。
這是不是代表着此時阿芙的心很亂?
是因爲他?
裴書忍不住多想了一下。
病房裏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
阮甜最近過得極順。
自從她和封良才見過面之後,她的資源便好了起來。
這讓原本已經有想退出娛樂圈想法的她心思又活躍起來。
再加上顧氏集團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樣龐大,甚至可以說隻有一個空殼,這讓阮甜有了危機意識。
她依然釣着顧豐,榨幹他身邊的資源。
不過很快她就不需要顧豐了,因爲她現在有了更好的人選。
雖然她到現在也不知道那個叫封良才的究竟是什麽人,但毫無疑問的,封良才的地位比顧豐高。
其手下的權力也比顧豐多。
這從她最近過得極順可以看出。
她不僅依靠戀綜吸了粉,就連不少導演也對她抛出了橄榄枝,想請她演戲。
她還手握兩個奢侈品的代言,可以說是最近的流量了。
阮甜野心極大,她不僅隻想要成爲一個月的頂流。
她想要成爲永遠的頂流,甚至比裴書還要頂流的那種。
而想要做到這樣,就得靠封良才。
雖然封良才一直沒說想要什麽,但男人嘛,腦子裏無非是那點事。
阮甜已經想好了,她要讨好封良才,從他身上拿到更多的東西。
今夜她正好有時間,便給封良才發了一條信息。
[今晚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
封良才自然不會把手機号碼給阮甜,所以留給阮甜的手機号碼其實是紀豐的。
紀豐一看,忍不住嘲笑道:“這就迫不及待送上來了?”
他輕啧一聲,看向旁邊的好友。
“阮甜想請你吃飯,去不去?”
封良才:“不去。”
“喲喲喲,這麽絕情?”紀豐哈哈大笑,“你說你什麽好處都送了,人家現在跟你約個飯感謝你,你都不願意?”
封良才看了他一眼。
“你想去?”
紀豐連忙擺手,“别别别。”
“要是裴書看到我和阮甜吃飯,不把我殺了?”
“裴書才因爲阮甜的狂熱粉進了醫院呢。”
封良才眉頭一皺,“怎麽回事?”
紀豐還沒來得及跟他說這件事,他自然不清楚。
見封良才問了,紀豐也把裴書出車禍的事情說了出來。
封良才聞言思考了兩秒,“裴書的腿如何了?”
“輕度骨折。”紀豐吊兒郎當的說道,“我看是沒什麽事。”
封良才雙手插兜,“現在沒事不代表以後沒事。”
“看來不需要我們怎麽動手,隻需要将阮甜推到那個位置上,一切都會自然而然的發生。”
他臉上多了一分笑意。
“再給阮甜一些資源,加快她成爲頂流的速度。”
紀豐:……
“我們這麽大的動作,你确定裴書不會知道?”
封良才表情未變,“他很快就會知道。”
“到時候我會跟他說。”
紀豐聳聳肩,“行吧,你覺得你能說服裴書就行。”
“先說好,你們兩個人的事情我可不摻和。”
“别到時候裴書怪到我頭上了。”
封良才看向他,“你怕了?”
“你不怕?”紀豐反問道,“當年要不是裴書,我們可都死了。”
“那人當年可是将自己的肉割下來給……”
許是想到了什麽,紀豐的臉色沉了下來。
“算了,不說以前。”
他晃了晃手機,“阮甜這邊我先給你回絕了。”
封良才應了一聲“嗯”。
紀豐沒待多久便離開了。
封良才一個人待在實驗室裏,先做了一會兒實驗。
但今天他有些不在狀态,做了一個小實驗後便停了下來。
他走出實驗室,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這幾年來他吃住都在這個研究所,出去的時間很少很少。
即便已經參與到了計劃之中,他依然沒有出去。
封良才躺在床上,罕見回想起了很久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們三人無意間卷入到了一起跨國案件中。
對方是國際赫赫有名的通緝犯,又手持重器,他們兩手空空,被關進了地下室。
幸好他們三人當時身份被隐瞞得很好,那些人隻以爲他們是誤入的普通人,便打算餓死他們。
他和紀豐真的以爲要死了,是裴書撕下了他身上的肉喂給了他們。
直到現在,封良才也不明白裴書爲什麽能做到那種程度。
他還記得清醒時,裴書一身都是血。
他就那麽看着他們,說了一句話。
“要活下去。”
封良才已經記不起來後面發生了什麽,隻記得濃郁的血腥味充斥在他鼻間。
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一個人的求生欲望可以那麽強烈。
紀豐說得沒錯,裴書就是個瘋子。
他在用命賭他們的信任。
而且,他賭成功了。
封良才輕輕歎了口氣。
這次設計裴書,他下了很大的決心。
但正如當初裴書的瘋魔,他因陳老在自己眼前自殺也逐漸有了心魔。
他想,他無論如何都要讓X實驗成功。
封良才閉上眼睛,似乎進入了夢鄉。
但罕見的,他做了個夢。
光怪陸離,卻又好像是記憶中的夢。
夢裏,裴書坐在輪椅上,一點點撕扯下自己身上的肉,看着他笑。
那太毛骨悚然,以至于封良才下意識想要逃跑。
驚醒之後,封良才徹底沒了睡覺的心思。
他想,他得去找裴書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