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所内，喬曼麗反複對比步正甯發給自己的截圖。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這些社交媒體上發表緬北有高薪工作以誘惑人去那邊？”
步正甯點頭，“沒錯。”
他指了指截圖上幾乎一模一樣的說辭，“這些說辭幾乎一緻，很難不讓人懷疑背後有人做推手。”
“可有人會信嗎？”喬曼麗問道。
“有。”步正甯翻出一個内部資料，“這兩天去緬北的機票訂單都多了不少。”
少事高薪，幾乎是現在苦逼的打工人拒絕不了的誘惑。
喬曼麗思考了兩秒便清楚這高薪對于大部分人來意味着什麽。
但她還有個問題，“那些人将人騙到緬北去做什麽？”
步正甯表情嚴肅，“肯定不會是一些好事。”
“這件事我要立馬上報。”
喬曼麗按住了他的手，“僅憑這些根本算不得實質證據。”
“在法庭上，法官也不會認這些。”
步正甯眼眸一凝，“但我作爲警察，隻要有一絲一毫損傷人民利益的可能性就必須要排除。”
這是兩人認識這段時間來第一次産生分歧。
喬曼麗更注重實質證據，更注重事情本身發生之後帶來的影響。
而步正甯更偏向于防患于未然，所以哪怕現在這些隻是他的猜測，他也要進行調查。
兩人都很清楚自己說服不了對方。
喬曼麗放下手，“你要怎麽調查？私下聯系這些人嗎？可能會打草驚蛇。”
步正甯沉思兩秒，突然說道：“我懷疑此次詐騙集團的行動和你親生父親有關系。”
喬曼麗臉色一變，“你不要亂扣帽子。”
“我父親絕對不會做這種損害人民利益的事情。”
“不。”步正甯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父親留下來的那個暗号。”
喬曼麗一愣，聲音壓低，“你的意思是我父親所待的詐騙集團有大動作這個消息？”
“你認爲這個大動作就是以高薪哄騙國人去緬北？”
“沒錯。”步正甯同樣壓低了聲音，“這麽多年來我們從未收到過類似信息。”
“這次收到了這個暗号，一定是你父親花了大功夫傳遞出來的。”
“他也許猜到了他的上級遭遇了意外，所以這麽多年才沒聯系他。”
喬曼麗心一緊，“這麽說，我父親現在的處境可能……”
她沒說完，但步正甯已經懂了她的意思。
他表情沉重的點頭。
“很有可能不太妙。”
喬曼麗深吸一口氣，“你想怎麽做？”
“去找平成。”步正甯拿起搭在沙發上的外套，“現在走。”
喬曼麗不做猶豫跟了上去。
……
摩天輪前，裴書交了錢。
白天坐摩天輪的人并不多，算上他們和攝影師，隻有兩對情侶了。
摩天輪裏隻能坐兩個人，攝影器材又很重，所以商量之後這段拍攝由時芙拿着手機進行拍攝。
坐上去後，時芙将手機對準了裴書。
“裴大爺，看鏡頭！”
裴書擡眸看去，手機後面的時芙笑得明媚張揚，如同一團熱烈的火，投入到了這夏日之中。
這一瞬間，他的心好像停了一下。
“咳咳！”時芙輕咳一聲，“現在開啓有問必答環節！”
裴書看着鏡頭，拿出了做采訪的架勢。
“時小姐請問。”
時芙本來隻是随便說說，沒想到裴書竟然這麽配合自己。
她一下子來了興緻。
她調整了一下坐姿，背挺得筆直，假裝自己現在是個記者。
“請問裴影帝當初退圈的原因是什麽？”
裴書：“繼承家業。”
這在娛樂圈裏不是秘密。
影帝的頭銜固然吸引人，但偌大的明塵集團更有誘惑力。
他作爲裴家唯一的繼承人，沒有其他選擇。
去演戲的那幾年已經是他在這個位置上做出的最放肆的事情了。
時芙繼續追問道：“那除了繼承家業呢？”
裴書回憶了一下，搖搖頭，“沒其他理由了。”
時芙見問不出什麽了，便又抛出了下個話題。
“那這次選擇出山錄制這個綜藝的原因是什麽呢？”
裴書輕挑了下眉，“你這是在以公謀私？”
他把玩着一支黑色手機，“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
“就不能透露一點點？”時芙不死心的問道。
裴書食指放在唇間，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我之前說過，等時機到了，我會告訴你。”
他聲音壓得極低。
“現在，不可以作弊哦。”
時芙癟癟嘴，“好吧，那下個問題！”
反正拍攝權在她手裏，她想怎麽問都可以。
“那你錄完這個戀綜還會拍戲嗎？”
這個問題肯定是很多觀衆都關心的，這下導演總不會說沒素材了吧？
時芙笑眯眯的看向裴書，等着他的答案。
裴書沉思兩秒，“不會。”
“我已經體驗過戲中人生，不需要再去體驗一番了。”
“就算有好劇本也不拍？”時芙追問道。
裴書點頭，“嗯，不會。”
時芙：“好吧，裴大爺你真堅定。”
雖然覺得有點可惜，但這畢竟是裴書的自由。
她輕抿了一下唇，懷着一點好奇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阿姨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原小說裏對姜蓮的描述并不多，這位似乎是個戀愛腦，也是個徹頭徹尾的工具人。
是爲了給裴才偉提供金錢從而爲平成鋪路的頂級工具人。
平成作爲阮甜的同母異父的哥哥，坐上明塵集團總裁位置之上更是全力支持她，給了她很多資源，将她捧上了高位。
但時芙覺得能培養出裴書這樣性格的人，不像是戀愛腦，所以才會這麽問。
裴書沉默了兩秒。
“真要形容的話，大概是個瘋子。”
時芙一驚，哪有人形容自己的母親爲瘋子的？
“時芙。”裴書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摩天輪不知道什麽時候升到了最頂端。
這高處似有夏風洶湧而來。
“害怕被瘋子愛上嗎？”
裴書的聲音落入時芙耳裏，也被手機的攝像頭誠實記錄下來。
時芙手一顫，心頭沒由來的一慌。
手機應聲而落，砸在了地上，發出“嘭”的一聲。
時芙的眸中倒映出裴書那似是帶着一抹冷意的微笑。
明明是炎炎夏日，她竟是覺得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