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吟說完,擡起頭目光盈盈的看着遠處的男人。
她的眼神真誠透亮。
薄少缙并沒有因爲她的貼心而高興,反倒是臉色沉郁,“你不希望我在這裏?”其實,他心裏還有另一種想法:小姑娘想把他趕走,換成薄承過來?
“當然不是。”
男人的聲音冷冰冰的,安吟不假思索的開口。
薄少缙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一些。
“乖乖養病。”薄少缙看着她,冷冷道。
他這話的潛台詞不就是:安心養病,别瞎操心嗎?
安吟抿嘴,“哦。”
還好,兩人尴尬的聊天氛圍隻持續了一會兒,很快就有護士進來量體溫之類的.
***
H市。
某銀行。
女人身穿長款外套,包裹住她婀娜多姿的身材,頭上戴着一頂針織帽,一襲長長的頭發垂在後背披散着,而她的臉上正戴着口罩,還有墨鏡,遮住了半張臉。
當她拿着一張銀行卡去自助取款機取錢時,顯示金額受限,她取出銀行卡,猶猶豫豫地來到銀行大廳,取号,排隊。
她選了一處人少的地方坐下,雙手緊張的握住自己的包包,一雙眼斂四處巡視着,不安寫在了她的臉上。
或許是她的裝扮太奇怪,銀行的接待員緩緩朝着她走去。
“小姐,請問您想辦理什麽業務?”男接待員說話間朝着眼前的女人打量一番。
看着眼前的男人,安盈的心跳得格外快,“取、取錢!”
男接待員見她如此驚慌,習慣性的朝着四周觀察了一下,随即低下頭,壓低了語氣,“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困難?需要我的幫助嗎?”
安盈,“?”
她愣了一下後,這才反應過來,她趕忙取下墨鏡,放進包包内。
“沒事,我就是想取點錢。”
男接待員瞧見女人清澈的眼眸,回以一笑後,這才離開。
安盈擡頭時,四周不少人的目光朝着她看來,弄得她十分别扭,趕忙低下頭。
很快,輪到她的号,來到櫃台,她把卡交給對方後,說出取款金額。
填了一些表後,總算是取款順利。
她提着略微有些重的包包,朝着外面走去。
***
蒹葭巷。
安宅。
中年男子腳步飛快的朝着内宅走去,停在一間卧室門口,他滿臉欣喜,敲門的同時,嗓音略帶一絲興奮道,“先生,剛才銀行那邊來了信息,你當初給.”說到這裏的時候,中年男人停頓一下,随即再次開口,“那張卡在H市取了30萬。”
“H市?”卧房内男人嗓音瞬間提高,“給我查”
“好的。”中年男人回了一句,心下凄然。
大家心裏早已有答案,如果對方真的想要躲着先生,那找一個人,還真是大海撈針!
既然先生不想接受現實,他又能怎麽辦呢?
隻能利用孟家的影響力,在H市找人!
中年男人走遠後,卧室内傳來一道咳嗽聲。
“咳咳.”
男人所住的卧室拉上了窗簾,室内一片灰暗,幽暗中,男人躺在一張古色古香的檀香木床上,他的額前幾縷零碎的發随意落下,兩鬓細看之下,有幾根白發,此時,他黑黝黝的眸光中噙滿孤寂,凄涼,正空洞的目視前方,那張線條料峭的臉,瞧上去年紀并不大,反而增添幾分男人氣概。
半響,空氣中傳來一句缱绻的呢喃,“盈兒,回家好不好!”
***
安盈乘坐大巴,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
她死死地抱着懷裏的包包,坐在軟綿綿的沙發上,大廳内她并沒有開燈,從包包内摸出一張銀行卡,她一隻手拿着,另一隻手反複的摸着銀行卡的背面。
口罩不知何時被她取下。
在她陷入沉思時,一陣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安盈整個人一驚,站起身先開了燈,看着手中的包,她提着藏在了卧室,這才來到大門前。
還不等她詢問,對方已經開口。
“安盈,是我。”
安盈聽見對方的聲音後,斂起臉上的傷感,嘴角挂起一抹牽強的笑意,打開門,“黃醫生。”
黃醫生站立在門外。
安盈瞧見他後,一時也有點爲難,住在這裏許多年,她從不曾把男人領進屋内,一時有些尴尬起來。
黃醫生一眼就看出了對方在想什麽,“我診所内還有點事要忙,就不進屋了,拿點東西給你就走。”
“那好吧。”安盈聽見他的話,心情這才放松一些,卻也好奇,“拿什麽東西?”安盈隻當是菜之類的。
黃醫生伸出手,拿着一個手提袋遞到安盈面前,“你先看看吧。”
安盈木讷的接過來,當她打開袋子,在瞧見裏面的東西時,滿臉震驚的看着對方,“黃醫生,這、這是.”他們這棟樓的隔音不好,安盈的話憋在嘴裏沒有說出來,訝異的看着對方,想要一個解釋。
“我聽鄰居說了,這段時間總有人找你讨賬,錢雖然不多,你先拿着應下急。”黃醫生說話時,憨笑着撓撓頭,掩飾眼中的那抹愛意。
安盈沉凝,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小時候安吟生病,黃醫生也幫了不少忙,這些,安盈都銘記在心。
現在,她的書店因爲一場火的緣故付之一炬,不僅如此,關于這場火災造成的賠償費用,她無力承擔,這段時間,不管是房東那邊造成的損失,還是書籍進貨時欠的尾款,都在催她還錢。
經營書店賺不了多少,家裏的存款也不多,這段時間心力交瘁的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醫院,回到家是,那些催債的人就來了,就連她的大門,也被人潑了油漆,寫下了十分顯眼的兩個字,“還錢。”
期間,她想求對方寬容幾天,對方完全不聽,白天的時候直接賴在樓下大聲嚷嚷,弄得這棟樓的鄰居抱怨連連。
再三逼迫下,安盈這才不得已,動了那張被她一直藏着的銀行卡。
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可能動那個人的錢!
“安盈,這些你先收下,不夠的話,我再想想辦法。”黃醫生見她沉默不語,隻當她不好意思,他随後轉身,作勢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