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滑頭!”安盈伸出手,朝着安吟的額頭點了一下。
“嗤疼!”安吟故作委屈,捂着自己的額頭。
“還裝,媽媽根本沒用力。”安盈見女兒裝腔作勢,忍不住戳破對方。
“呵呵.”安吟也沒氣惱,伸手緊緊地抱着安女士的手臂撒着嬌,滿臉狡黠道,“報紙頭條的那個男人,長的真帥!”
安吟随口一句,隻是想調侃一下對方。
安盈内心卻警鈴大作,還以爲對方看出了什麽蹊跷,故作輕松吐了一句,“我沒注意。”
安吟并沒多想,對于她們這種家庭來說,能上報紙封面的人物一定很厲害,她們也不可能和對方扯上任何關系。
這時,安吟明亮的眼眸轉了轉,看着潔白的天花闆,悠悠道,“黃醫生人真好。”
聽着女兒突然說起黃醫生,安盈慶幸女兒沒有抓着報紙的事兒不放,但心裏又襲來一陣不安,“他是挺熱心的。”
安吟小時候生病,很害怕打針,黃醫生總會從兜裏面掏出一顆糖給她,把她逗得開懷大笑,甚至都忘了打針會疼這件事。
“除了熱心,他還有别的優點嗎?”安吟的頭靠在媽媽的肩上,眨巴着亮晶晶的雙眸,試探着。
安盈要是還聽不出女兒話裏面的潛台詞,那她也枉爲人母了!
“親仁善鄰,醫者仁心!”安盈靜靜開口。
安吟聽見安女士的話,頗爲失望,“他對你明明不止這些”安吟說完後,隻覺得臉上十分燥熱,她飛速轉過身去,半張臉都悶在被窩裏。
安盈一愣,看着害羞的女兒,臉上的表情倒是很坦然,黃醫生對自己的感情,安盈早就有所察覺,隻不過她心有所念,也不打算接受别人的感情,所以對這件事,始終保持冷處理,卻沒想到,今日被女兒提到了明面上。
“吟吟,你是不是希望媽媽跟他在一起?”安盈垂着頭,眼斂充滿憐愛的落在女兒烏黑的頭發上,順便把女兒散落在枕頭上的碎發一縷一縷的捋順。
此時,空氣中的氣氛有點沉悶!
對于她們母女而言,關于安盈“伴侶”這件事,始終是一個沉重的話題!
“我隻要媽媽幸福!”安吟甕聲甕氣的話從被窩内傳出來。
安盈隻覺得心尖一顫,女兒總是出奇的心疼自己,體諒自己,這原本是一件倍感心暖的事,安盈心底深處卻感到鑽心的疼
安吟的性格溫吞且柔順,遇事膽怯毫無主見,這些缺陷的由來,都是因爲她從小心思細膩敏感所緻,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安盈心裏十分清楚!
安盈也希望自己的女兒開朗,陽光明媚的生活着,如果女兒能自私點,表達她想要一個“爸爸”的訴求,安盈或許真的會滿足她的心願!
畢竟,在安盈的心裏,一直覺得自己虧欠女兒的實在太多、太多了
女兒從未在她面前提起過哪個男人的優點,這次,女兒一反常态,指名道姓說出黃醫生,這讓安盈的心裏不禁開始思量。
或許,她應該
入冬後,一到夜晚,寒風瑟瑟!
老樓房聳立在城市的邊緣,在漆黑的夜裏顯得格外蕭條,破敗。
擡頭望去,錯綜交彙的電線随處可見,密密麻麻的不知延伸何處。
漆黑的樓下,黃醫生正站在一顆蒼老的樹下,樹枝早已幹枯,他的周圍沒有一絲燈光,昏暗中,隻能看見他手中揚起的零星光點,此刻,他的指尖夾着一根煙,袅袅煙氣冒出,在寒風中瞬間就消失無影無蹤。
身爲醫者,他平時并不抽煙,隻有心煩意亂的時候才過過嘴瘾。
一根煙很快燃盡,到嘴也沒抽兩口,扔掉煙頭後,他仰着頭,盯着樓層的最高處,那裏住着他喜歡的女人。
他的目光漸漸變得幽遠,想到前幾天突然有人跑到他的診所,嘴裏一個勁兒的嚷道,“黃醫生,趕緊跟我走,咱們這片書店的那個老闆娘受了點傷。”
那人還沒說完,黃醫生握着聽診器的手一緊。
這條街書店隻有安盈開的這家,所以别人嘴裏說的老闆娘,肯定就是安盈。
黃醫生放下手中的事,扛着醫療箱就跟在那人的後面,順便打聽一下安盈的情形,大家畢竟都是左鄰右舍,那人也沒多想,把知道的一股腦全部說了出來。
黃醫生聽到最後,臉色已經極其難看,身體忍不住顫抖。
等他趕到時,原本漆黑的小區樓下,不知道誰拿着一盞照明燈,漆黑的夜變得亮堂堂的,而靠近牆角的位置聚集了一堆人,交頭接耳看熱鬧的居多。
大家看着黃醫生過來,紛紛讓開一條小道。
等他走過去,隻看到安盈衣裳不整,披着不知道誰的一件褪了色的老式外套蹲在那兒,她抱起坐在地上,瞧上去十分狼狽。
在黃醫生的眼中,安盈溫婉端莊,不管什麽時候給人的感覺都是矜持得體,而眼前的這一幕,直接打破黃醫生所有的幻想,他心中最完美的女神,差點就被人淩辱.
黃醫生不顧衆人的打量,也顧不上人多,上前喊了一聲,“安盈!”随後在對方驚訝的目光中,直接把人打橫抱起,朝着衆人說道,“大家讓讓,我先帶她去一趟診所!”
大家瞧見黃醫生的舉動也沒多想,人家畢竟是醫生,再說,黃醫生在當地的名氣還是有口皆碑的。
夜幕下,黃醫生腦中浮現出一幅畫面:她抱着膝蓋,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他靜靜地守候在一旁。
那天,黃醫生早早的就讓診所關了門,而他一直守着精神不佳的安盈,等她心情平靜下來,才開始檢查她身上的傷!
檢查後,發現她身上的并無傷痕,就是腳踝處破了一塊皮,出了不少血,看上去有點恐怖,最讓人擔心的,反而是她的精神狀況,瞧着像是一隻驚慌失措的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