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一隻手捏捏眉心,按理說他這個年齡晚上已經不需要坐診,偏偏這小子的助理每次都親自打電話過來,一副十萬火急的樣子,傅老看在薄少缙每年投資不少錢在醫院的份上,義不容辭親自坐診。
接完電話他還以爲是薄老夫人生病,結果,卻是一個陌生的小姑娘。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看見薄少缙把她送到醫院。
小姑娘的病并沒有危及生命,傅老能明顯感覺到,薄家這小子對于小姑娘生病這件事表現得太大驚小怪,身爲旁觀者,傅老多多少少能看出一點名堂。
薄少缙看着老頭子搖頭晃腦的,眉頭微皺,“沒事那我先走。”
眼看着他作勢要走,傅老輕拍桌子,言語間沒有以往的親和,“等下。”
薄少缙高大的身軀站在辦公桌前,一臉傲然,給人感覺很是驕狂。
傅老見他神色不佳,矍铄的瞳孔内掠過一絲試探,“既然是阿承的女朋友,也該阿承守在這裏,你.”傅老可沒忘記,他之前可是提及了小姑娘的身份。
“傅老!”薄少缙臉色肅穆,語氣不輕不重。
了解薄少缙的人都清楚,他這個人從小到大都十分有涵養,基本不會打斷對方的話,更何況對方還是長輩。面對傅老,薄少缙始終保持着該有的尊敬,這一點,傅老心裏明白。
眼下,聽着晚輩貿然打斷自己的話,傅老心裏也是一緊,這才反應過來,薄家的事,他一個外人插什麽手,也罷!
“許是今晚的瞌睡被你吵醒,這不,我都開始胡言亂語了,你既然有事,就先去忙吧!”傅老搖搖頭,歎息着。
薄少缙聞言,臉色如常,“今晚的事,謝謝!”
薄少缙說完,轉身離開。
傅老看着他的背影,這才注意到對方的身上居然隻穿着一件睡袍,詫異的同時,仿佛又覺得理所當然!
活了這些年頭,傅老也算老謀深算的人物,薄家小子剛剛的這聲“謝謝”,明顯另有其意,這是想堵住自己的嘴呢,怕自己把今晚的事情透漏給薄家老夫人,所以才提前道謝。
人精啊!不愧是混迹商界的撒旦,籠絡人心這套拿捏得死死的!薄家這小子,後生可畏啊!傅老連連感慨。
要知道,能得傅老一句誇贊的,迄今爲止,薄少缙還是第一個!
醫院的樓道間。
薄少缙颀長的身子靠在冰冷的牆上,其中一隻腳跨在樓梯上,空曠的場地隻有他一個人,顯得有些落寞,他的手指間夾着一根點燃的煙,映襯着他那張深邃沉凝的臉。
煙霧在他的面部缭繞,他的目光透過煙霧,凝視着遠方的某個點,仿佛陷入某種思量。
薄少缙回到病房時,小姑娘閉着眼,睡得很熟。
她白皙的手背上紮着針,正在輸液
“薄總。”林助理坐在靠窗的沙發上,看見有人推門,随即起身。
“請個人來照顧她。”薄少缙走至床邊,神色複雜。
“好的。”林助理颔首,退下。
病房内隻剩下兩人,随着薄少缙的靠近,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煙味兒。
窗外,天空中漸漸隐現着微光,那是晨曦将至的預兆。
薄少缙往前走了兩步,兩人的距離再次拉近。
病床上的她雙眸緊閉,長長地的睫毛猶如羽翼般輕顫,生病的緣故,小姑娘白得晃人,毫無血色,一眼望去,那張薄嫩粉嫩的紅唇就顯得格外惹眼。
小姑娘的唇濕潤潤的,盡管病着,瞧上去一點也不幹,仿佛在蠱惑着人一親芳澤,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安靜的室内,他目光灼灼,渾身還透着幾分淩厲的氣勢。
安吟恍恍惚惚中轉醒,睜開雙眸,對上男人鋒利的瞳仁。
四目相對,兩人都沒有閃躲。
安吟整個人迷迷糊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亮如星辰的瞳孔直直地看着對方,一眨一眨的。
她清澈的眼神仿佛撞進他的心髒,薄少缙渾身僵持,思及她的男朋友是自己的堂弟,他臉色霎時間變得陰骘。
“醒了?”說出來的話毫無感情,甚至噙着幾分涼意。
男人的話在耳邊響起,“我”安吟想要開口,說出的話卻沙啞得厲害,估計是之前求救聲喊得太賣力。
薄少缙發現她的異常,“不舒服?我讓醫生來一趟。”
“不。”安吟阻止了他的舉動,“我就是口幹啦,想喝水。”安吟艱難的吞咽着口水後,這才把話說完整。
聽見她虛弱的聲音,薄少缙走到茶水間,倒了一杯溫開水來到床頭。
安吟想要伸手去接,“啊”她的手舉起時,輸液的針管扯了一下,疼得她緊皺眉頭。
她不知道自己正在輸液!
“小心一點。”薄少缙眼見她咋咋呼呼的模樣,命令道,“躺好,别亂動。”
男人言語間十分強勢,安吟本就膽小,趕忙乖乖躺好,僅是一雙骨碌碌的眸子眨巴着。
下一秒,薄少缙拿起床頭放置好的棉簽,沾一下水,正要幫她潤潤唇,棉簽還沒遞到她的唇邊,安吟滿臉好奇的盯着他。
“我要喝水!”她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需要間隔一段時間才能喝水。”薄少缙和她講道理。
薄少缙起初因爲工作的緣故,經常工作到廢寝忘食,以緻有段時間腸胃出現問題隻能住院,所以他對這方面還挺精通的。
安吟緊抿着唇,一抹失落浮現在臉上。
他把沾着水的棉簽遞到她面前,落在她嬌嫩欲滴的唇上。
安吟渾身僵住,白皙的臉頰染上绯紅,他的力道不輕不重,她甚至能感受一絲酥癢,随着他停下手中的動作,再次去沾水的功夫,安吟長長地吸一口氣。
直到他拿着棉簽再次幫她潤唇,安吟屏住呼吸,水靈靈的瞳仁故意不去看他,朝着靠窗的位置瞥去。
“别用力,輸液管内回血了。”薄少缙看出小姑娘的緊張,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明明三兩下就可以幹完的活兒,他故意放慢動作。
安吟聽見他的話,面龐徹底绯紅一片,咬着唇不說話。
薄少缙把水杯放在一旁,棉簽扔進垃圾桶。
偌大的空間,彌漫着一股尴尬的氣息。
安吟側過頭,全身慢慢放松,幾秒鍾過去,輸液管内的血再次輸回她的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