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更是輕蔑，這個傻王也就能跟在姜鳳卿身後做個跟屁蟲了，不過這模樣兒倒是生的如此好看。
“江蘭姐姐。”她果斷轉頭撫上了陸江蘭的手，雙眼泛紅，柔聲說：“我剛剛才知道堂姐又和别人吵起來了，就急沖沖地趕了過來，她沒把玉桐公主怎麽樣吧？”
說着，她有意無意看向旁邊的南宮璃，垂下眸吸了吸鼻子，爲難地歎了口氣，小聲說：“我堂姐自小就性格頑劣，行事有些偏激，我本以爲她隻在府裏這樣，沒曾想……”
說到這裏，她完全停了下來，可憐兮兮地看着陸江蘭，想讓她接一下話茬。
陸江蘭上下打量了一番姜鳳華，那根狗尾巴草在她嘴裏轉了個彎兒，眼中盡是鄙視。
她父親是個武将，平日裏也隻對舞刀弄槍、行軍打仗感興趣，所以便聽從家中長輩的安排，娶了她的母親，兩人婚後過的也還算不錯，所以父親從未想着納妾，她自然就看不上别人家那些庶子庶女。
更何況眼前的這個，還是個沒正式被姜府二房納過門外室所出的女兒，她就更是看不上了，連說話都不想和她說。如果不是姜鳳卿，她甚至都不想多看這姜鳳華一眼。
剛才在書室裏，她一心隻顧着榮親王，完全沒注意到這個姜鳳華是個什麽樣的人，她下意識以爲都是本家人，和姜鳳卿的關系應該還不錯
現在看來……
這個姜府二房的姜鳳華剛一過來，就不問緣由把姜鳳卿平白數落了一頓，還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兒，真是讓人惡心。
她嘲弄一笑，心下已經有些了然，兄弟阋牆、姐妹反目的戲碼自古就有之，想來姜鳳卿也不是真心喜歡這個才剛見了幾面的堂妹。
陸江蘭原本無氣，姜鳳華一來反倒生了三分氣，她皮笑肉不笑地把手從她包着紗布的掌心中抽出來。
皺眉疑惑地看向旁邊人，“這位妹妹是新來的學子嗎？看着有些眼生啊。”
姜鳳華呼吸一滞，氣得面部微微扭曲，紅着眼眶，卻未掉眼淚，隻是低着頭不說話。
“江蘭姐妹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站在陸江蘭旁邊看戲的小姑娘神色厭惡，嘲諷道：“這不就是上午在馬場騎着瘋馬，險些摔死的那個姜府外室女嗎？這書院也是的，現如今什麽阿貓阿狗都往進收。”
和陸江蘭搭話的姑娘正是當今皇後的親外甥女蕭書雅，在國三年級就讀，她冷哼一聲，不屑地揚了揚下巴。
蕭書雅長了一張國泰明安的幸福臉，身形略顯豐盈，肌膚似羊脂白玉般細膩。
一縷縷絲發盤成個元寶髻，金鑲玉的長钗松松簪起，再插上兩支金步搖，長長的流蘇珠飾顫顫垂下，在鬓間來回搖拽。
金钗鳳頭、金瑛耳垂，連手上的镯子和脖頸間的項鏈都是純金打造的，但被府中的嬷嬷搭配起來，也挺相得益彰，顯得富貴榮華。
姜鳳華心中咯噔一聲，臉色青白，挂在眼睫上的淚水驟然滑落，她聲音微弱地解釋着：“我不是，我是姜府二房庶出的女兒……”
一副我見猶憐且讨好的樣子讓人無法說狠話，再加上她長的本來就漂亮，讓周圍的人瞬間心軟了一半。
急沖沖趕過來的南懷昌連忙打圓場說：“鳳華姑娘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已經夠難過了，書雅姑娘就不要再出言挖苦她了。”
姜鳳華眼中閃過一絲驚愕，沒想到這學院裏，還有王孫貴族家的公子哥兒會幫她說話，她連忙轉頭看了過去。
就見南懷昌剛剛站穩了身子，還微喘着粗氣，身姿英挺，仿若修竹，身穿黛青色繡冰心臘梅雲錦長袍，衣擺如流雲。
她瞳眸閃了閃，這南懷昌的父親官職好像也不低，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想着，姜鳳華轉身，柔弱地看着南懷昌，微微福了福身，表示感謝。
南懷昌一愣，他撓撓頭，嘴唇逐漸揚了起來，輕輕颔首，看着姜鳳華，低低笑了出聲。
陸江蘭聞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把嘴裏的狗尾巴草拿出來，沖着姜鳳華笑了笑，佯裝關心地問：“你這雙手受傷了，還要跑過來看熱鬧，可真是辛苦了。”
姜鳳華神色微詫，剛剛斂住的眼淚又滾落，她低頭拭淚，又擡眸小心翼翼地試探着開口：“我隻是心急堂姐啊，我那堂姐性格稍微有些潑辣，行事從不顧及别人的感受，在府中就連祖母也都慣着她，就連府裏的姨娘也敢責罰，平日裏對她們非打即罵。”
她的聲音就像是哽在喉嚨裏，酸澀又難聽：“今日我若是不過來攔着她點，怕是也會将玉桐公主給打出個好歹來……”
衆人一聽，都倒吸一口涼氣，都是一副非常憤恨要幫姜鳳華打抱不平的表情。
他們也聽說過這姜鳳卿平日裏飛揚跋扈，想着她一個女子，頂多是嬌蠻了些，卻沒想到她能野蠻成這樣，還仗勢欺人竟連府中姨娘都敢随意打罰，這也真是太猖獗了！
也對，姜鳳卿背後有長興伯爵府的嫡長女這個祖母，和鎮國大将軍的外祖父撐腰，豈不是還真能在北國橫着走，隻是他們縱容她到如今，姜鳳卿就連玉桐公主都敢教訓責罰，估計早晚都得惹出塌天大禍來。
就連剛剛出言諷刺姜鳳華的蕭書雅也有些後悔剛才出口傷人了，看向姜鳳華的目光多了一抹憐憫。
她打眼一瞅，突然看見姜鳳華抹淚時露出來的胳膊上有片青紫，連忙抓住她的胳膊，把長袖‘唰’地刷了上去。
隻見姜鳳華這條手臂雖然纖細白皙，但上面卻布滿了好幾塊兒大大小小的烏青，有幾片烏青像是被掐的狠了，還印出了些血絲。
南懷昌連忙上前一步，伸手剛要扶住姜鳳華的胳膊，想仔細看看這些傷痕，結果一想男女有别，他隻能尴尬地收回手，站在旁邊看着問：“怎麽會弄成這樣？”
“還能怎麽？”
站在南懷昌旁邊的胡顯雲翻了個白眼，語氣笃定道：“這不明擺着是那個刁蠻跋扈的姜鳳卿掐的啊！她肯定接受不了姜府中突然多一個人搶她風頭呗！”
蕭書雅也跟着附和道：“這個姜鳳卿也太過分了，方才就聽說在國二書室的時候，陳原平不過就是提了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她就開始咄咄逼人，一句接着一句，頂的那個陳原平連話都說不出……”
“陳原平說不出話那是他理虧！”
陸江蘭一聽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她上前一步，站在蕭書雅面前高聲質問道：“你也是你家嫡出的姑娘，若是你蕭家的叔叔伯伯哪天突然從外面接回來個外室女，要認在你母親膝下，讓這個庶女搖身一變成了右副都禦史蕭府嫡出的女兒，衆人還勸你大度、要容人，你會作何感想？”
“當然不行！”蕭書雅想也不想地拒絕了，激動的直搖頭，臉都綠了，像吃了個蒼蠅一樣惡心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