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子見狀,隻能面帶狐疑之色的将這份檔案袋打開。
裏面的東西不厚,但拿在手裏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他先是翻看了第一頁,大緻将上面的内容浏覽了一遍。
看到一半,沈老爺子隻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人攥緊無法呼吸,他手抖了一下,剩下的紙張沒拿穩,悉數掉在了桌面上。
紙張散的到處都是,陸岑宴将這些東西一張紙拾起來,又重新整理了一下放到沈老爺子面前。
“黑市的事,和殷酒沒有任何關系。”陸岑宴指尖輕點在桌面上,聲音暗沉,“沈家,應該自清一下門戶了。”
今日他過來,除了是帶殷酒回去之外,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将這份查到的資料送到沈老爺子手上。
“這些東西你是從哪來的!?”
沈老爺子情緒再也不似之前那般無波無浪,而是紅着眼激動的開口問道。
他看着資料上顯示出來的信息,一行濁淚流了下來。
“造孽啊!”
老爺子手裏攥着那份資料有些瘋瘋癫癫的。
陸岑宴見沈老爺子現在這個樣子,也隻是在心下歎了一聲。
“這些是殷酒近幾日托我查的,沒想到背後竟會牽扯這麽多,這畢竟是沈家的家事,您有權知道。”
陸岑宴也是沒想到,孟碩和沈家竟會有這番淵源。
孟碩的父親,與林姿染的母親,曾經有過一段不爲人知的私情。
兩方家庭差距實在過大,沈老爺子當初硬生生拆散了孟碩的父親和林姿染的母親,後來孟碩的父親被人設計,與人上了床,那女人生下孟碩丢給孟碩的父親之後便跑了。
然而孟碩的父親并不愛他,對他也是非打即罵,這就導緻孟碩的性格扭曲到了極緻。
後來孟碩被送去了國外,回來之後像是變了一個人般,開始大刀闊斧的和他的父親搶生意,甚至設計除掉了父親這些年在外的其他私生子,拿到了繼承權。
然而孟碩早就盯上了沈家,又怎麽可能輕易放過,他最開始蓄意接近林姿染,也不過是想利用她,依法炮制當年的計劃神不知鬼不覺除掉沈家所有人。
然而林姿染并不吃這一套,再加上殷酒出來英雄救美,便使得他的計劃落空。
他又将林姿染綁架送去了律城黑市,想要讓她成爲玩物,讓沈老爺子悔恨終生,沒想到又被殷酒出手給救了。
幾次三番的綁架,讓林姿染警惕起來,這一年,孟碩行事也穩妥了許多,做事讓人抓不到把柄,陸岑宴目前能查到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沈老爺子看着上面的資料越翻越感到心驚。
弑父殺兄,私聯黑市,拐賣林姿染,還有什麽他做不出來的?
孟碩,其實就是個不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衣冠禽獸罷了。
“當年的事,真的是我做錯了嗎?”
沈老爺子不禁陷入自我懷疑當中。
林姿染的母親,恨了他這麽多年,直到臨走時也不願意喊他一聲父親,至今杳無音信。
這也是他爲什麽在這群小輩裏面,唯獨最關心林姿染。
他将對女兒的愧疚全部都補償在了自己的外孫女身上。
陸岑宴聽到沈老爺子問的這句話,隻是搖搖頭:“這件事遠沒有這麽簡單,我懷疑他和外方勢力有聯系。”
是的,這件事遠遠沒那麽簡單。
孟碩出國的那幾年,爲何會突然之間性情大變,又爲何在回國後,能夠迅速的發展起自己的勢力來。
聽到外方二字時沈老爺子原本還哀戚的表情霎時間變的凝重起來。
他的身份畢竟擺在這裏,他就是北城定海神針一般的存在,現在他自然是要查清楚孟碩的真正目的是什麽。
“我明白了,這件事我會申請讓上面調查的。”
孰輕孰重,他明白。
陸岑宴站起身,沖着沈老爺子颔首:“家妻性情直爽坦蕩,言語間若是有沖撞到您的地方,還請多多擔待,我替她向您道歉。”
沈老爺子還從來沒有見過陸岑宴低頭的模樣,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英雄難過美人關。
都說北城陸家家主,天生性情涼薄不近女色,又難以接近。
今日看來,算是栽在那殷酒的手上了。
他倒是對殷酒多了幾分好奇心,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女人,能夠讓陸岑宴心甘情願的爲她打包票,又親自接她回家,甚至連自己的外孫女都被迷的五迷三道。
沈老爺子心下了然陸岑宴對殷酒的情誼,卻還是沒忍住逗了他一句:“陸家小子,你是真喜歡那姑娘,而不是因爲她黑市高層的這個身份?”
“我喜歡她,無關任何身份地位。”陸岑宴難得回答的很認真,“沈老,殷酒有她想要相護之人,我也是。”
“你陸家,還真是出情種。”沈老爺子笑了一聲,“你奶奶和你爺爺當年在圈子裏,也是一對佳話,沒想到這基因居然還隔代遺傳到你身上了。”
……
陸岑宴從書房出來時,殷酒正巧端着一杯水從樓下上來,兩個人在拐角處四目相對。
殷酒擡頭,望着距離自己不過三步遠距離外的陸岑宴,陸岑宴恰巧也在望着她。
殷酒向周圍看了一眼,見沒有人過來,小聲問:“寶寶,你怎麽來了?”
陸岑宴卻是一把将人摟進了懷裏,殷酒被吓了一跳,手裏端着的那杯水也被漾出來一些。
不是,他幹嘛!?
兩個人現在在外人眼裏,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他怎麽就上手直接抱了!
吓死她算了!
“喂!快松手!”
殷酒低聲喊了一句。
萬一被傭人看到誤會了怎麽辦。
陸岑宴瞧着一直抗拒和自己親近的殷酒有些無奈。
他每次都覺得自己很像是見不得光的小三……
人來了就要躲着。
“待會讓人看見了不好解釋……”
殷酒拍了拍他攬在自己腰側的那隻手,有些不滿道。
“你這樣,讓我覺得我們很像是在偷情。”
殷酒有些嫌棄的嗔了他一眼:“什麽偷情,說的有點難聽,我們這頂多叫做暗度陳倉。”
陸岑宴:“……”有什麽區别嗎?
“這是在别人家,不是檀莊,你給我注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