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江冬青開口之前,殷酒搶先一步道:“各位導演,我有自信能夠勝任男主一角,我曾在同類型的青春劇《常青樹與蒲公英》裏飾演男主,各位可進行參考。”
《常青樹與蒲公英》正是當年殷酒轉型拍的第一部劇,她憑借這個橫掃最佳新人和最佳男演員等好幾個獎項,獲得好評無數。
機會那都是靠着自己争取的。
坐在上面的編劇眼睛亮了亮,這時候開口:“這部劇我看過,一時之間還真沒認出來你……”
她的語氣帶着幾分驚喜和意外。
當初她自己看這部劇時,就覺得男演員很有靈氣,沒想到居然是個女孩子。
江冬青此時的表情似乎有些一言難盡。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自己是邀請殷酒過來試鏡女主角的吧,怎麽她給跑來試鏡男主了。
殷樾感到匪夷所思:“你一個女的演男主,開什麽玩笑!?”
殷酒擡眼向他所在的方向一瞥:“那你可以去演女主啊,我又沒攔着。”
許是殷酒的表情實在太過于理直氣壯,竟惹得場内好幾個工作人員笑了一聲。
殷樾剛要說什麽,江冬青搶先一步開口:“别浪費時間了,直接開始吧。”
試鏡是随機抽劇本的,剛才殷酒在外面聽大家說,最難的就是三号劇本了。
她手伸進箱子裏,掏出來一張紙條。
劇本上面赫然标注的“三”。
看來最難的劇本被她拿到了。
殷樾抽到的是一号劇本。
江導給了兩個人兩分鍾的時間去浏覽劇本大概情節。
兩分鍾一到,劇本就被工作人員收走了。
江冬青看向兩人:“你們誰先來?”
殷樾搶先一步上前:“我先來吧。”
他胸有成竹,甚至彎了彎唇,勾起了一抹勢在必得的微笑。
因爲他抽到的是男女主分别,男主獨自一人坐在江邊看着夜景喝悶酒的場景。
這個可以說是很好演了。
隻要情緒到位,演出來的效果不會差。
隻見殷樾先是低着頭沉默了三秒。
随後,他睜開那雙空洞無神的眼,整個人像是沒有靈魂的玩偶,被人操控着向前走了幾步,整個人頹然而失落。
殷樾走到牆邊,整個人像是再也支撐不住了,渾身脫力貼着牆壁滑了下去,爛泥一樣倒在那,口中喃喃叫着什麽……
幾個導演屏息凝神看着殷樾。
殷酒抱臂擡眼瞧着他。
啧,有點東西。
看來這幾天他也去進修了一下演技嘛。
雖然殷酒讨厭他,但這演技還是可以的。
滿分十分的話,她能給到六七分的樣子。
“情緒很飽滿,就是眼睛裏差點東西,少了幾分意思,表演有點公式化了……”
副導演此時小聲開口,與周圍人讨論着。
執行導演點點頭,他也是認同副導演的說法的。
表演痕迹明顯,但總體上來說,還是很有天賦的。
江冬青隻是搖搖頭:“還是不太行。”
這演技太假了。
“老江啊,内娛真的很難找出演技好,又形象符合要求的演員,你的标準有點太高了,年輕一輩的演員,演技過關就行了。”
現在的娛樂圈不似之前了,以前的演員那都是刻苦磨練演技,現在的演員那都是比拼名氣。
演技比起當年的演員,那簡直是差的遠了。
“這還高?”江冬青沒好氣開口,“沒有合适的,我甯可把這劇再壓幾年,也不可能将就着拍!”
“唉,你就是太犟了些。”
非得選個合适的,不合适就一直拖。
現在影視市場寒冬,再拖個幾年,這劇本可能真就砸手裏了。
殷樾表演完之後,朝着殷酒挑釁般看過去。
後者完全沒搭理他,因爲殷酒抽到的是大結局的劇情:
男女主時隔多年再次回到母校,兩個人隔着窗戶對視。
全程隻有一句台詞。
難怪一群人全部敗在了這裏。
先不說這段劇情拍出來隻有短短一瞬,就說那隔空對視說台詞,在目前的場景下,很難讓人代入進去。
編劇姐姐開口:“殷小姐,準備好了嗎?”
殷酒向前走了兩步,低頭将自己的袖子拽了下來:“好了。”
“開始吧。”
随着副導演話音落下,殷酒睜開眼,此時眼中場景驟變。
她仿佛身處的不是試鏡的房間,而是與夏栀相遇的教室内。
殷酒将自己代入到了男主的情緒當中,手指輕輕撫摸過課桌,圍繞着教室裏走了一圈,随後腳步停留在了夏栀的位置前。
她眼神空洞沒有焦距的看向虛空,回憶着曾經的一點一滴有些出神。
劇本裏的程醒,高中時期暗戀女主三年都不曾将情緒表露,每次看向女主,從來都是半垂着眼用餘光去看她的。
眼神空洞,是因爲多年後再次回到這裏,男主已經想不起來女主的臉,腦海中隻有模糊的輪廓,所以有些迷茫。
而撫摸課桌,則是男主從不敢靠近她,多年後故地重遊,隻有當年女主使用過的課桌還擺在這裏,那是他一整個青春裏可望而不可及的。
還剩下七分鍾,時間是夠用的。
殷酒繼續沉浸在自己的表演當中——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值得開心的事,她低低笑了一聲,意識到什麽,嘴角的笑容又開始淡了下去。
她眉宇間萦繞着盡是化不開的憂愁,而眼中是藏不住的哀傷。
這時窗外的腳步聲将她拉回現實,殷酒回頭看向外面,瞳孔驟然一縮,整個人身體僵在了原地,似乎是不可置信……
殷酒在腦海中回憶着最後一句台詞:
夏……栀?
是的,最後一句台詞隻有這兩個字。
男主用驚喜和意外的語氣念出來女主的名字。
殷酒卻并沒有這樣演,而是釋懷般吐出一口氣。
她對着窗外笑了笑,眼眶蓄着淚,随後用口型對着外面的人說:
夏同學……好久不見。
她将最後一句台詞直接改了一下演了出來。
表演結束,殷酒眼眶裏的眼淚掉了下來。
這時殷樾迫不及待跳了出來:“殷酒,你篡改台詞演的什麽東西!”
江冬青最忌諱的就是别人表演時擅自改動台詞了,她還真是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