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院長說出地下黑市時,他便知道殷酒打上了那顆藥的主意。
世間萬物,生死有命。
病房裏,殷酒站在陸岑宴床邊,兩個人相顧無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終陸岑宴先開了口。
“我讓姜舟送你回學校。”
殷酒搖頭:“我已經和學校那邊請好了假。”
陸岑宴拉住她的手,緩緩開口:“你快高考了。”
殷酒有多重視這次考試,他不是不知道,她恨不得抓緊所有時間來學習,陸岑宴自然也不想她因爲這些事勞心傷神。
殷酒狠下心來,她一把甩開陸岑宴的手冷着臉道:“你别管我。”
她自己有分寸。
她執拗的模樣,讓陸岑宴說不出話來。
殷酒知道自己語氣有些沖。
可是她已經和陸岑宴錯過了一世,這一世,她又怎麽可能眼睜睜看着陸岑宴去死。
“我上次就說讓你看醫生,你隻會拿我的話當做耳旁風!陸岑宴你說你是不是存心氣我?”
殷酒說着說着,聲音也不自覺哽咽起來,其實她原本也沒想哭的,誰知道說着說着眼淚倒是沒出息的先下來了。
剛重生回來時,她就已經提醒過陸岑宴讓他過來看一下,結果硬是拖了大半年。
若是能提早發現他身體狀況強硬帶他過來,他是不是就能少受些罪。
陸岑宴起身想伸手替殷酒擦掉她臉上的淚,誰知殷酒向後退了一步,自己擡手用手背胡亂抹掉了。
胃出血,居然能拖到現在。
“你之前的私人醫生是怎麽檢查的!陸岑宴你到底瞞了我多少東西!”
檀莊那邊是配備了私人醫生的,每一季度都會過來替陸岑宴檢查身體狀況,按理來說不會現在才發現。
殷酒不知道的是,陸岑宴對于醫生的醫囑全然當做耳旁風的。
醫生前面剛說完不許飲酒,後面晚宴他就連喝三杯的那種。
這樣反反複複的折騰,鐵人也得垮掉。
氣氛逐漸凝滞。
殷酒快要被他搞的心态爆炸。
陸岑宴輕輕喊了一句:“阿酒,你過來。”
生氣歸生氣,但殷酒還是不情不願的挪了過去。
陸岑宴咳嗽一聲:“我們回檀莊。”
殷酒深呼吸,她真的是要被陸岑宴氣死:“你有病吧!這個樣子你不在醫院待着你回什麽檀莊!”
要不是顧念着陸岑宴是個病人,她高低得再罵他幾句。
殷酒:“反正這幾天你就在這待着吧,我在這陪你。”
陸岑宴:“不回去嗎?”
“我在醫院也可以自學。”說着,殷酒已經打開了手機翻找出了之前存的資料,“地下黑市我是一定要去的,我知道你耳目到處都是,這件事肯定瞞不過你,所以先提前跟你說一聲,我這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
有本事他陸岑宴就把自己抓起來關進小黑屋一輩子。
最終,陸岑宴妥協:“我和你一起去。”
殷酒一口拒絕:“不行,你在這待着,我自己去。”
陸岑宴,這輩子好好活着。
從病房出去,時钰三人立馬圍了上來。
殷酒對三人吩咐:“打電話讓陳媽炖個湯,再煮點好消化的食物帶過來,要清淡口的,對了,能不能再幫我回學校取一下書,這幾天我來看着他,恭送那邊就麻煩你們幾個了。”
時钰見氣氛有些沉重,他故作輕松道:“目前來看也隻能這樣了,這幾天就辛苦你了小辣椒,我哥病好了我們出去吃大餐。”
殷酒:“好啊,你們回檀莊時順便幫陸岑宴帶幾件貼身衣物過來。”
吩咐完後,幾人分頭行動。
榮叔的效率很高,直接拿了陸岑宴在家常穿的衣服過來,甚至怕陸岑宴睡不慣醫院的枕頭,把家裏的也拿了過來,除此之外甚至還有被褥啥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是來度假的。
好好的VIP病房被改成了酒店套房。
不過這間病房本身就是陸岑宴專屬病房,說是病房,實際上和一個大套間沒什麽區别。
外面是自帶的客廳,沙發電視茶幾海景陽台應有盡有,推開門進去,陸岑宴的病房甚至還有衣櫃浴室洗手間。
病床也是可調節的那種,甚至躺下三個人也手綽綽有餘,即便是這樣,榮叔還怕陸岑宴不習慣。
時钰過來時,手裏提着飯盒,榮瑾拿着從學校給殷酒帶過來的書本,紀禮則是神神秘秘的往殷酒懷裏塞了一個盒子。
殷酒好奇的打開,隻見裏面是個手铐,還貼心的配了個鑰匙,不僅有手铐,還有繩索腳拷和膠帶啥的。
“這是什麽鬼?”她一言難盡的開口。
紀禮:“我哥不聽話你就拷了他。”
好啊,真是好啊。
陸岑宴這麽正經的人,到底從哪找了這活寶三兄弟的。
“對了,昨天突發情況,公司那邊我們估計得回去一趟,這邊麻煩嫂子照顧一下了。”
殷酒:“沒問題,交給我吧。”
三人走後,殷酒提着湯進去。
陸岑宴睡了一會剛醒,這個點正好挂完水,殷酒替他拔掉了針頭。
她按住針眼,防止血流出來:“疼不疼?”
“不疼。”
殷酒執起陸岑宴的手替他輕輕在傷口處吹了吹,然後搓了搓手暖和些才松開。
“陳媽炖了雞湯,你少喝點好嗎?”她難得溫聲細語的同他講話。
許是殷酒實在太過溫柔小意了些,原本想說不餓的陸岑宴鬼使神差點頭:“好。”
殷酒替她撇幹淨上面的油,舀了清湯在碗裏,又夾了幾塊炖的綿軟入味的山藥,酥爛的雞肉她挑了小塊的那種,完全就是拿陸岑宴當小孩子在照顧。
陸岑宴見她專注的模樣,直接将碗端了過來:“沒那麽金貴。”
“你可閉嘴吧,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反正這幾天一日三餐你都得按時吃,少碰煙酒。”殷酒搶過勺子舀了一勺湯送到陸岑宴嘴邊,随後抿唇盯着他的眼睛:“當然,我殷酒除外。”
陸岑宴輕笑一聲:“好。”
硬逼着陸岑宴吃完飯後,殷酒視線落在了角落裏紀禮送來的盒子上面。
注意到殷酒在看,陸岑宴也望過去:“那是?”
殷酒惡劣的笑了笑,甚至有些期待的問:“你要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