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酒發現,陸岑宴一般沉默就相當于是默認。
殷酒主動牽起他的手:“放心吧,不會讓你受苦的。”
雖然已經開始入秋,可室外的溫度依舊不減,村口道路兩旁栽種的白桦上偶有幾聲蟬鳴,地裏的玉米也長的高過頭頂。
殷酒盤算着下午帶陸岑宴去偷個玉米烤。
“小酒?是小酒不?”
身後,熟悉的聲音響起,殷酒轉過身去,便看見身材高大皮膚偏黑的男人站在不遠處沖着自己招手,對方另一隻手裏還提着兩條魚,時不時甩兩下尾巴。
“三叔!”殷酒驚喜的和對方打了聲招呼:“大中午的你在這做什麽?”
男人走近了些,笑着開口:“去撈了兩條魚打算回家炖湯,還真是你啊,還以爲你去了北城就不回來了,這位是?”
他手指向殷酒身邊的陸岑宴,殷酒立即将人拉過來介紹:“我男朋友。”
她沒對外說自己結婚了,要不然這群長輩又得追着問這問那了。
“男朋友啊!”三叔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見男人矜貴斯文,一看就是做大老闆的料:“差點忘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交個男朋友了……”
“對了,這次回來什麽時候走,你奶奶可是經常念叨着你和那個什麽……童謠,對殷童謠!”三叔猛地一拍腦門,“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你二伯……唉!”
對方欲言又止,殷酒卻是當場變了臉色:“他又去我奶奶家找事了?!”
殷酒的二伯,早些年自立門戶說是要去外面闖蕩,最後賠的血本無虧,在家啃老,父母在世時還接濟他,誰知道後來這老光棍竟然打上了她的主意,奶奶便斷了往來,之後二伯經常來家裏鬧事,不是砸壇子就是壞釀的酒曲。
還是殷酒打了他一頓,他才安分下來。
自從被殷家接回去後,奶奶報喜不報憂,自己對于這些事全然不知情。
三叔點點頭,很快又道:“你先别激動,你二伯前些日子毀了釀酒的材料,被村長訓了一頓,這幾天還算安分。”
殷酒聽的火冒三丈,卻還是禮貌道謝:“謝謝三叔,我先回去了,有空來家裏吃飯。”
說完,殷酒直接拉起陸岑宴便往家裏跑,三叔唉了好幾聲:“你這孩子,跑慢點!”
殷酒家好找,她家釀酒,附近都是糧食釀造的醇香。
殷酒拉着陸岑宴短短幾分鍾已經跑到了家門口。
江家不算大,夾雜在一排排的房子中毫不起眼,屋子看上去是近幾年重新修葺過的,門口放着一塊賣酒的牌子,兩邊花圃裏種着好幾種顔色的繡球花,是當年殷酒親自種的,現在開的正盛,一看就知道奶奶養的很好。
大中午家家戶戶大門緊閉,約摸是在午休,隻有他們一家,門口敞開着。
“奶奶我回來了!”殷酒站在門口喘着氣大喊一聲。
陸岑宴牽着她的手輕拍她的後背順氣:“跑這麽快做甚。”
殷酒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隻是眼巴巴的望着屋子裏。
屋子裏走出來一個住着拐杖的老婦人,花白的頭發用一根樸素的銀簪挽了上去,江奶奶穿着一身輕便舒适的棉麻質上衣,微風吹過空蕩蕩的褲腿,殷酒這才發現自己不在的幾個月奶奶瘦了很多。
她眼眶微紅,擡手擦了擦眼角不争氣的淚,突然破涕爲笑,撲進奶奶懷裏:“奶奶,我好想你……”
笑着笑着又哭了出來。
奶奶隻是輕輕抱住孫女:“回來啦,奶奶做了你喜歡吃的飯菜,快進來吧。”
她沒問殷酒在殷家過的好不好,也沒有問她哭什麽,隻是在進門之後掏出手帕擦幹殷酒眼角的淚水。
陸岑宴站在一旁,也不覺尴尬。
哭夠了,奶奶才開口:“小酒還胖了些,奶奶這就放心了。”
“我男朋友養的,跟殷家沒有關系,奶奶,你跟我回北城好不好?”
殷酒原想着住兩天就走,可現在看來,得把奶奶也一并帶走。
奶奶輕輕撫摸着殷酒的腦袋,慈愛的看着她,“這裏是奶奶的家,奶奶哪也不去,小酒要是不喜歡這裏,偶爾回來住幾天看看奶奶也行。”
殷酒聽後直搖頭:“我沒有不喜歡這裏。”
她隻是怕自己不在,又有人來找事。
奶奶笑着轉移話題,她指向旁邊的陸岑宴:“小酒還沒跟奶奶說他叫什麽名字呢。”
殷酒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把某人晾在一邊很長時間了,她将人拉到奶奶跟前,正式介紹:“陸岑宴,他叫陸岑宴,奶奶你叫他小陸就好。”
“奶奶您好,我是阿酒的……男朋友。”陸岑宴從殷酒身上收回視線淡淡開口道。
奶奶不動聲色打量着眼前的年輕人,倒是個性子沉穩的。
小酒性格太跳脫,做事容易沖動,這個年輕人内斂安靜與小酒倒也相配。
奶奶樂呵呵的開口:“小陸,你和小酒是怎麽認識的?”
小酒回殷家不過短短幾個月便有了男朋友,自己自然是要多多把關。
殷酒大腦當場宕機。
遭了,沒和陸岑宴提前對好口風啊。
他們兩第一次見面是在床上啊,這讓她該怎麽說。
“奶奶你聽我說,我和他是在……是在……”殷酒絞盡腦汁,實在是詞窮想不到一個合适的理由,隻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陸岑宴。
你最好是說點正常的,否則我給你沒完!
陸岑宴:“我和小酒很久之前認識,這次碰巧在北城見面,便順利成章在一起。”
奶奶若有所思點頭:“那你今年多大了,家住哪裏,父母是做什麽工作的?”
這是什麽相親死亡三連問。
殷酒嘴角抽了抽:“不是,奶奶你擱這查戶口呢?”
陸岑宴神色如常:“二十五,北城,商人。”
奶奶似乎是有些驚訝:“比小酒大了五歲?”
殷酒以爲奶奶是嫌棄陸岑宴年紀比她大,于是急忙開口:“奶奶,他就是年紀比我大了那麽一點點,但是,他有錢!”
殷酒直接挽住陸岑宴胳膊:“我是真愛他,我不能沒有他。”
我不能沒有他的錢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