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陸岑宴躺在同一張大床上,殷酒在心裏默念三遍清心寡欲。
她饒是再色膽包天,也不敢在陸岑宴頭上動土啊,自己睡姿是真的不好,沒和陸岑宴開玩笑。
殷酒整個身子嵌進柔軟的大床中,真絲被将她包裹住,睡意漸漸上來,她撐不住了,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側頭看了眼旁邊,陸岑宴閉着眼睛,大概是已經睡了,她也不自覺的睡了過去。
半夜,殷酒翻了個身子,八爪魚似的纏上來,将身旁的陸岑宴想象成巨大的毛絨玩偶,一條腿搭在他身上,兩條胳膊死死抱住他的脖子。
沒睡多久,她被悶哼聲吵醒了,因着前世被人網爆和私生跟蹤的緣故,她很少能睡安穩,對于外界的聲音也極其敏感,當時看過心理醫生,查出間歇性精神衰弱。
殷酒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起身拉開了床頭的燈。
陸岑宴雙目緊閉靠在床頭,眉頭皺起,他神色痛苦似乎在極力隐忍着什麽,呼吸有些沉重。
猝不及防的光亮,讓他無所适應,睜開眼便對上殷酒焦急萬分的神色。
“陸岑宴,你怎麽了?”殷酒被他的狀态吓了一跳,急忙推了推他,“是不是胃疼?”
陸岑宴看過來,有些意外,她這是在關心自己?
對方久久不回答,殷酒實在沒耐心了,她起身下床在醫藥箱裏胡亂翻找着看有沒有止疼藥應急。
“沒在這裏。”陸岑宴聲音有些啞。
沒辦法,她隻能去按鈴喊人過來,淩晨收到消息的榮管家幾乎是以最快的時間趕過來。
剛睡下就聽到少爺出事,榮管家衣服都是急忙套上沖過來的。
他就知道,殷酒這個女人鐵定又整些幺蛾子。
上次捅少爺一刀的事他還曆曆在目,一想到今晚兩人是在一塊的,他根本不敢細想。
檀莊霎時間燈火通明,傭人們聽到動靜爬起來往樓上沖。
榮管家首當其沖,推門而入朝着屋内四處張望道:“少爺您沒事吧?”
陸岑宴看上去十分虛弱,臉色蒼白的靠在床頭,睡衣領口的扣子敞開着,像是魅惑的勾人的妖孽讓人心甘情願爲他獻祭,可身上散發出的冷冽氣息卻讓人望而卻步。
殷酒手裏還拿着一把刀,傭人們當即大驚失色。
榮管家見狀立即繃緊神經,“夫人,您放下刀,我們好好說……就算您恨少爺,也不能對他動手啊!”
殷酒:“???”
她雖不解,卻還是放下了手裏的刀子。
榮管家:“您再後退兩步,離少爺遠一些……”
殷酒繼續照做,她後退兩步,忽然意識到不對。
她喊榮叔上來,怎麽門口圍了這麽多傭人?
殷酒後知後覺:“你們該不會以爲我要殺陸岑宴吧?”
榮管家:“難道不是?”
“你家少爺都快疼死在卧室了你還擱這探案呢。”殷酒嘴角抽了抽,“胃藥在哪?”
陸岑宴開口:“榮叔,去拿藥。”
殷酒:“記得再端碗飯上來。”
榮叔這才反應過來少爺這是老毛病又犯了,見自己誤會殷酒,他有些尴尬,“對不起夫人,我這就去!”
說着他将看熱鬧的傭人驅走,急忙拿藥過來。
卧室又剩下兩人,陸岑宴指着殷酒剛才還沒削完的蘋果:“繼續。”
殷酒早已沒了那個耐心,她拿起蘋果直接硬塞進陸岑宴嘴裏:“哪那麽多事,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陸岑宴:“……”
榮叔進來時,看見的是自家少爺拿着個削皮削了一半的蘋果在那吃。
他動了動嘴,并未出聲。
隻要肯吃東西就好,何必管這麽多呢。
榮叔将藥和傭人熱好的飯菜放下後,又退了出去。
關門時,榮叔開口:“少爺,這面小廚房特意做的,您就吃點吧。”
傭人按照殷酒吩咐做的碗清湯面,上面綠油油的青菜上還卧着兩顆荷包蛋,看上去令人食欲大開。
殷酒端着水将看着陸岑宴将藥吃完後,将傭人送上來的面端了過去。
陸岑宴看見殷酒手中的那碗面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皺眉,“拿走,不吃。”
殷酒挑眉,“誰說是給你吃的?”
說完她自顧自端起面趴在旁邊的小桌上吃了起來:“你愛吃不吃,疼的又不是我,我照顧你一晚上我得吃,這叫做宵夜,你懂不懂。”
她說的理直氣壯。
就這樣,陸岑宴啃完了殷酒沒削完皮的蘋果,而殷酒吃完了送上來的面。
吃到最後時,碗裏還剩了一顆溏心蛋以及半碗湯。
殷酒實在吃不下了,她将目光落在閉目養神的陸岑宴身上。
“陸岑宴,我吃不下了,你替我吃點。”
她将碗向前一推,看起來頗爲任性。
不知道的還以爲陸岑宴是養了個女兒。
無奈,陸岑宴隻得下床,替殷酒吃完碗裏最後一顆蛋,溏心蛋黏膩的口感屬實說不上好。
殷酒瞧着陸岑宴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在上刑。
她想不明白,這個世界上爲什麽會有人不喜歡吃東西。
腦海中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陸岑宴這症狀,怎麽感覺更像是厭食症?
“蛋都吃了,湯也喝了吧。”殷酒繼續道。
男人唇角緊繃,盯着那碗清澈見底的湯遲遲不動。
殷酒一記眼刀過去:“你嫌棄我?”
某人默默端起了碗,将湯全部喝完。
殷酒這才滿意,“放心,隻要有我在一天,我有一口肉吃,絕對少不了你一碗湯喝。”
陸岑宴:“……”
殷酒将溫水遞給他:“喝完睡覺。”
這期間,榮叔上來收拾了碗筷。
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底,榮叔有些詫異,少爺居然吃完了?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他不知道的是,自家少爺吃的其實是剩飯,不但如此,吃的還挺津津有味的。
檀莊重新歸于寂靜。
卧室内,不說話的陸岑宴,比素日冷臉更加迷人。
殷酒躺在旁邊,鬼使神差的問:“你……還好嗎?”
陸岑宴低頭,懷裏蹭進來一團柔軟,他下意識摟住對方:“嗯。”
“我覺得,你需要看一下心理醫生。”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最好再體檢一下,别小病拖成大病了。”
陸岑宴答應下來:“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