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爲證,她當真不是刻意的。
可…
蘇輕默擡眸看向這人驚美的側臉,不知爲何,竟也不想反駁。
夜遷沉見此勾起唇角,抱着蘇輕默緩緩坐下道:“蘇輕默,你之前請我幫忙…”
他伏低身子,一字一句道:“取丞相官玺!”
霎時,蘇輕默擡眸,盡是慌亂。
而後猛然閉上眸子,羞愧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到底是被猜到了!
槿夏這丫頭!
“蘇大小姐”,夜遷沉卻低聲道:“我等着呢”。
蘇輕默顔若桃色,當真不想回答,卻也隻得應道:“嗯…”
夜遷沉笑意更甚,繼續問道:“所以,你知道我這幾日便會派人去丞相府”。
“嗯…”蘇輕默咬着唇瓣,根本不敢看夜遷沉一眼。
夜遷沉見她這般羞似桃瓣的模樣,更是得寸進尺,又俯低一厘!
兩人鼻尖相處,冰涼的觸感傳來,蘇輕默隻覺這人俊美的容顔近在咫尺,分明寒氣逼人的氣勢,卻惹得她心煩意亂,燥熱不堪。
“所以…”夜遷沉低聲道:“你也知道,最多幾日,我定會發現你失蹤了!”
“嗯…”蘇輕默白皙的耳垂都殷紅的想要滴出血來,手竟是不自覺的死死抓住了這人的衣襟,不知該作何反應。
夜遷沉卻并不打算放過她,勾唇道:“而你早知蘇心娩是在引你上鈎”。
“嗯…”蘇輕默心虛應着,隻感覺自己所謀,被這人一點一點剖開,盡數袒露。
“所以…”夜遷沉笑道:“你是故意被她關進密室,隻爲試探我發現你失蹤後…”
夜遷沉擡手撫過蘇輕默殷紅發燙的臉頰,一字一句道:“是何反應!”
蘇輕默已然不知該作何反應了!她煙視媚行,渾身上下嬌紅如血,恨不得自己現在暈過去不醒人事算了。
夜遷沉所言不錯,她早知蘇心娩是在設計她,也大抵猜到了蘇心娩的計劃,可她還是跟去了,帶上了玉骨散!
這人允諾于她的事從未失言,所以她的确清清楚楚,這人兩三日便會發現她失蹤了,也定然會找到她的!
所以她…
是刻意的!
目的…
就是試探!
試探這人爲何屢次護着自己!
試探若自己出事,這人會…
是何反應!
試探他…
是否在意自己!
而此時,蘇輕默滿臉的‘做賊心虛’,玉骨散完全能讓她活到這人出現,可昨日自己還言之鑿鑿的對這人說…
是直覺告訴自己,能活着見到他!
擺明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還被發現了!
“蘇輕默”,卻聽這人低沉的聲音傳來:“你可滿意?”
那麽蘇輕默,見本王這般心急如焚…
你可滿意!
蘇輕默擡眸,霎時便怔住了。
那人眸如星辰,迷惑人心,是她從未見過的寒露風華,震人心魄。
許久,蘇輕默莞爾一笑。
這人那出現在密室中的一身殺意,那不知因何而起的怒氣,那毫不掩飾的擔心…
都讓她不知所措,卻又有些…
欣喜若狂!
擡眸看向夜遷沉,蘇輕默含笑道:“小女,心滿意足”
蘇輕默青絲未幹,那胸前白衣盡被染濕,衣衫之下,竟是若隐若現!那起伏的柔軟抵在夜遷沉身前,溫熱傳來,霎時讓他眸光一晃。
擡手,便捏住蘇輕默嬌嫩的下颚,殷紅的朱唇引人品嘗。
拇指輕輕摩擦着蘇輕默的朱唇,夜遷沉挑起嘴角,沉聲道:“蘇輕默,不怕麽?”
這隻‘滿口謊言’的小狐狸,昨日對自己楚楚可憐的博取同情,實則根本毫無性命之憂,分明是計劃好了,借蘇心娩之手…
試探自己的心意!
蘇輕默,如此招惹本王,你不怕麽!
那聲音低沉微啞,入耳好聽,一時間,蘇輕默竟有些失了理智。
擡手,繞住這人的脖頸,她不甘示弱道:“該怕的是葉公子吧!”
她便不知,何爲害怕!
“哦?”夜遷沉笑意更濃,下一刻…
暮然垂首,便覆上了那殷紅倔強的唇瓣。
蘇輕默猛然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之人,濃郁的檀香氣息襲來,唇上的冰涼傳遍全身,竟是渾身嬌軟,如被抽幹了力氣一般。
這一刻,蘇輕默隻覺一片空白,理智全無,連呼吸都屏住了。
僅片刻,當那冰涼消失,蘇輕默終于是大口大口的嬌喘着,可那窒息而成瘾的感覺久久不褪,讓她心神不甯。
卻見這人手指向下劃去,停在她潔白如玉的脖頸,眸含笑意道:“還不怕麽?”
蘇輕默,如此将本王玩弄于股掌之中,本王該如何罰你呢!
而蘇輕默隻顧嬌聲喘息着,卻未發現,這人眸中的占有與隐忍。
此時,隻有夜遷沉自己知道,他是要多麽克制才放開了蘇輕默。
若非眼下時機不對,若非還無法确定蘇輕默的心意,若非她大仇未報心不在此…
夜遷沉當真是無法控制自己了!
他本是足夠自控,足夠耐心,可蘇輕默偏偏主動試探!主動招惹!
蘇輕默,你可知本王一旦開始…
便是瘋狂!
許久,蘇輕默終覺呼吸如初,擡眸看向夜遷沉,那朱唇被這人弄的更是殷紅,輕啓問道:“小女也想問葉公子…”
夜遷沉挑眉看向蘇輕默,卻聽見如珠叩玉的聲音響起。
蘇輕默一字一句道:“還不怕麽!”
話落,用力環住這人,蘇輕默暮然埋首,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頸處。
疼,也癢。
夜遷沉卻是笑了。
不自覺的扣緊蘇輕默纖細的腰身,神色間盡是饒有興趣。
這張牙舞爪的小貓,當真是不甘示弱呢。
片刻,蘇輕默放開夜遷沉,瞧着他脖頸上的痕迹,含笑道:“沒個兩日,怕是消不下去呢…”
夜遷沉卻是低笑出聲,那墨黑的眸子竟如星辰璨璨,帶着些許…
寵溺!
蘇輕默霎時心神一晃,竟是怔住了。
許久,直到這人挑起蘇輕默的下颚,附身貼耳,低聲道:“蘇輕默,我很好奇,你不惜以命爲賭,也要一探究竟,是爲何呢?”
蘇輕默,你不惜性命之憂,也要探究本王的心意,你可曾想過,是爲何麽!
而此話一出,蘇輕默嬌軀一震。
猛然擡眸,那嫣紅的朱唇微張,滿目驚訝,卻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是啊!
自己雖心知這人七日内定會找到自己,可說到底,也是一賭!
那麽,自己不惜以命相賭,也要弄清這人的心意,其中原由…
顯而易見!
便是她将這人的心意,看作性命一般的重要!
蘇輕默無可奈何的閉上眸子,羞愧的想要逃出房間。
眼下這人的心意她未探清,反倒是自己的心意…
暴露無遺!
蘇輕默眼下隻有一個想法,便是回去要将槿夏的嘴封上!
“咳!”
許久,她一把推開夜遷沉,理了理微亂的衣衫,抿口茶掩飾住自己的心緒,竟是話鋒一轉,故作鎮定道:“丞相官玺如何了?”
仿若什麽都未發生過一般。
夜遷沉見此笑意更濃。
也不在意,含笑道:“莫深去送丞相官玺,發現你不在碧空院後,便又放回蘇遠鶴那裏了”。
那天夜裏,莫深未見蘇輕默,他即刻派人去查,查到的卻是蘇輕默三日前便離府了!
整整三日,怕是出了大事!
幸而不到一個時辰,他便在地下密室中見到了蘇輕默,卻是更爲盛怒…
亂了方寸!
誰知,竟是這小師侄的圈套!
蘇輕默點點頭,感激道:“葉公子的人,委實心細”。
若被葉遠鶴發現官玺丢失,定會生疑徹查,她便打草驚蛇了。
蘇輕默面上尋常,可那桌案下的雙手緊緊捏在一起,連指尖都有些泛白,可見心裏已是兵荒馬亂了。
看着極力掩飾的蘇輕默,夜遷沉心情大好,卻也知自己若是再‘得寸進尺’下去,蘇輕默怕是要落荒而逃了。
修長的手指拿起茶杯,夜遷沉含笑道:“何時回府?”
蘇輕默這才松了一口氣,她當真怕這人尋根究底,非要自己說出爲何這般才行。
“入夜便回!”
蘇輕默面眸光看向窗外,冷聲道:“有些事,必須要做了”。
第二日一早。
丞相府。
昨夜蘇輕默與槿夏‘偷偷摸摸’的回了府,這一夜她睡的卻并不踏實,滿心所想,是趙吝一事。
她昨晚回府才得知此事,不知爲何,心裏總感覺有些怪異,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卻不曾想…
一早剛推開房門,就看見了院子裏的甯禮琛!
“不知太子殿下一早莅臨,所爲何事?”蘇輕默不悅道。
一早看見仇人,蘇輕默當真不想與他周旋半分。
甯禮琛卻是微微蹙眉,隻見蘇輕默仍是那般驚豔動人,卻似乎比之前清瘦了些許。
他心疼道:“你若在相府過的不好,本殿随時都可接你入宮”。
甯禮琛說的真情流露,蘇輕默卻是…
險些沒吐出來!
甯禮琛從哪裏看出她在相府不好了?
要不好,也是杜姨娘幾人不好!
況且她爲何要去東宮那等令人作嘔的地方!
冷聲道:“太子殿下怕是想多了,小女好的很”。
曾經她在相府不好時,她受盡委屈,受盡欺辱時,甯禮琛又可曾問過一句?!
那麽眼下,又何必呢!
而甯禮琛霎時一噎。
他不明白,爲何蘇輕默非要與他這般冷言冷語!
他耐着性子問道:“蘇輕默,本殿與蘇心娩當真無事!你到底怎樣才能相信!”
誰知,卻聽蘇輕默冷聲道:“太子殿下與二妹妹有事無事與小女無關,殿下與誰有事,小女都并不在意!”
這句話,直接點燃了甯禮琛的怒火。
好!
好!
蘇輕默,你一再相逼,就怪不得本殿了。
甯禮琛咬牙道:“所以,那孫羽的死活,你也不在意了?”
蘇輕默猛然看向甯禮琛,眯起眸子道:“太子殿下想說什麽?”
“本殿隻想問問蘇大小姐”。
甯禮琛盯着蘇輕默道:“你可在意趙府的死活,可在意孫羽的死活!”
蘇輕默目光漸冷,強壓着怒火道:“你做的?”
甯禮琛更是怒火沖天,咬牙道:“蘇輕默,本殿在你心裏,就是這等陰險狡詐之人?”
蘇輕默冷笑一聲,語氣極冷:“不然,殿下這是在做什麽?”
甯禮琛分明是在威脅她,卻還要将自己說成那善良之輩!真叫她作嘔。
甯禮琛卻是怒道:“蘇輕默,本殿這都是被你逼的!”
他看着蘇輕默道:“本殿根本就不在意那刺客是誰派來的,可爲了你,本殿隻好陰險狡詐一次了!”
無非就是他那兩位‘好’皇弟之一罷了,是誰又如何呢!
但若因此能逼蘇輕默嫁給他…
利益遠比找到這刺客的主子,要大得多!
“蘇輕默!”甯禮琛盯着蘇輕默道:“此事由本殿責查,嫁給本殿爲妃,本殿便放了趙吝!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怎樣!”蘇輕默與甯禮琛對視着,清冷無瀾的眸中不見思緒。
“如若不然”,甯禮琛說道:“那趙府便是滅門之災!那孫羽也逃脫不得!”
甯禮琛一字一句道:“默兒要如何選擇呢?”
救,還是不救!
而此時,聽甯禮琛這般喚自己閨名,蘇輕默隻覺得惡心。
“呵…”
她冷聲道:“太子殿下以爲,小女會因孫羽一個外人而委屈自己?”
而聽到蘇輕默這般說,甯禮琛簡直給氣瘋了!
在蘇輕默心裏,嫁給自己竟是委屈之事?!
這世上多少女子做夢都求不來的,蘇輕默卻說是委屈!
他的太子正妃之位,日後的燕甯皇後,莫非還委屈了蘇輕默麽?!
那她想要什麽?
權傾天下的玄王妃麽?!
甯禮琛氣的面色鐵青,厲聲道:“好!好!那你就等看着孫羽和趙吝雙雙赴死吧!”
說完,甯禮琛一甩衣袖離開了碧空院,那背影都有些微微發抖,可見怒成了何等模樣。
甯禮琛走遠後,槿夏緩緩走來,蹙眉道:“小姐,此事是甯禮琛做的?”
這甯禮琛自編自演弄了個刺客,就是爲了嫁禍給趙吝,逼她家小姐嫁給他?
蘇輕默眯着眸子,始終看着甯禮琛離開的方向,許久,才緩緩說道:“若是他做的還好,可若不是…”
那這刺客的目的,到底是甯禮琛,還是…
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