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孫夫人擡手指着孫羽,氣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卻是死死的盯着她,恨不得一口吃了她的模樣。
茗兒站在一旁也是愣住了,可她很快反應過來,滿心歡喜。
她家小姐終于不再被這惡毒的女人欺負了!
她上前一步擋住孫夫人的手指,冷聲喊道:“孫夫人還是放尊重些吧,上次的腿傷,趙右衛得知後便要去殺了二小姐和三少爺,若非我家小姐攔着,孫夫人已經斷子絕孫了!所以日後,你還是離我家小姐遠着些吧!”
這句斷子絕孫一出,孫羽縱使氣個半死,也險些笑了出來。
茗兒的嘴皮子這般利落,她怎麽以前沒有發現呢?
其實茗兒以前便十分‘跋扈’,不過是在孫太傅離世之後.
學會了伏低做小,不給孫羽惹麻煩。
而眼下,孫夫人差點被這一番話給氣死!
她渾身發抖,轉身看向孫老爺,哭腔道:“老爺,你瞧瞧這丫頭,她飛上枝頭,翅膀硬了,不将老爺放在眼裏也就算了,竟還.竟還要殺了我的珍兒和昭兒啊!他們可是妾身的命根子啊!”
而孫老爺眼下也是怒不可遏了。
他如何也沒想到,孫羽竟會拒絕此事,還敢.還敢這般态度!
逆女!
逆女!
當初就不該讓她嫁來趙府,這個吃裏扒外,忘恩負義的東西!
自己可是她的親爹啊!
’啪‘的一聲。
孫老爺二話不說,過去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孫羽的臉上。
“逆女!”孫老爺怒喊道:“我怎麽養了你這麽個恩将仇報的東西!”
“小姐!”茗兒如何也沒想到,孫老爺竟說打就打,她緊忙扶住孫羽,心疼不已。
孫羽垂着眸子死死的捂住右臉,她沒有震驚,也沒什麽可震驚的。
冷笑一聲,孫羽臉上很疼,心卻已經不疼了。
很好,這一巴掌,斷絕了他們最後的親情。
可茗兒卻受不了,她嘶聲裂肺的喊道:“老爺隻聽到趙右衛要殺了孫珍孫昭,卻沒聽到孫珍孫昭害小姐斷了腿麽?老爺隻知道他們是繼夫人的命根子,卻不知小姐也是你的親生女兒麽!世間怎麽會有你這樣的爹啊!”
孫老爺聽後皺起眉頭,孫羽分明是好好的站在這裏,哪有一點殘廢的樣子?他剛要做聲,卻見孫羽一把将茗兒拉到身後。
“茗兒,不必再說,我與孫老爺緣分已盡!”
孫羽手放下,那右臉一個鮮紅的掌印極爲明顯,似要滲出血來一般,可見力氣之大,下手之狠。
“來人,将這二人請出府去,日後,莫要在放進來了!”孫羽含着淚咬牙道。
“孫羽!”孫老爺氣的青筋暴露,這逆女莫非是要與自己恩斷義絕麽!
而趙管家守在外面,聽到孫羽的聲音立刻走了進來。
“孫老爺,孫繼夫人,大門在這邊,請吧!”趙管家沒好氣道。
他站在外面都聽見那‘啪’的一聲脆響,他們少爺捧在手心上的夫人,眼下竟是被打了巴掌,可是要多心疼啊。
孫老爺滿面怒氣,孫夫人也好不到哪去,尤其聽見一個下人都敢稱呼她爲繼夫人,便恨不得去撕爛趙管家的嘴。
“孫羽,你如此絕情,日後就不要怪我這個做爹的狠心了!”孫老爺冷哼一聲,隻好大步走了出去。
二人離開以後,茗兒看着孫羽臉上的巴掌印,心疼道:“小姐,是不是很疼?”
孫羽搖搖頭,卻是笑了。
這一巴掌,讓她最後的希望破滅,斷絕了她與孫府的一切幹系,倒是值得了。
“隻是.”孫羽憂心道:“被趙吝看見,怕是有些麻煩”
趙吝那脾氣,說不準真的要去孫府生事呢。
“趙右衛這幾日值夜,怕要三日才能回府”,茗兒提醒道。
她倒是樂意看見少爺去孫府讨個說法,可她們畢竟是嫁過來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孫羽也才想起趙吝這幾日在宮中值夜,這才放心下來。
二人剛回到院子,橘喜便匆匆迎了上來。
“少夫人,你終于”橘喜話說一半,卻突然看見了孫羽臉上那巴掌印,吓得滿臉驚訝,站在原地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她本是趙府的打掃丫鬟,可茗兒與她十分投緣,性子也好,孫羽便将她過來做了大丫鬟。
瞧着橘喜這般驚恐疑惑,想問又不敢問的模樣,孫羽被逗笑了。
“什麽事這麽急?”孫羽笑道。
而橘喜是真害怕啊!
少夫人去了夫人那裏請安,久久未歸,眼下竟是頂着這麽個巴掌印回來,換做是誰,也要以爲她是被夫人教訓了。
她是一個字也不敢問啊!
正當不知如何是好,便聽見孫羽的話,瞧着笑意連連的模樣…
似乎并無大礙。
這才想起自己要說什麽,而後急道:“少夫人,蘇大小姐回來了!”
“什麽?可是真的?”
聽橘喜将事情說了一遍,孫羽喜出望外,連日來懸着的心終于是落了下來。
“太好了”,孫羽笑道:“茗兒快給我換件衣裳,我這就去蘇府看蘇姐姐”。
茗兒卻是急道:“哎,小姐,你這臉.”
孫羽腳下一頓,這才想起自己臉上的巴掌印。“蘇大小姐剛剛回府,想來也要休息的”,茗兒說道:“小姐明日再去也不遲啊”。
孫羽點點頭,覺得茗兒說得有理,便轉身進屋去了。
院子裏,茗兒見橘喜神色古怪,爲難的看着孫羽的背影,便用胳膊推了她一下,低聲道:“别猜了,這是小姐的父親,孫老爺打的”。
“孫老爺?”橘喜恍然大悟,驚訝道:“孫老爺竟是來了趙府麽”。
茗兒點點頭,小聲道:“可切莫讓少爺知道了此事!”
橘喜自然知道她家少爺的脾氣,緊忙一個勁的點頭,給了茗兒一個放心的眼神。
姜府。
“你是說,殺害玥兒的人.”姜權猛然站起身來,震驚道:“可能是蕭暮堯!”
姜季正站在姜權的房間内,再三思慮之下,還是将湳兒所說的一切,告訴給了姜權。
他此時傷痛欲絕,點頭道:“據湳兒所說,玥兒當時便是将蘇輕默放在箱子中,讓受驚的馬撞去蕭府的”
話未說完,可姜權卻是明白了。
與今日玥兒屍首被送來姜府,根本是如出一轍!
那麽殺害玥兒的人,不是蘇輕默,便是蕭暮堯!
“既然蘇輕默在進入房間之前就給湳兒下了毒,那便說明,蘇輕默早已看透了玥兒的計劃,那麽她裝作昏迷被送去蕭府後,自然”姜季滿目悲傷,卻是咬牙道:“會将一切都告訴蕭暮堯的!”
蘇輕默啊蘇輕默,他當真是想不到,不過一介女子,竟是如此心思細膩,陰險惡毒!
而姜權聽身子一晃,又緩緩坐回了椅凳上。
玥兒竟敢招惹到蕭府去,蕭暮堯自然不會熟視無睹。
蘇輕默不過是個女子,根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抓走玥兒,更何況
還将玥兒折磨成這副模樣!
所以此事,定然是蕭暮堯的手筆!
“玥兒糊塗啊!”姜權一拍扶手,言語間已不見之前在前院時的盛怒與堅定,反而是有些無力及躊躇。
蕭暮堯!
偏偏是蕭暮堯!
哪怕換做任何一人,都不至于如此棘手!
那個瘟神,别說是他們姜府了,便是二殿下與太子,也不給半分顔面!
這些年來,經他彈劾之臣不是斬首便是滅門,無一幸免!
“與蕭暮堯爲敵.”姜權閉上眼睛,無奈道:“絕非上策啊”。
姜季聽後一驚,猛然看向姜權,不可置信道:“父親,難到我堂堂尚書府,還能讓玥兒白死了麽!”
姜權睜開眸子,毅然道:“并非白死,而是等待!待毓兒登上大位,自然讓那蕭暮堯血債血償!”
可眼下,并非對付蕭暮堯的最好時機。
“父親!”姜季卻是說道:“今時不同往日,岚兒嫁去北祈,二殿下勝券在握,那蕭暮堯既然不識時務,又何必留他呢!”
姜季的意思很明顯,便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了蕭暮堯,爲姜靈玥償命。
姜權卻是冷哼一聲道:“不留他?那你能怎樣?蕭暮堯若那麽好殺,又豈會活到現在?”
還未等姜季開口,姜權便繼續說道:“你可曾想過,若刺殺不成,又當如何?”
單看蕭暮堯前幾次出手,可謂是萬無一失,哪裏是好惹的!
“那也絕不能不了了之!”姜季咬牙道。
“自然不會不了了之”,姜權毅然道:“我說過,待毓兒登上大位,便是蕭暮堯血債血償之時!”
他不是不想爲孫女報仇,可眼下最重要的是奪嫡!
隻要毓兒登上那個位置,區區蕭暮堯又算什麽!
“不過.”姜權厲聲道:“倒是可以用蘇輕默的命,先祭奠我的玥兒!”
夏宗山高水遠,蘇遠鶴又是根本不在意蘇輕默的死活,不過就是
四公主那裏難辦了些!
倒也無妨!
而一旁的姜季卻是滿眼不甘,顯然一個蘇輕默,并不能讓他解氣。
蘇輕默不過是一介女子,能從姜府抓走玥兒,折磨成了這副模樣,定然還是蕭暮堯所爲!
隻有蕭暮堯和蘇輕默都死了,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而此時,蘇府。
蘇心娩的如魚得水沒持續幾日,便聽聞了蘇輕默回府的消息。
“不可能!”
蘇心娩一把摔碎了手邊的茶杯,不可置信道:“蘇輕默爲什麽還能回來!爲什麽啊!”
她氣的渾身發抖,咬牙道:“蘇輕默若當真清清白白,那爲何流言四起之時,蘇輕默會無動于衷呢!”
西郊而已,又非京城之外,怎麽可能這般消息閉塞呢!
她不相信!
她根本不相信蘇輕默是與甯可瑤在一起!
可爲何…
爲何殿下竟會給蘇輕默作證,抓散播流言的人啊!
憑什麽!
“蘇輕默!”蘇心娩撕心裂肺的大喊出聲:“爲何你這般好命!憑什麽!憑什麽!”
分明是失蹤三日,拿甯可瑤做擋箭牌罷了!
殿下難道看不出來麽?!
這三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蘇輕默到底去了哪裏!失蹤三日,她卻爲何還能安然無恙啊!
“蘇輕默!蘇輕默!”蘇心娩滿眼狠辣,卻是突然向外走去,直徑出了蘇府,去了.
羅刹門!
一個時辰後,常秋院。
自杜府出事以後,杜姨娘的身子便一直孱弱不好,眼下傳來蘇輕默完好回府的消息,她竟是氣的跌坐在了床榻上。
“那個小賤人怎麽可能!”杜姨娘咬牙道。
“姨娘”,蘇心娩剛進屋便看見這一幕,快步走到杜姨娘身旁,目光如炬的看向一旁的丫鬟。
那丫鬟吓了一跳,慌張道:“二小姐,是是因爲大小姐回府…”
蘇心娩聽後明白了,想起蘇輕默,她也是眸子一暗。
方才她去了羅刹門,本想質問一番,可誰曾想…
羅刹門的人在聽到蘇輕默三個字後,一個個竟是如臨大敵,避如蛇蠍!
将一百兩黃金硬退給了她不說,還将她趕出了門外,說什麽都不做這樁生意了!
蘇心娩不知的是,那劉青第二日便被一劍封喉,羅刹門當時并不知與蘇輕默有關,直至第二名殺手接下了這單生意…
不到一個時辰,那人的屍首就被發現,與劉青一樣的死法,一樣的一招斃命!
速度之快,武功之高,令人咋舌!
而他們終于明白,此事與蘇輕默有關了!
再如此下去,羅刹門怕是要被滅門了!
所以蘇心娩再來之時,他們二話不說便将銀子還回了去,畢竟,命重要!
看着羅刹門如臨大敵的模樣,蘇心娩隻認爲是因皇後與甯可瑤,他們忌憚朝廷,不敢動手了。
杜府出事,她無人可用,連殺個蘇輕默竟也如此之難。
想到杜府,蘇心娩猛然擡眸道:“對了姨娘,濘兒表姐在哪裏?”
杜府出了這麽大的事,可爲何杜梓濘一點動靜也沒有呢?
濘兒表姐應該來找她與姨娘了才對啊。
而杜姨娘隻覺額頭脹痛,她揉着眉頭的手暮然停住,也是詫異的看向了蘇心娩。
是啊。
濘兒呢?!
“這”杜姨娘滿眼疑惑的看着蘇心娩,卻是搖了搖頭。
蘇心娩驚訝道:“姨娘不知表姐嫁給了誰?”
杜姨娘說道:“濘兒出嫁太過突然,我從未聽爹說過濘兒所嫁何人,大喜那日”
杜姨娘蹙眉道:“我本是要問的,誰知接親那婆子…氣氛那般緊張,我便沒問出口…”
誰知當日,杜府就出事了。
她便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爹與兄長了…
這般一想,杜姨娘更覺痛疼欲裂,那股子悲意又是襲上心頭。
許久,杜姨娘緩了緩,無力道:“那日,爹與兄長稱呼那男子爲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