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姜靈玥隻穿着肚兜亵褲,那身上已經不見完好的肌膚了,每一寸,每一處,皆是鮮血淋淋,那蟲子在血肉模糊處鑽出洞來,那肉洞不大,卻是極深,裏面甚至還挂着許多,在不停的爬動的蟲子。
姜靈玥被扔在地上,許多蟲子被震了下來,它們似乎終于掙脫了那狹窄的木桶,在地上爬來爬去,有些,便是向鐵欄外爬了過來。
蘇輕默蹙眉,她倒是甚少看見這般惡心的蟲子,這蟲子分明十分喜愛啃咬及鑽洞,否則姜靈玥的身上,又如何會這般凄慘。
蘇輕默後退一步,站在夜遷沉身旁,擡手,一把黃色的粉末灑下,那些蟲子竟是如臨大敵一半,又轉頭迅速爬回了鐵欄之内。
卻是苦了姜靈玥!
而此時,看着姜靈玥這千瘡百孔的身體,蘇輕默故作擔憂道:“姜小姐可還好?都怪默兒來的晚了”。
而後她側頭看向夜遷沉,責怪道:“葉公子也是,姜小姐這大半的身子都被你看了,如何還這般不憐香惜玉呢?”
姜靈玥穿成這樣,這人看了個清清楚楚,倒還舍得将人扔進去,自己可真是要好好‘謝’他呢!
想起方才西郊之時
蘇輕默便覺越發羞怒!
而夜遷沉擡眸,便看見蘇輕默含笑看着自己,隻是那眸子
連夜遷沉自己也不知,蘇輕默那笑意之下,是何情緒。
而後,毫無神色,冷聲道.
“不及你好看!”
“咳咳咳!”莫深帶着蘇輕默進來後便站在了一旁,眼下聽到自家主子的話,險些把心肺都咳了出來。
一旁的莫愉更是唇角上挑,那笑意濃的吓人。
而地上的姜靈玥卻滿眼嫉妒,不甘的看着蘇輕默。
她那身軀已經被啃咬得不成樣子,卻仍是恨不得将蘇輕默千刀萬剮。
憑什麽!
憑什麽這人面對自己的苦苦哀求無動于衷,卻對蘇輕默滿眼溫柔!
憑什麽!
隻是很快,那嫉妒之色便就褪去,姜靈玥沙啞着嗓子,惡狠狠道:“蘇輕默,看見了麽,那兩名乞丐就是玷污你的人,你當時的感覺,又比我現在好到哪裏呢!”
是,她痛苦不堪,可蘇輕默一樣生不如死!
“玷污?”蘇輕默卻是驚訝道:“姜小姐竟是還不明白麽?”
搖頭道:“惠貴妃的侄女,竟是這般蠢笨麽?”
不過心狠手辣這一點,姜靈玥倒是與甯毓如出一轍。
“蘇輕默,你以爲你死不承認,便沒有此事了麽?”姜靈玥喊道。
蘇輕默冷笑一聲,她是當真沒想到,姜靈玥手段不俗,卻是這般愚蠢。
擡手,蘇輕默竟是将衣袖掀了起來,那鮮紅的守宮砂赫然露出,在潔白的手臂上滟滟如血。
就在蘇輕默掀起衣袖的那一霎那,莫深猛然垂下了頭。
莫愉則是直接轉過身去,生怕看見什麽不該看的。
主子對這蘇輕默的态度,哪裏還是他知道的那等關系?他除非是找死才敢看這位蘇大小姐的手臂。
而夜遷沉也是垂下眸去,那睫毛覆下,遮擋住一雙墨眸,不見神色。
隻有姜靈玥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蘇輕默手臂上那觸目驚心的守宮砂,腦子一片空白,似乎都忘記了身上的疼痛。
“不不可能的!”姜靈玥搖着頭道:“不可能的!”
她分明是看着那兩名乞丐進去了房間!
而蘇輕默昏迷不醒,怎麽可能會沒事呢!
更何況,她再回去之時,分明看見蘇輕默一身的狼藉殘紅,衣衫不整。
而後
姜靈玥看猛然看向了含笑的蘇輕默。
蘇輕默沒有昏迷!
不!
就算是沒有昏迷,她也不可能抵抗的過那兩名乞丐!
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會這樣!
“姜小姐可知,自己錯在了哪裏?”蘇輕默含笑看着姜靈玥,那眸中的不屑讓姜靈玥恨不得上前殺了她。
“米糕!”蘇輕默朱唇輕啓,說出的話,卻是讓姜靈玥震驚不已。
隻聽蘇輕默一字一句道:“我根本,沒在豫州住過!”
姜靈玥眸子瞪的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蘇輕默,隻覺蘇輕默那笑容太過可怕。
那日丞相府。
槿夏拿回米糕後,蘇輕默微微詫異道:“米糕?”
槿夏點頭道:“我今日在街上瞧見一個小丫頭賣的,那小女孩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便這般勞苦,也不知父母怎麽舍得”
米糕乃豫州頗爲有名的吃食,蘇輕默僅在豫州呆過三兩日,卻也是知道的。
蘇輕默拿起一個米糕,細細看過,确認無毒後,這才放入口中。
倒是唇齒留香,甚是可口。
而後,她淡聲道:“日後多買些回來,也注意一些那小女孩”。
槿夏邊吃邊問道:“小姐喜歡吃?”
蘇輕默卻是說道:“那女孩有問題!”
槿夏霎時停下嘴裏的動作,驚訝道:“有問題?”
蘇輕默拿起一塊米糕擺弄着,說道:“十一二歲,獨自一人抛頭露面本就奇怪,賣的又是這京城極難找到的豫州吃食”。
先不說這女孩家境窮苦,未去過豫州卻會做豫州的吃食,單說京城百姓口味破重,喜甜,更喜歡桂花糕,蜜豆酥這等吃食,而這般清淡的米糕,當真賣的出去麽?
偏偏又這麽巧,是豫州!
說不是爲自己而來,蘇輕默都不信!
這般一說,槿夏也是恍然大悟。
的确,那女孩食盒滿滿,顯然是一個也沒賣出去的,既然賣不出去,爲何還要賣呢!
“顯然是在引我上鈎啊!”槿夏咬牙切齒道。
虧她還好一番心疼那小女孩。
蘇輕默卻是一笑,說道:“便看看,這幕後之人有何企圖吧!”
而後,槿夏每每出府都會去湳兒那裏,湳兒想讓她發現什麽,她便發現什麽,配合得很。
此時,看着震驚的姜靈玥,蘇輕默含笑道:“我從未在豫州久住,更談不上對米糕有何喜愛,可世人皆知我從豫州而來,那麽突然出現一個賣豫州吃食的小女孩,姜小姐以爲,我會不會格外小心呢?”
姜靈玥震驚的無以複加,她如何也沒想到,自己本是要以米糕引蘇輕默上鈎的,誰知卻是弄巧成拙,從開始.
便錯了!
蘇輕默并未在豫州久住過,那.那她這五年又在何處?又是如何與蕭大人相識的!
在姜靈玥震驚的目光下,蘇輕默卻是繼續說道:“而那房間”
冷笑一聲,蘇輕默不屑道:“姜小姐認爲,那點子迷魂散便能迷暈我了麽?”
别說那一點點的迷魂散了,便是在來百種迷藥,又能奈她何?
她早便發現,床榻之上是個假人,而她刻意将那銅鏡打碎,是爲了
‘砰’的一聲,銅鏡被蘇輕默摔在地上,槿夏吓了一跳。
隻以爲是蘇輕默不小心碰倒了,誰知下一刻,蘇輕默竟是拿起一塊碎片劃向了自己的手掌!
“小姐?!”
蘇輕默卻是一笑,将血滴在了自己的衣裙上,勾唇道:“總要做的真一些,才能引蛇出洞!”
自己被抓,總歸不能完好無損便是了,若與槿夏說了,這丫頭定要用她的血了,倒不如自己先劃破了手。
槿夏聽後氣不打一出來,咬牙道:“小姐,你怎能如此陰險!”
蘇輕默莞爾一笑,卻是說道:“從窗戶跳下去!”
“啊?”槿夏一頭霧水,小姐這是讓她‘破窗而逃’麽?
蘇輕默卻是走到床榻前,說道:“其一,那桃花米糕内并無問題!其二…”
蘇輕默擡手将那紗幔一掀,霎時灰塵抖落。
“這積塵之中,僅摻雜了少許迷魂散!”
蘇輕默說道:“從這兩點可見,這幕後之人十分謹慎,所以.”
蘇輕默笑道:“你逃脫失敗,暈倒在窗外,可引她注意!”
槿夏欲哭無淚,隻得踹開那窗戶跳了出去。
而後,蘇輕默聽見了外面的說話聲,得知這幕後之人是個女子,竟找了兩名乞丐毀她清白!
她當時大概猜出了姜靈玥的身份,卻是不知,自己哪裏得罪了這位姜小姐。
聽見開門聲,蘇輕默裝作昏迷的模樣,果不其然,在發現槿夏不見了以後,姜靈玥哪裏還顧得上查看昏迷的真假,隻一心去找槿夏了。
待幾人離開以後,槿夏直接殺了那兩名乞丐,而蘇輕默便則将掌心的血蹭在腿上,又讓槿夏将自己的衣衫撕毀,衣裙掀起,将那菱粟葉的粉末,塗在了身上幾處!
菱粟葉粉乃一種毒藥,一旦吸入,便會緻内髒迅速出血,不止而亡!
而蘇輕默僅取少許,塗在身上,便會使塗抹的地方皮下出血,出現淤青。
發髻淩亂,衣衫撕破,腿上血迹,脖頸淤青,蘇輕默躺在地上,當真是一副被糟蹋了的凄慘模樣,便是槿夏都啧啧稱歎,她家小姐簡直太慘了。
而後,蘇輕默被擡進箱子,滿身狼藉的被‘送’去了…
蕭府!
蕭府前院,蕭暮堯聽到暗衛回禀,閑庭信步般走來。
“打開吧”。
卻在下一刻,那玩世不恭的笑意凝固在了臉上。
他做夢也沒想到,竟會在這箱子中看見.看見蘇輕默!
還是這般衣衫不整的樣子!
猛然一驚,喊道:“轉過身去!”
卻在這時,箱子中的蘇輕默,睜開了眼睛!
蕭暮堯吓了一跳,定睛看去這才發現,蘇輕默雖然衣衫被撕毀,可卻是.
半寸肌膚也未露!
那外衫被撕的殘破不堪,與白色的裏衣相間,層層疊疊,紮眼看去,着實有些凄慘。
可因蘇輕默在箱子中,身子蜷縮在一起,縱使那外衫被撕,卻也足夠大小将她全部蓋住了。
根本是擋了個嚴嚴實實!
隻是
蘇輕默那太過淩亂的發髻,這般看去,的确是像.
蕭暮堯還是背過身去,咬牙切齒道:“蘇大小姐這般模樣出現在蕭府,怕是會讓人想入非非!”
到底是誰,竟将這‘燙手山芋’扔在了自己府上!
是誰不好,偏偏是這蘇輕默!
他這府裏都是暗衛,可是連個丫鬟都沒有!
而蘇輕默也沒想到自己竟會被送來了蕭府!到現在爲止她仍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姜靈玥這到底是要幹什麽。
她在這箱子中實在費勁,便隻整理了衣衫,發髻着實是無能爲力了。
其實蘇輕默被撕壞的隻有外衫,裏衣絲毫未壞,在那房間中時,隻因她将衣裙掀起,才會裸露太多。
可裏衣到底也不可示于人前,心知槿夏馬上就到,蘇輕默幹脆也不出來了,含笑道:“蕭大人潔身自好,不近女色,小女自然放心!”
蕭暮堯嘴角微抽,他不近女色,那他近什麽?男色麽!
如何聽,蘇輕默也不像是在誇自己!
“蘇大小姐如此‘不拘小節’,蕭某怕也是要把持不住的!”
蕭暮堯感覺自己快被蘇輕默氣瘋了,卻也奈何不得她,隻求夜遷沉那怪物,不要一掌劈死自己才好!
‘砰’的一聲把蓋上了箱子,蕭暮堯咬牙道:“将箱子擡去客房,小心一些!”
而後又是低聲道:“還愣着作何,還不快去找阿沉!”
而後
蘇輕默并未想到夜遷沉會來,更是來的比槿夏還快!
月光下.
夜遷沉滿身殺意的站在客房門口,朗月清輝,灑在那冷俊的側顔上,如同結下一層白霜,更顯冰寒,似乎要将人冰凍殆盡,
擡手,那骨節分明的手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便是蘇輕默脖頸上的青紫。
眸子赫然一縮。
隻見蘇輕默站在屋内,那外衫已經殘破不堪,潔白的裏衣露在外面,發髻松散,垂于臉側,月光下,宛如鵝頸的嬌嫩上,幾片淤青觸目驚心,鮮紅的唇微張,正驚愕的看着夜遷沉,任誰看了都要想入非非。
一把扯下自己的大氅,夜遷沉擡手爲蘇輕默披上,擋住了那破爛不堪的外衫,和太過顯眼的裏衣。
而後
竟是猛然用力,将蘇輕默攬入懷中!
雙手環住蘇輕默,拽着那大氅邊緣,緊緊的将蘇輕默裹在了裏面。
蘇輕默就這般被夜遷沉圈在懷中,動彈不得,已然是震驚忘記了動作!
她如何也沒想到這人會來,還是這般的快。
卻在這時,耳邊傳來了這人的聲音。
“便是如何,也不該将自己變成這般模樣!”
他自然知道蘇輕默無事,可隻爲将計就計,便将自己變成這般模樣,他無法認同!
似乎有些生氣,夜遷沉力道頗大,蘇輕默隻覺喘息都有些費力,卻是一動也不敢動,甚至
有些小心翼翼。
夜遷沉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傳來,蘇輕默丹唇微動,本想說什麽,卻是到底沒有作聲,任憑這人将自己裹的嚴嚴實實。
許久,夜遷沉蹙眉,垂首看向蘇輕默,冷聲道:“不躲?”
不反抗哪裏是蘇輕默的性子?
而蘇輕默擡眸看着夜遷沉,滿心所想,卻是那日,這人将她從東宮中救走一事。
這人似乎
不喜自己爲達目的,而委曲求全。
如做錯事的孩子一般,蘇輕默垂下眸子,乖巧聽話,唯命是從。
夜遷沉蹙眉,竟是放開了手,霎時,大氅滑落而下。
就在蘇輕默詫異之際,這人卻是擡手,捏住了蘇輕默的下颚。
有些用力。
冷聲道:“誰?”
蘇輕默被迫擡頭,正視着夜遷沉,她隻覺這雙眸子透着寒意,如無邊無垠的夜空,不見半顆璀璨。
卻是極爲魅惑。
“似乎是姜靈玥,她身邊有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鬟名叫湳兒,槿夏在她臉上下了毒,一會我讓槿夏去查看一番便可确定!”蘇輕默如實說道。
進入那房間之時,槿夏之所以捏了捏那湳兒的臉蛋,自然不是當真有多喜愛她,而是爲了
下毒!
若當真是她多心,誤會了湳兒,她出來時自會再将解藥塗在她臉上,可.
眼下,湳兒那半邊臉,怕是已經毀了!
而現在,隻需要去姜府查看一番,若湳兒當真在姜府中,她便可以确定,害她之人的确是姜靈玥了!
若不是姜靈玥
想找到一個毀了臉的丫鬟,也絕非難事!
“不必等槿夏了”。
夜遷沉放開蘇輕默,轉身走向門口。
“去查姜府,若有毀了臉的丫鬟,便抓姜靈玥!”
“屬下這就去!”房門外,赫然是莫深的聲音。
蘇輕默眸子微晃,蹲下身,将地上那大氅撿了起來,又是披在了身上。
夜遷沉回身,便看見蘇輕默身披他的大氅,正垂頭系着系帶,那模樣
極爲認真。
“落地已髒”,夜遷沉擡手解開系帶,便要将那大氅從蘇輕默身上褪下。
蘇輕默卻緊忙握住了他的手。
滿手冰涼,如觸到了極寒的玉器。
蘇輕默心頭一動,她本沒想那麽多,這人多次出手相助,這大氅自己珍之護之還來不及,哪裏會嫌它髒呢,心急之下,便握住這人的手阻止了他。
可眼下.
肌膚相觸,氣氛極爲怪異,蘇輕默竟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卻在這時,夜遷沉擡手,那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摩擦着蘇輕默脖頸上的淤青,眸子一暗,沉聲道:“疼麽?”
那幾片淤青看起來觸目驚心,在蘇輕默宛如羊脂玉般的白皙肌膚上,格外顯眼,惹人心疼。
這個是地牢中蘇輕默回憶昨日出事的時候,是個倒序,看到後面就更清晰了,麽麽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