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蘇輕默當衆此言,若自己不抄,豈非是她鐵石心腸,心痛都是裝出來的?
蘇輕默!蘇輕默!
蘇心娩渾身發抖,一雙眸子猩紅,若非理智尚存,她簡直要沖過去将蘇輕默撕碎了。
待所有人都離開了客院,蘇心娩‘噗’的一聲,竟是噴出一口血來。
竟是
氣的吐血了!
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許久,她拿出帕子擦去唇角的血迹,咬牙道:“蘇,輕,默!”
而這邊,甯湛心情大好,興高采烈的回了皇子府去,卻是不知,甯禮琛已然将他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了。
與此同時,燕荊館。
江賢手中正拿着一張紙箋,再看過上面的内容後,先是一怔,有些不明所以,片刻,它便将紙箋放在了燭火之上。
“江大人就如戲信任那位墨公子麽?”韓銳站在一旁看着,冷不丁說道。
江賢卻是笑了:“你我二人是爲何來燕甯的?”
誰知,韓銳卻是說道:“陛下怕是有些感情用事了!”
這般大不敬之言,也就韓銳這玄王親封的将軍敢說,江賢可是不敢的。
他搖搖頭道:“你怕是不了解墨公子的爲人!”
韓銳剛要說什麽,江賢便說道:“韓将軍,既然陛下讓你我來了,倒不如就看看,墨公子能做到何等地步吧!”
韓銳動了動唇,卻到底沒說什麽。
江賢見此一笑,目光再次落到了那灰燼上。
丞相府。
直到未時,甯可瑤終于是結束了這場生辰宴,蘇輕默本就不願與人周旋,這幾個時辰簡直比謀劃害人還累。
回到碧空院,蘇輕默本想好好歇息一下,誰知剛打開房門,便看見了.
甯禮琛!
“蘇輕默,與本殿談談!”甯禮琛開口便是這麽一句。
蘇輕默冷笑一聲:“太子殿下來碧空院,二妹妹怕是不知道吧?”
她本是嘲諷甯禮琛薄情寡義,可甯禮琛聽來,卻以爲蘇輕默這是在吃醋。
頓時心情大好。
“本殿知道你心裏不舒服”,甯禮琛耐心解釋道:“可當年蘇府稱你已經身亡,本殿也是沒有法子,這才另立了蘇心娩爲妃,你若…”
“太子殿下!”話說一半,蘇輕默便打斷道:“殿下找小女到底所爲何事?小女還要休息!”
顯然不願與他浪費時間。
這般不耐煩的态度,讓甯禮琛剛壓下的怒火又燃了起來,他怒道:“蘇輕默,你可還記得與本殿的親事?你可還知道自己的身份?”
蘇輕默卻冷聲道:“太子殿下怕是糊塗了,你與小女的親事,早便毀了!”
“蘇輕默!”甯禮琛怒道:“本殿不娶蘇心娩了!”
蘇輕默這一句一句,分明還在生自己立蘇心娩爲妃的氣!
他以前怎麽不知,蘇輕默的脾氣竟是這般大!
“殿下娶誰,不娶誰,實在無需告訴小女”,蘇輕默說道:“殿下若無事,就請回吧!”
見蘇輕默這般不在意,甯禮琛隻感覺心口都要氣炸了,他壓低了聲音怒道:“蘇輕默,你若心裏有氣,本殿與你解釋便是,可你一再激怒本殿,可知是個什麽後果!”
蘇輕默卻是冷笑道:“哦?不若殿下告訴小女,是個什麽後果?”
“蘇輕默!”甯禮琛咬牙道:“本殿的耐心是有限的!”
“太子殿下!”蘇輕默冷聲道:“小女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甯禮琛幾乎是強忍着怒火,咬牙道:“蘇輕默,本王承諾會立你爲妃!你最好适可而止!”
“立我爲妃?”蘇輕默卻是眯起眸子,一字一句道:“殿下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便是你死我亡,我都不會嫁給你的!”
放下沈家暫且不談,便是…
蘇輕默與他之仇,便不共戴天!
“蘇輕默!”甯禮琛聽後簡直怒火沖天,甚至毫不避諱的大喊出聲,那模樣,顯然是怒極了。
隻是眼下的甯禮琛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蘇輕默這句你死我亡.
的确不是說說而已!
而他與蘇輕默的宿命,當真不過,就這四個字而已!
而後,隻聽蘇輕默說道:“槿夏送客!小心着些,可莫要驚動了父親和二妹妹,否則.二妹妹怕會傷心自戕,也說不準!”
這句話,分明是說給甯禮琛的。
偷闖女子閨房本就有違常理,若讓蘇心娩和蘇遠鶴知道了,蘇心娩要死要活是小,失了丞相府這個助力是大!
甯禮琛聽後額頭上的青筋都顯露了出來,可他一點辦法沒有,因爲蘇輕默說的對,他的确不能驚動蘇遠鶴!
許久,甯禮琛冷聲道:“蘇輕默,本殿就等着你來求本殿!”
說完,便大步走出了房間。
蘇輕默卻是眯了眯眸子,恨意點點浮現,竟是瘋狂滋長,久久不退…
房間内。
将整個人泡在浴桶裏,蘇輕默才終于冷靜了些許,她緊閉那恨意滔天的雙眸,盡量克制着自己,不去回想那血海深仇。
許久,門‘吱嘎’一聲被推開,槿夏拿着一套白衣走了進來。
“小姐,紫藤該怎麽辦?”
方才槿夏在衆人面前那般說辭,不過是蘇輕默交代的,紫藤根本沒偷衣裳,事實是槿夏回去取衣裳的時候,刻意将紫藤抓了,五花大綁的扔在了西屋。
蘇輕默穿好衣裳,随意道:“人怎麽樣了?”
槿夏撇撇嘴道:“起初不大老實,眼下折騰累了,倒是安生多了”。
紫藤折騰了幾個時辰,手腳都磨出血了也沒将那繩索松動分毫,眼下已是筋疲力盡的躺在地上了。
蘇輕默冷笑一聲,說道:“帶過來吧”。
主屋内,蘇輕默坐在椅凳上,而紫藤緊張的跪在地上,心裏猜測着到底發生了什麽。
今日,蘇輕默将衣裳交給她後,她便直接去了客院,躲在了那個房間裏!
她将蘇輕默給她的衣裙,和一雙男子的鞋履扔在地上,便躲在房裏等着蘇心娩帶人過去。
聽到的腳步聲後,紫藤便…
嬌叫出聲,将人引來了客院!
而後隻等蘇心娩一推開房門,她就跳窗而出!
一切,便大功告成了!
她快速跑回碧空院,洋洋得意着的等着二小姐重賞于她,可誰知,還沒得意多久,槿夏卻突然回來,二話不說就将她綁了起來。
直到現在紫藤都沒想明白,槿夏爲何将自己關起來,而蘇輕默
蘇輕默便是不被治罪,也該被趕出府去啊!可蘇輕默爲何還好好的坐在這裏呢?
此時,卻聽見蘇輕默含笑道:“紫藤啊紫藤,今日你可謂是風塵仆仆,功不可沒啊!本小姐.”
蘇輕默微微低頭靠近紫藤,一字一句道:“該如何賞賜你呢?”
紫藤聽到這話,霎時臉色一白。
大小姐.大小姐莫非是知道了什麽?這般一想,她額頭上都滲出了汗。
槿夏則是一把拽出了紫藤嘴裏的帕子。
“小姐,奴婢…奴婢不明白小姐的意思,若是奴婢做錯了什麽,奴婢改,奴婢一定改,求求大小姐将奴婢放開吧”,紫藤慌張道。
“哦?”蘇輕默說道:“不明白麽?那我倒是問問你,我的孔雀紋緞裙,你洗到哪去了?”
紫藤聽後身子一顫,她緩緩擡頭,隻見蘇輕默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那神色不見喜怒,卻讓人惶恐至極。
大小姐到底知道些什麽?
大小姐還完好無損的坐在這裏,便就說明…
二小姐的計劃失敗了!
若是如此,指着二小姐來救自己根本是不可能了!
怎麽辦!
“衣裙.衣裙”紫藤猶豫着,突然想到什麽,她求饒道:“大小姐饒命啊!是奴婢偷懶沒有親手洗,而是送到了漿洗房,讓李婆子與其他衣裳一起洗了,奴婢去的時候漿洗房沒人,奴婢就就放在那了”。
紫藤跪着向前兩步道:“大小姐,是不是李婆子将衣裳洗壞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大小姐你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蘇輕默聽後疑惑道:“哦?你是将那衣裳送去漿洗房了?”
紫藤不停的點着頭道:“是啊大小姐,奴婢知道那衣裳貴重,可當時李婆子不在,奴婢就忘記交代她了,奴婢知道錯了小姐”。
紫藤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蘇輕默,見她一副若有所思、将信将疑的模樣後,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那衣裳她當然是直接拿去了客院,可蘇輕默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隻要她死不承認,就算去問李婆子,李婆子也隻會說沒見過那件衣裳,許是被誰拿走了,大小姐沒有證據,又能将自己如何呢。
誰知,蘇輕默卻是說道:“可今日有人拿這裙子陷害本小姐,二妹妹院子裏的蘭桃認了下來,她可是口口聲聲說,是你将那衣裳偷走的,也是你策劃了這一切!”
這話一出,紫藤霎時懵了。
蘭桃認了下來?
還說此事是她策劃的?!
怎麽怎麽會這樣?
“冤枉啊大小姐!”紫藤喊道:“奴婢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啊!再說.再說奴婢爲何要陷害你啊!”
“你的意思是,蘭桃誣陷你?”蘇輕默挑眉道。
“奴婢絕沒有做對不起大小姐的事!奴婢這就去找蘭桃問清楚,她爲何要誣陷奴婢啊!”紫藤滿臉怒色,作勢便要起身。
誰知,蘇輕默卻是冷聲道:“你怕是見不到蘭桃了”。
紫藤一頓,不明所以的看向蘇輕默,卻聽見蘇輕默一字一句道:“蘭桃已經.死了!”
‘死了’二字蘇輕默說的很輕,可紫藤聽後卻是渾身一震。
“死死了”紫藤看着蘇輕默喃喃道。
蘇輕默勾唇一笑:“這陷害相府嫡女的罪名.哎,可惜了那副清秀的容貌,滿臉的血肉模糊,就這麽被扔去了亂葬崗,眼下,怕是已經被野狼啃食幹淨了”。
紫藤一個激靈,隻感覺脊背發涼,驚悚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一動不動的定在原地,滿眼的不可置信。
怎麽…會這樣?
蘇輕默毫發無損,倒是
蘭桃慘死!
草革裹屍,被野獸啃食…
不可能的蘭桃怎麽會主動承認她陷害大小姐呢?除非…
除非是東窗事發,二小姐讓她認下的!
而畢竟貼身丫鬟,爲了避嫌,二小姐就讓蘭桃将一切,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如此一來,二小姐便将自己摘的幹幹淨淨了!
二小姐!二小姐!
自己對她忠心耿耿,可到頭來,她竟是推自己去死啊!
眼下,若大小姐相信了蘭桃的話…
那她的下場,絕不會比蘭桃好到哪去!
不!她不想死啊!
“大小姐!奴婢沒有啊!”紫藤猛然低頭向地下磕去,邊磕頭邊哭喊道:“奴婢真的是将衣裳送去漿洗房了啊,蘭桃蘭桃是在誣陷奴婢啊!”
“大小姐,蘭桃既然要害您,又如何會告訴您真相呢!她分明是死,也要拉上對您忠心耿耿的奴婢啊!”
蘇輕默眯起眸子,若有所思道:“當真不是你将那衣裳偷走的?”
“奴婢敢對天發誓!奴婢幫蘭桃害您,能得到什麽啊!”蘭桃哭道:“她分明是在挑撥您與奴婢之間的主仆之情啊大小姐!”
蘇輕默聽後托着下巴,似乎是在考慮紫藤所說,紫藤見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而正在這時.
“小姐”,槿夏說道:“奴婢覺得,紫藤說的有理,那蘭桃設計害你,她的話自然是不可信的,反之,她越說是紫藤做的,也許紫藤就越是可信!”
這話一出,紫藤不可置信的看向槿夏,她如何也沒想到,槿夏竟會爲自己說話!頓時,她感激的看向槿夏,那模樣都恨不得給槿夏跪下了。
“大小姐,奴婢從您回府就跟在您身邊,何事做過對不起您的事情?蘭桃心思不純,您可千萬不能信啊!”紫藤哭着道。
許久…
蘇輕默終于是說道:“倒是我誤信了歹人,錯怪你了”。
“槿夏,給紫藤解開吧”,蘇輕默說道。
(本章完)